赵忠信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只见天已经黑了,天空仍是下着雪,不断有雪花落在镶嵌着琉璃的窗户上,化成了一道道的雪水。
屋中放着两个炭火盆,将屋内烤的暖洋洋的。
赵忠信看了一眼屋中的布置,屋中有些茶具,还有些腊梅,盛开的腊梅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怎么跑到施小雪的厢房来了?赵忠信心中暗暗纳闷,自己记得睡着之前是在书房之中的。
而使赵忠信感到有些好笑的是,施小雪穿了件暗纹淡绿色花袄,坐在床尾,怀里抱着一个暖壶,正打着瞌睡,身子弯的像一个虾米一样。。。
赵忠信看到施小雪可爱模样不由得有些心动,于是坐起身来悄无声息的靠近了施小雪,伸手搂住了施小雪的细腰,手臂用力就将施小雪拎进了被窝。
“啊?发生什么事了?你。。。你。。。”猛地发生了变故,施小雪一时之间还未明白怎么回事。
“睡觉要在被窝里睡啊,外面多冷。”赵忠信笑道。
“哦,好嘛。”施小雪确实感觉被窝里暖和多了,说完施小雪翻转身去,背对着赵忠信,靠着柔软的枕头,打了个哈欠就准备进入梦乡了。
赵忠信有些无语了,这傻丫头啊,真以为自己将她拎进被窝就是让她睡觉的?
于是赵忠信紧紧搂着施小雪柔软的身体,陶醉的闻者施小雪身上幽香之气。
“啊?你干什么?脱人家衣服干什么嘛。”施小雪迷迷糊糊的问道。
“睡觉哪有不脱衣服的?不脱衣服怎么睡觉?”赵忠信越来越感到好笑了。
“哦。。。”
“啊?夫君,你怎么将人家衣服都脱。。。完了啊?”施小雪终于反应过来了。
赵忠信哈哈笑着翻身压住了施小雪不断扭动的身体。
“你。。。你。。。好人,你饿了罢?先吃饭罢?”施小雪妄图诱之以食。
“哈哈,吃什么饭啊?老爷我先吃你。”赵忠信哈哈笑道。
“救命啊,老爷吃人啦。”
一个时辰之后
赵忠信坐在桌前美滋滋的吃着张翎等人精心准备的饭食,施小雪满面桃花的在一旁泡着三道茶。
“小雪,茶泡好了罢?端过来罢。”赵忠信说道。
施小雪将茶碗端过来后,趁人不备,用指甲在赵忠信手臂上狠狠的刺了一下。
“哈哈”赵忠信端起茶碗笑道:“翎儿、蕾儿你们帅府邸报办的如何?有进展没有?”
“官人”张翎答道:“妾身已吩咐胡青找好了书店,内探、省探、小厮等人也已经雇好,现在就差雕版的一些物件了,这些物件运到就可以发行了。”
“雕版印刷?我广南路没有这些物件吗?”赵忠信问道。
张翎摇头道:“没有,只有从临安运来,这天高地远的,会耽搁不少日子呢。”
南宋除了临安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发行过报纸,临安邸报、朝报、小报等等均是在临安发行后通过驿站发往各地的。
“官人”怜蕾兴奋的说道:“帅府邸报可是在临安之外第一家呢,胡青找的那些书店听说帅府要发行邸报,一个个均是抢着要做这个生意啊,那些店家说啊,不需要帅府出一枚铜钱,他们全包了。”
临安朝廷除了自己印刷的朝报、邸报之外是不允许私人发行报纸的,不过除了朝报、邸报之外也有许多小报,朝廷也不是管的很严,只要不抨击朝政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现在帅府要发行邸报了,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于是各个商家均是趋之若鹜的,巴不得能揽下这笔生意。
“哦,他们愿意出钱也行,不过你们要将帅府邸报抓在手上。”赵忠信吩咐道。
“还需要这样吗?”怜蕾笑道:“只要我们的夫君,赵节帅下令,他们还能怎样?”
赵忠信哈哈笑着将怜蕾搂进怀里说道:“傻丫头,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帅府下令的,帅府将令也不是任何时候都管用的。”
赵忠信不可想将广南路管的太死,管的太死就会失去活力的。
“那该怎么抓嘛?”怜蕾撅着嘴问道。
赵忠信微笑着拿过三个茶碗说道:“你们看啊,若报店是由这三个茶碗组成,你们只需能掌握其中两只茶碗,那么剩下的那个茶碗就得听这两只茶碗的话了。”
“官人哎,这不就是斗纽嘛,或称连财合本,就是经商或者开店,谁出的钱多,谁就是掌柜的,可以决定一切事务,所得的利钱也是按这个来分的,娘和哥哥们在临安经商也干过这种事呢。”张倩坐在一旁笑道。
“哦,就是这个意思,因而他们愿意出钱就出钱好了,但契约上必须写明我帅府是占据主要地位的,不过利钱怎么分。你们自己就看着办好了。”赵忠信有些尴尬的说道。
赵忠信数年前也曾经在临安经过商,他怎么不知道临安居然也有这回事?
张翎点头道:“官人说的是,还有就是邸报的名称该怎么取?邸报是不是要实行定本制度啊?”
“定本制度就是任何消息要经过帅府批审才能发行的。”怜蕾补充了一句。
赵忠信瞪了怜蕾一眼道:“此事不必管的太严,也不必管的太松,掌握好这个度就行了。”
邸报之上可不能什么都可以登的,例如涉及黑旗军军事方面的内容就不允许刊登。
瞪什么瞪?怜蕾心中暗道,明显不懂还装懂。
舆论赵忠信还是准备拿在手上的,但也不能限制的太死。
“至于名字嘛”赵忠信随后说道:“小雪,你来取一个如何?”
“我?”正在泡茶的施小雪说道:“好啊,我来就我来,奴家就取。。。一个。。。风花雪月报怎样?”
“呵呵,风花雪月报,名字太长了,今年广州大雪,就称风雪报好了,翎儿、蕾儿此事你们得抓紧,黑旗军将有大事发生了。”赵忠信最后说道。
。。。。。
赵忠信仅仅在府中呆了一日,第二日一早就召集了黑旗军众官继续议事。
“节帅”云书海接着说道:“变法最主要的也是最重要的就是理财,王文公变法失败坏就坏在理财之上。”
“哦,愿闻其详。”赵忠信问道。
理财的重要赵忠信比谁都明白,无论是打仗还是施政,归根结底就是个钱字,无钱将寸步难行。
“呵呵,节帅,此事王度支使比下官清楚,就让他说罢。”云书海说道。
王铁曾在朝廷三司供职,对这些情况较为了解。
朝廷三司通管盐铁、度支、户部。
王铁闻言开口道:“节帅,诸位,要说王文公之理财就不得不说司马温公,司马温公与王文公之理财观念完全不一样。
两人的分歧主要在四个方面,其一就是理财之旨不同,司马温公兼顾朝廷与百姓的利益,主张藏富于民,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他认为想要富国必先要富民,朝廷不能与民争利。
而王文公却认为朝廷当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民富要依靠国富,国富后才会福泽百姓。有些时候,他甚至会为了实现富国的目标而置百姓苦难于不顾。
其二就是两人生财之道不同,王文公主要靠通过增加税赋来增加朝廷财政收入,而司马温公主张通过发展各业来增加财富,从而增加朝廷财政收入。
其三就是两人用财之度不同,司马温公认为造成朝廷入不敷出的罪魁祸首是开支过大,用财无度,主要反映在用度太奢,赏赐不节,宗室繁多,官职冗滥,军旅不精等五个方面,所以他主张压缩不必要的开支,多求不如省、减损浮冗而省用之。
而王文公则认为当今国用不足,并不在于官职冗滥、俸禄太厚、赏赐太过,不主张节省开支,朝廷困难是因为理财未得其道,若理财以其道,而通其变。
其四就是取才之术不同,两人军较为重视理财之士的选拨,司马温公认为朝廷财政状况的好坏,与所取之士有很大的关系,司马温公选才以德为主,以德贤为本,取士之道,当以德行为先,其次经术,其次正事,其次艺能。
而王文公表面上是赞同司马温公,可实际上却过于急功近利、排斥异己、滥用亲信,为了变法,他宁可用庸才,而不用反对他的人。
此也是两人党争的主要分歧所在。”
赵忠信听完后沉吟半响后叹道:“此二人皆有所是,皆有所非啊,若他们能相互协调、取长补短、各扬其长,变法之事定能事倍功半啊。”
“节帅所言甚是。”云书海开口道:“神宗皇帝并未看到这点,因而未加协调,两人也因此势成水火,王文公罢相后,司马温公即全部废除了新法,就连一些利国利民的新法也全部废除。”
赵忠信摇了摇头,赵忠信认为也许并不是宋神宗未看到这些,而是帝王心术作祟而已,帝王支持变法最终目的无非是加强中央集权,使皇帝宝座更加稳当,而两人若联手,皇帝就危险了,最起码不能利用党争来左右逢源、借东打西了,从而加强皇帝的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