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南步伐急促,冯琛跟的有些费力。一上车,他直接吩咐唐平到宋氏。
唐平说:“宋总上午好像去了医院。”
“去宋氏。”萧湛南已与曲元的主治医生联系过,宋青禾已于半小时前离开了医院。
车子刚开出机场停车库没多久,他便睡着了。不需要询问,但从他双眼的颜色便可看出他这是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三天来,他加班加点的处理着公事,在回来的飞机上,也没有歇过。不过这倒不是忙公事,而是忙着给宋青禾准备归来礼物。
冯琛当时看着,当真觉得萧湛南有双细腻的手,修长的手指在各色规矩齐整的字条上来回缠绕,一颗接着一颗的落进那透明的玻璃器皿当中,将他深藏在骨髓里面的情感折叠进了现实的梦中。
他记得自己睡着了,不知为何却感觉到自己来到一间阴暗密闭的房间之中,他四处找寻开关,却一无所获。掏出口袋里面打火机,点点星火将整个房间照的透亮。
这个房间宽敞的如此干净,没有丝毫的家具装饰累赘,他的脚印在地上的尘埃里面挖出了深浅一致的印记来,他顺着走到前方的窗口处,打不开被密封的百叶窗。
就在这时,却有一股刺骨清凉的风从他背后袭来,让他的身体不禁一颤。火苗被风给吹灭了,他又一次打燃,依旧被吹灭了。
身后的风越来越大,颇有排山倒海之气势。他感觉到这风在将自己往回拉,像是要将他拉进无底深渊。他无路可退,无物可攀,只得任由风拉着自己一路踉跄的倒退。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跌进了一个洞口,他的身体无限下坠,直到他感觉到自己躺在了一张生硬地床板上。他只觉得四肢像是被鞭笞过的疼痛。
他撑着双臂起来,环视着周围,目光被躺在自己身旁的冰冷地宋青禾的身体所惊悚。他随即坐起身来,抱起她,呼唤与泪水同时砸向她毫无血色的脸。
她身体的冷冰像是一块磁铁,将他体内的温度抽吸干净。他看见怀里的宋青禾睁开了双眼,猩红地筋络在她的手臂上凸起,她尖锐的指甲一点点凹进他的脖颈,目光幽怨而阴狠:“萧湛南,我要让你为穆白偿命。”
他想要反抗,却发现四肢无法动弹,只感觉到身体在不可抑制的抽搐,他嗅到了自己鲜血的味道,恍若福尔马林。
突然,时间空间随同转换,霎时的白夺了他正在经历的恐惧,将他谋求生还的希望掠夺一空,那是宋青禾往下而坠去的身体。他用力地向前扑去,他落下的泪,被压抑在胸腔的呼唤,填充不了他双手的空空如也。
他从梦中醒来,看着窗外略过的景象,声音沙哑:“还有多久到?”
唐平从前方的后视镜中看见了他眼角有泪在淌落:“半小时左右。”
他打开了窗户,吸着烟,似乎吐出的烟雾就是在释放胸口被梦境所营造出来的沉闷。他右手给宋青禾打着电话,通了却转了留言。
当车子经过某处甜品店时,他让唐平停了车,自己下去买了三四份甜品。到了宋氏,他提着所买的甜品直接到了宋青禾的办公室外面。秘书告诉宋青禾正在金融部开会。
他说:“我等她。”
他走到门口,输入与她公寓相同的密码,顺利的进入了。或许是因为梦境的刺激,他输入这串数字时,手指是清晰可见的颤抖。
她想要杀了他?
怎么能够?
他将甜品放在桌上,随后在她的办公桌椅前坐下。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外面,城市在他的眼中转瞬阳光斗移,他的伤恍若映照在窗户上炙热。
宋青禾刚一出电梯,便被秘书告知说萧湛南在她办公室等她。
她看了秘书一眼,算不上不悦,但多少带了一点情绪。毕竟,这般放任公司之外的人随意进入她的办公室,是有失职责的。
她开门的声音并没有打扰到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的萧湛南。她走过去,将手中的文件放下,看着他沉睡的样子。像是有滴东西从不知名的方向汇入了心底,算一算昨晚的通话时间,他应是没有休息便从加拿大赶了回来。
她注意到桌上的空白纸上,她伸手拿过,简单青禾的两个字笔画在他的手下绽放出了荷花的白皙无暇,那是属于孩子的美好。
字很好看,一看便是练过的行家。然而,你细看似乎他又跳出了书法的规矩,带着自成一脉的俊逸洒脱。
你若细看,便会觉得有些笔触明显太过用力,就像原本顺畅的水流被某地的石块拦了去,他拖住她,她奋力地想要离去。她看着他深邃的眉宇,想他心底也有求而不得之事?竟能让自己的下笔变的这般纠缠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