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二人皆醺。
乔漾将姜映雪安排在一处客栈中,自己则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府里。
见十一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府中的动向,木头人似的,乔漾评论道:“这人脑袋也是不晓得转的,都年底了,我都担心他的业绩冲不上去啊。”
千里:“......”
乔漾回来泡了个澡,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一封封书信。
然后,千里就见她烧了一个信封。
“这是原身和男主的通信,你怎的烧了?”瞥见信上的名字,千里惊了,小漾儿怕不是醉了。
乔漾微抬下巴向手的一旁指去:“那呢,这封是我写给男主的。”
心情轻松了起来,将原身留下的书信装入小匣子中,又随手在纸上写下“甚好勿念,与兄保管”一并放入。
预料到千里的疑惑,先开口:“回府换衣时写的,你自然不知。”
男女有别,这她可是有屏蔽千里的权力的。
“东南守卫早已选好,若是贸然更改,暂时避开,后患无穷。此时唯有调开东坞的注意力,亦或是除去这个隐患这条路可供选择。南昭王是个野心家,不断地攻打城池,扩张领地,因地界争斗南昭与东坞争端不断,东坞被打压的厉害,自会想到去放手一搏,若是一举拿下西景,那就有了资本,阻塞了南昭的商路,不至于让南昭压到自己头上,若南昭在年关前攻打东坞,让东坞自顾不暇,才可能阻止东坞人下药。”
“所以你的信是为了让男主挑拨南昭与东坞关系。”
“是啊。”说着,她眉眼生笑:“可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下策,年关啊,不就是男主推翻南昭王的节点,证明他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些年南昭王防着他死死的,这种冲锋陷阵的事定会让他做,只要拿到领军权,南昭王,他的位子便坐不稳了。这封信只是为苏瑾提供一个契机,东坞每年交供,可要是这次想办法让东西送不到南昭呢。”
千里:“原来你早就想好了对策。”
“不然,你真当我只会吃喝玩乐。”
千里不解:“那为什么要烧了,这个主意不错的啊?”
乔漾熄了灯,红唇轻启,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姜映雪。”
战火一旦烧起,总会有无辜百姓牵扯其中,流离失所,所以,这已是万不得已的下策了,但,现在,有另一条路可以供她选择。
一夜好梦。
次日,姜映雪揉着疼痛的头从床榻上醒来,见床头背光立着一人,心中顿时一紧,慌张起来。
“姜姑娘,是我。”
“乔姑娘,你怎女扮男装?”姜映雪松了口气,昨日那群下三滥之辈给她的印象实在不好。
“来告诉你一个真相。”
姜映雪从乔漾口中得知了真相,原来药王谷是东坞所害,原来药王谷遇害的原因很可能是药王谷不愿与东坞同流合污,原来自己找了这么久的凶手,竟然......
乔漾走到桌前,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瞧着姜映雪神色几变,想着还是要给这丫头时间缓缓。
许久,姜映雪才缓过来,看着眼前淡定饮茶的女子,昨日一见,只觉乔漾从容不迫,气度不凡,如今知晓她竟是当朝摄政王,当真是吃了一惊,乔漾,摄政王乔漾,她说可以帮她找到幕后主使之人,她,可以报仇。
“你可想好了,我没有证据,只是手下人与我禀报。”
“映雪愿意跟随乔姑娘。”不知为何,面前的人说出的话愿意让她信服。
“甚好,证据,凶手,我都会找到。线报称宫宴之时东坞人会向景江内投一种秘药,此秘药我猜测是药王谷所出,我需要你先行到乐城,研制解药。”
百姓之事,姜映雪对乔漾钦佩更多了几分,济世救人,本就是家训:“父亲常说‘当须徇忠义,身死报国恩’,我药王谷做到了,现在映雪定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金碧辉煌的寝殿之中,秦景钰半阖着眼养神,房中混合着宁神的果木香,甜而不腻,清淡温和。
十一规矩的站着:“摄政王府的管家今日迎了一位自称‘第一神医’的女子进府为摄政王治头疼,一帖药下去后,见了成效,摄政王同意后,那女子便在摄政王府前免费救治病人。”
随手捞起一本书,问道“可知那女子来历?”
“此女子蒙着面纱,百姓称她为薛神医。”
“打听清楚,其它你可不用管了。”
摄政王,希望你是真的头疼,别让朕失望。
秦景钰修长的手摩挲着书卷,明明温和如风的脸却永远肃着。
帝王之路,其修远兮。永远不可掉以轻心。
乔漾拂着袖口复杂的花纹,望着金銮殿上一片歌舞升平,老神在在,心里却向小千里吐槽着:“你看那小皇帝,表面上笑的如二月春风般和煦,那眼睛深沉的却叫人永远看不透,再看那北蛮使臣,前两日姜映雪之事他们理亏,几个得力手下就这么没了手脚,憋着气在这敬酒呢,东坞倒是没出风头,那脸上的得意之色想遮都遮不住,至于南昭,派了一个不学无术的大皇子和苏瑾来,大皇子一看就是好色之徒,歌姬也就算了,贵女也敢盯着。”
千里扶了扶不存在的额头:“你现在真的是乐得清闲。天天除了指挥人布置今天的宫宴,便就是吃喝睡。”五日前姜映雪出发去乐城,发现乐城的水有异样传信来说已在研制解药,乔漾就愈发懒散。
“有酒就喝,有肉就吃,过两日还不知什么光景。”
忽略苏瑾时不时投来的一眼,这顿饭还是很舒服的:“你说我要不要提前安排男女主见面,这样一来,都不知他们两个能不能在一起。”
乔漾不断回酒,脑子都有些晕乎乎的。
千里在心中念叨,你自个儿都还没解决呢,还操心别人,男女主天赐姻缘,你自己还不努力。
乔漾溜出主殿,找了一处假石靠着吹散酒气,歇了片刻后正打算回去,突然就被人从后抱住,乔漾这是真的酒醒了,手肘下意识向后一顶,正要踢那人一脚时,借月色认出了那人的脸:“苏瑾?”
“小妮子,连哥哥都不叫了,还打哥哥,哥哥心好痛。”
油腻的话配上夸张的表情,这真的是男主吗,怎么和印象中翻云覆雨,沉稳内敛的印象不一样,放下去的脚隐隐有种想往他脸上招呼的感觉。
“让哥哥看看你重了没有。”伸手又要抱。
毕竟是亲哥,乔漾还是用手挡住了。
“漾儿很好,前途光明。”看着一脸关切渴望乔漾多说些什么的苏瑾,乔漾脑中灵光一现:“哥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给我自己物色了个嫂子。”
苏瑾:“啊?”
我不是来看妹妹的吗,怎么自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你未来娘子很漂亮。”趁苏瑾还未适应这个反转,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赶紧走了。
苏瑾:“我答应了吗,别耽误人家姑娘。”
嘴上是这么说,心下却记住了,妹妹介绍的人还是要见见的,不然妹妹不高兴,就当交了个朋友。
千里:“为什么这么好一个男主,居然是妹控。”
“人格魅力使然?”男主啊,真的是对妹妹好,这态度,不愁找不到老婆。
月至中天,各国使者,大臣及家眷被安排在宫中歇下,乔漾也歇在宫里。
“快醒醒,小漾儿,秦景钰有生命危险,快去救他。”
“等等,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寝殿睡得好好的,身边高手如云,怎会有危险?他现在在哪?”
千里难得急了:“水里。”
脖子上的手勒的越来越紧,秦景钰感觉自己就快要喘不过气来,眼前白光一闪而过,就在他就得自己快要命丧于此的时候,勒着他脖子上的手忽然一松,自己也随之被向上一拉。
乔漾带秦景钰向上游时,水中两人追了上来,其中一人用匕首在乔漾背上划了长长的一道,乔漾吃痛,见秦景钰快要昏厥,返过身去利落的解决了两人,却不料不止这二人,约莫四五个黑衣人又游了过来。饶是乔漾身手再好也扛不住了,为了护住秦景钰手臂上不免又挨了几刀。
“小漾儿,你快走,我来拖住他们。”水下不知为何冒出一缕缕红线扼住了黑衣人的脖子,令他们动弹不得。
湖边守着的黑衣人见苗头不对,飞身走了,乔漾却管不了那么多。
见男人清醒,乔漾忙去询问千里。
“千里千里,你怎样了?”
无人回应,乔漾便知道是他突破禁制帮她受了反噬,顿时怒火中烧,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你不会武功为什么到处乱跑,为什么不带侍卫,你以为次次都有人来救你吗,你不知道那些人都在虎视眈眈的就等着你出事吗?”
于是秦景钰醒来劈头盖脸地接受了一顿批评,未曾说些什么,就见面前的人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