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扬起一抹开心的笑,“既然你没有告诉他们我的身份,看来我这段时间还是安全的。”
不过,事实上,文德当然不会完全相信郑世平的话,她这么说,只是为了麻痹郑世平,让他放松警惕,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倒是让她又小吃一惊。
“不安全。”郑世平还是那张木然的冷脸,“组织还在到处找你的下落。”
“你还真当了叛徒?”文德笑出了声,“你该不会是爱上我的美貌了吧?我知道自己长得俊俏,可我对男人不感兴趣啊。”
她说得情真意切,就差捂着胸口跟人保证了。
只是那双带笑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感情。
郑世平抿唇不语,剑眉微微蹙起,很显然不是很满意她当下的反应。
“你不担心?”
“担心啊,不过担心没用。”文德拍了拍自己的肱二头肌,笑的漫不经心,“得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行。”
“嗯。”郑世平默然片刻,“跟着苏大人会安全些。”
文德双眸一眯,随即又垂下眼眸,遮住眼底浮起的暗沉,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漫不经心的,只是那语气有些冷,有些嘲弄。
“你们连苏大人的事情都清楚。”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文德给他倒了杯酒,也不知是相信了他说的没有,还是没有相信,她执起酒杯,笑着说:“多谢。”
郑世平直视着她一双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深不可测,让人很难从中窥测到什么,不过郑世平清楚的知道,她并不会相信他口中所说的那些,虽然他说的都是真的。
郑世平望了眼漆黑的门外,知晓他该走了,起身便向文德告辞。
在郑世平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的一刹那,那双带笑的眼睛瞬间被冰冷替代,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你有麻烦了。”
向敏中不知何时站在了文德的旁边,一双锐利的眼睛望着一团黑暗。
“向哥,你就这么希望我出事啊?”文德好笑的看着一脸严肃的某人。
见惯了这人温润如玉的样子,还真是头一回见他这么严肃。
不等向敏中回答,文德又笑嘻嘻的说:“向哥,你不适合走高冷的路线,还是温润如玉的样子比较适合你,很有儒家学子的气派。”
向敏中收回视线,笑意连连的道,“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这么晚了,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
“不用,我有人送。”说着,文德望向二楼,喊道,“小来校尉,我们走了。”
蹬蹬蹬!
是薛来下楼梯的声音。
他人还没走到文德身边,就扯着嗓子道:“车姑娘,他没怎么样你吧?”根本没有注意文德口中对他的称呼。
文德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笑着说:“他不敢,小来校尉武功高强,那人自知不是你的对手,怎么敢对我动手呀。”
薛来被她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听闻车姑娘没事,他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要知道刚才,他可是一去了二楼就开始后悔,后悔自己这么听车姑娘的话,万一车姑娘有个好歹,他可怎么跟苏大人交差?
车姑娘跟人谈话的整个过程,他一颗心高高悬着,神经高度紧绷,整个人急得团团转,就怕车姑娘出了啥事他不好向苏大人交代。
不过好在现在没什么事儿发生。
深夜。
豆大的烛火忽明忽暗的摇曳,薛福拿来桌上的剪刀剪去烛芯,火光一下子又亮堂起来。
苏玖龄坐在案桌旁,冷峻的脸面无表情,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垂着,纤细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一页纸张。
“说吧。”嗓音慵懒浅淡,带着特有的清冷。
薛福先做了一个双手抱拳的姿势,随后才道。
“回大人,您让我查的杀害老张头一家人的幕后主使,属下暂时还没有查到。”
张家灭门一案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且案件发生地还是在洛阳,薛福实在不明白大人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不过,他是一个合格的侍卫,知道少说多做才是他的本分。
从洛阳回来之后,他就派出不少锦衣卫去调查这件事,然而,小半个月过去了,张家灭门一案的幕后主使一直都没有查到。
想到这儿,薛福便觉自惭形秽,愧对苏大人对他寄予的厚望。
房间静得出奇,薛福忍不住脊背一僵,偷偷拿眼打量苏玖龄,见他还是盯着书本看,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丝情绪,一时间也不知道苏大人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希望接下来的话能让他将功补过。
“不过,卑职查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是老张头的身份。”
这时,苏玖龄停下手中翻书的动作,神情慵懒的掀开了下眼皮,薛福知道那抹眼神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想到接下来说的话会十分的有重量,薛福面色一凝,语气严肃道:“老张头原名不叫张林海,而是叫魏炎林,是已故老侯爷早年遗失在外的大儿子。”
苏玖龄手下一顿。
“老侯爷的儿子?”
据他所知,老侯爷膝下一共只有一子,也就是当今继承老侯爷爵位的魏炎燚,不曾听说他在外竟然还有一个儿子。
“是的。”薛福初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震惊,“老侯爷入伍打仗之前曾有过一妻,妻子在老家给老侯爷生了一个儿子,老侯爷很有带兵打仗的才能,深受先帝赏识,就从一名普通的将士提拔到参将的位置,后来,老侯爷就把一家人接到了京城来住,据说没住多久,老侯爷的大儿子就在京城走失了当时,又适逢出兵打仗期间,老侯爷身兼要职,身上绑着几万士兵的生命,根本就走不开,他一边在营地写信回京城派人去寻找魏炎林,一边在指挥打仗,那场战役打了几个月,等老侯爷回来的时候,侯夫人因为丢失儿子而伤心欲绝,最后郁郁而终,老侯爷的父母于两年之后,也因为思念孙子过度,最后相继离世。”
苏玖龄听完薛福简单的汇报后,骨骼分明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桌面,每一下都敲进了薛福的心里,跟着他的心脏砰砰直跳。
薛福恭敬的候在那儿,一言不发,脊背挺得很直,眉眼垂着,不敢看向苏大人那张泛着寒光的脸。
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突然一停,苏玖龄目光一冷,沉声道:“此事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薛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件事是上上代人之间的往事,当初知晓这个事情的人也只有老侯爷派出去调查的那批人,不过,那批人现在老的老,死的死,活下来的少说也有八十高龄的大寿了,最主要的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