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后世有人为这次改变大陆历史的史诗事件写一个开端的话,那么此时厚重的史书中应该出现一段恢弘的描述:
“米迪尔?达格(Medie Dug),前旅法师,博物学家,白龙洛兰的代言人。
乔安娜?布莱尔(Joanna Blair),杜宾桑剑下十二圣子之一,因加雷的百合。
奥菲莉亚?丝诺(Ophilia Snow),德鲁伊之女,猎魔人。
穆尔?诺顿(Moore Norton),漆黑剑士,精英佣兵。
艾尔维?黑猫(Irvy the Black Cat),影牙精英刺客。
妮蒂亚?杜勒斯(Nyidia Dullas),白龙洛兰侍卫。
自此,踏上了征程。”
——《旅法师想象中的后世史书》,力透纸背的皇家学者,第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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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从房间的正门走出去——其实不过是灰头土脸地从稻草堆堵住的山洞中钻出来罢了。所谓白龙栖崖的寝宫,也只不过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山洞而已。经过长长隧道来到外面,已经是天亮,刺眼的阳光照得达格睁不开眼睛,感觉恍如隔世。
“在山洞里过了好几个月,现在看到这样的阳光,我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圣教军少女用手挡住视线,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地说道。除了妮蒂亚,其他人也差不多是同样的姿势。
“作为信仰圣光的执行者,发出这样的评论不觉得奇怪嘛?”旅法师在一旁揶揄道。
乔安娜刚要说点儿什么,山下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我们似乎忘了很重要的事情,”旅法师苦笑着说道,“被摆了一道的昂亚提部队应该正在山上。”
战马的嘶鸣声很快由远及近,而接近山顶的龙栖崖平坦无物,没有高大乔木,光秃的嶙石上只覆盖着上一冬的残雪,一行人并无处躲藏。
“我们要回去山洞里面吗,还是,在这里迎战?”艾尔维已经把两把匕首掏了出来,双手各自耍出不同的刀花。
“不需要,我来出面就好。”乔安娜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走到了队伍前面。
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帝国黑色的旗帜,在山风中猎猎飘舞,相当显眼。接来下是骑兵十几人,重装步兵四十余人,强弩手近二十人。与这样的部队发生冲突,绝非明智之举。
看到山顶六人后,走在最前面的骑兵放慢了脚步,直至离他们十几米的距离主动停了下来。其中三骑缓缓从队中走出。
中间一人作文官打扮,墨绿底色的袍子上缀有银色和黄色的花纹,身上的斗篷是厚实的灰色毛氅。
他左右两位均是武官,左手那位似乎是昨天深夜曾和艾尔维对峙的男人,依然穿着那身活动灵便的轻甲装束,背后背着双剑;右边是一位穿着银色重甲的壮年骑士,原本褐色的头发已经大半花白,脸上有数道丑陋的伤疤。但是在这样一位战士的脸上,只能让人感到可怕。
“我是纳尔夫?亨廷顿(ington),昂亚提帝国皇帝菲茨杰拉德(FitzGerald)陛下的首席秘书,拜访白龙的特使。”他的目光扫过对面一行人,直接锁定在乔安娜的身上。左边年轻一些的军官在马上对他耳语了几句。
“你好啊,因加雷的百合。”名为纳尔夫的官员下马行礼,身边的两位武官也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看来你也是前来拜谒白龙的吧。另外我要说,因加雷的教士们现在真的是流行奇装异服。”
虽然明知是在讽刺乔安娜身边的他们,但达格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队伍组成确实看起来画风有些诡异。
“他们并非因加雷的教士,”乔安娜假装没有听出对方言语中的讥讽,“只是教团的……利益相关方。”
“好一个利益相关方!”左手的年轻军官伸手指向艾尔维,“乔安娜,你身边的这位昨晚袭击了我的军营!真是好身手啊。”对方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达格感觉艾尔维斗篷下面已经有了动作,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他已经领教了女刺客能动手就尽量别废话的行事风格。
“袭击?绝不可能,”乔安娜惊讶地说道,然后看向艾尔维,“我的朋友受到白龙洛兰传达的信息,应召而来。昨天本来应当在纳兰通村好好休息,享受滚烫的温泉,痛饮几杯冰凉的啤酒,却不知为何在村口受到所谓帝国卫兵的袭击,差一点丢掉性命。纳尔夫,这是怎么回事,中立的土地上怎么会有帝国的军营呢?”
纳尔夫哈哈笑了几声,说道:“军营只是说笑罢了,我们也是应邀前来拜谒白龙而已,这些军士不过是——你懂的,帝国繁缛的礼制。”
达格看了看对方身后的战士手中百磅的强弓、屠马的巨枪和重型装甲,心想这样的礼仪队拿来攻下一座小城堡也是毫无问题。
“那么看来,这是一个小小的误会。我还以为昂亚提已经找不到可以入侵的国家了,把目标转向龙栖崖了呢。”乔安娜不带感情地说道。
“怎么可能,您说笑了,圣子,”纳尔夫皮笑肉不笑地否认,然后却又有些威胁地笑道,“这片大陆永远不会缺少适合入侵的国家。”
“那么,既然误会解除,我想也是时候告辞了。对了,白龙刚刚已经休息下,我建议你们先行回去,毕竟他的午睡长度恐怕不适合你们在外面等待。”
“很抱歉不行。”纳尔夫伸出一只手,做出拦截的样子。整个山顶的氛围一下就改变了。
“我的意思是,”纳尔夫继续说道,“我想邀请因加雷的诸位,与我们一同前往都普尼加萨巴,菲茨杰拉德陛下正在宴请各国的贵宾,乔安娜小姐也在邀请之列。自然,作为其通行的各位也可一同前往。”
“这并不必要,待我收到正式的请帖之后……”
“请帖已经送到圣城,”纳尔夫打断道,“实际上,陛下此时正在圣城,亲自邀请主教大人和杜宾桑前往首都,参加盛会。”
乔安娜思考了几秒钟,转身来到达格身边,耳语道,“你怎么看?帝国的使者倒不会拿这样的事情来信口胡说,我出发前也确实听到过帝国有在冬幕节举办宴会的计划。另外,咱们的身上几乎没有补给,衣物也不足够,想要自己走出山脉恐怕也得吃点儿苦头。”
“我认为帝国首都的图书馆确实是不得不去的地方,实际上那里应该是最有可能存在我们需要答案的目的地之一了。”达格也悄声回复道,“不过你确认在这种时候跟着他们同行,不会有什么麻烦吗?”
“他们应该还会顾及我的身份,菲茨杰拉德自己也是因加雷的教徒。”乔安娜想了想后说道,“至于我们此行的秘密,应该他们还并不知道,我想大概问题不大。”
“好吧,虽然感觉有点儿诡异,但我相信你。和政治家打辞令上的交道不是我擅长的啊。”达格坦白道。
“达格先生,应该和刀剑打交道的战斗也不是你擅长的吧。”奥菲莉亚也把头凑过来,悄声挖苦道。
达格再次假装没有听到这一句,又用眼神询问了艾尔维和妮蒂亚。女刺客耸了耸肩,实际是百变怪的少女则是面无表情。
“好吧,那我们就叨扰了。”乔安娜说道。
“非常好,我们很荣幸与各位同行,”纳尔夫看起来非常开心的样子,“既然白龙又陷入沉睡,我们也就不便前去打扰。各位,请上马。”
几名军士从队伍后面牵来六匹军马,马上还都贴心的放了厚实的斗篷供众人御寒。达格费力地爬上马背,发现军马的后背特别宽阔,加上特大号的马鞍,自己的两腿几乎够不到马镫,胯部也是被分开的有些疼痛。他抬头看看,个头娇小的乔安娜和艾尔维都是将腿搭在一边,用着和自己装扮不搭调的淑女坐法,显然不是第一次骑这种大马。而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奥菲莉亚则是坐得稳稳的——大概是双腿比自己长得多的缘故。本来便高大的穆尔则与坐骑相得益彰。还有……
“呜!”妮蒂亚飞身窜到旅法师座位的前面,达格感觉自己已经被劈开的胯骨似乎要裂开了。
“这样啊,看来你不会骑马,那跟着我吧。”达格怀抱着妮蒂亚,费力地踢了下马腹。有着红色眼眸的少女则是看起来相当安心,在马儿抬腿的第一下颠簸时,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