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因着昆仑洲的商路被佛郎机人(大佛郎机是西班牙,小佛郎机是葡萄牙)阻断,大顺商人们的船队要被苛以重税,直接的利益冲突之下,南方和沿海的商人逼迫朝廷采取措施。
大顺朝的商人们背后都有官僚支持,分着干股,内阁一致同意对大小佛郎机开战。
本就衰败的大小佛郎机哪能顶住这个东方大国,五年时间就被耗干国力,认输战败,让出了昆仑洲的大片土地。
昆仑洲,在沈宁记忆中就是非洲。
朝廷在昆仑洲成立了一大片的朝贡国。
大顺朝本土多的是有钱没处花的豪绅、生活艰难的流氓、想要赚钱的冒险家、活不下去的流民。
这些人纷纷涌入昆仑洲。
有个破产的小地主也去了,刚到昆仑洲就被发了枪和军服,赶到前线去打仗。
虽然是群杂兵菜鸟,但也不是当地的部族野人能抵挡。
大获全胜之后,小地主得了不少赏钱,还俘虏了七八个黑奴。
但枪林弹雨也着实吓到了小地主,就离开军队,使唤着这些黑奴,在当地给军队做起了生意。
几年下来是大发横财,小地主就想着光宗耀祖回家乡,回家时随身还领着那些黑奴,一来是跟了这些年的老奴,二来壮壮场面。
今年三月份回到老家赣城,是买房置地,风光无限,好不热闹。
而这些昆仑奴也被大顺这花花世界迷了眼。
小地主为了摆阔,给这些昆仑奴赏了不少钱。
现今的世道,有钱就是大爷。
这些昆仑奴或是吃喝嫖赌,或是被人坑骗,很快将钱花了干净。
又找小地主要,小地主自然不给,知道事情经过后还赏了这些人一顿皮鞭,打的是皮开肉绽,血肉淋漓。
这些昆仑奴智商不高,没了钱就怨恨,这下更是恶向胆边生,一合计,干脆宰了你得了!
月黑风高夜,几个黑奴在肤色掩护下,把自家主子剁了,又将其他十几口奸污灭门,然后携款潜逃。
这下可是把官府吓了一跳,大顺废除了家奴,但那仅限于国内,这海外藩属国还是灰色地带,属于民不举官不究。
小地主的亲戚往上告,官府海捕昆仑奴的文书发下去。
负隅顽抗的当场击毙,剩下的全部捉拿回来。
关了半年到现在,被沈宁剁了脑袋。
评了个恶人,丙下等。
奖励夜视眼。
沈宁也算是明白过来,这奖励和所斩之人的生平经历也有关系。
黑奴生存于草原莽林中,常常要在黑夜狩猎,因此视力绝佳,然后就奖了沈宁一双夜视眼。
砍完脑袋,狱卒还特意跑过来问,外域昆仑奴要不要按老礼办?
沈宁点头,在他眼里,都是一刀的事,没啥区别。
不过狱卒要上香的时候却被其他刽子手拦下来,说是昆仑奴邪气重,不能烧香,要直接烧尸体云云。
沈宁搞不懂这些,自行离开了。
回家途径老西油盐店,沈宁犹豫一下,走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醋味。
“小哥你要点什么?”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在柜台后面说话。
字音全都往上提,再配合这醋味,一听就是老山西。
“你这有什么。”
“柴米油盐酱醋茶,烟酒饮料图钉纸张炭笔,日常百货,我们这都有。”男子说着,伸手指柜台。
沈宁旁敲侧击闲聊几句,发现他神色自然,毫无异常。
那昨晚那个上吊的女人去哪了?
沈宁心中疑惑,随便买了些小料后离开。
想不通也不多想,回家后看起了五个奖励。
摔跤二十八手、穴位经络图、打弹儿、夜视眼、穷家门。
穴位经络图,效果如其命,使用后沈宁掌握了绝大多数经络穴位位置。
穷家门,江湖中中的行当概括为四大门八小门,除此外又有骗术门和穷家门两个。
穷家门其实就是数来宝,花儿乞丐沿街乞讨时,挨家讨要时且说且唱的东西。
凭现在的功底,去丐帮那也能多升个几袋。
当然,这话也就图一乐,水平是要有多次才能混到丐帮的地步。
夜视眼不用多说,黑夜视物,不过这玩意似乎不止是黑夜视物,看到死尸时总是有些不舒服。
打弹儿,就是弹弓,有了这个,沈宁现在一手弹弓水平是出神入化。
五十米外,给茶壶嘴上放个药丸,沈宁能一球子过去将药丸打掉,不伤壶嘴分毫。
若是弹皮子撑得住,力气跟得上,一百米内指哪打哪也不成问题。
最后就是这摔跤二十八手,也是沈宁觉着奖励中最好的一个。
摔跤,秦汉时叫做相扑,宋朝叫做角力。
南宋之时,岳飞岳爷爷起兵破金,恢复中华,其拜弟牛皋猎户出身,精于射术,疏于拳脚,就向岳爷爷请教。
因牛皋蠢笨粗鲁,难学技击,岳爷爷就根据其力大无穷的特点,将拳术中刁拿锁扣、缩绵软巧、勾挂连环、挨搒挤靠、闪转腾挪等功夫传授予牛皋,也就是现在的摔跤的雏形。
前明之时,摔跤在军中流行,又称为掼跤。
大顺开国元勋多出于前明边军,对摔跤很是喜欢,在西城当街庙特意设有官跤场用于角斗,签下契约后,摔死人不偿命,沈宁前身还常去观看。
这可是好东西。
虽然没有拳脚技击的帅气和狠辣,但摔跤在近身搏斗,制服敌人方面无可匹敌。
摔跤的手法有枕头手花、手别子、拱别子、挂踢、穿裆靠、三倒腰、踹别子、里手搂、外手搂等二十八种手法,也就是奖励的摔跤二十八手。
沈宁在屋里演练一番,打的虎虎生风,但拿空气做对手总觉得不够味。
点活两个纸人,让他俩来做对手,结果沈宁身子一转,轻飘飘一阵风就把俩纸人吹跑了。
沈宁只好断了痛快打一场的念想。
现在有了摔跤这个傍身的手段,五六个大汉近不了身。
再配合弹弓,都不会让近身。
不过没有弹弓武器。
沈宁想了想,叫了个马车去铁匠铺,花三个银元托老师傅做一副好弹弓,三十个珠子,每个半两。
顺路又去小城隍庙看望冯老道,捐了两个银元。
回家以后,沈宁早早睡去,到了晚上时候才醒来。
月明无风,万籁寂静。
沈宁点活纸人纸马,吩咐道:“去老西油盐店找找看,我总觉得上吊那事不简单。”
日夜游神应命,牵着马出门。
贴着墙根来到老西油盐店,四位顺着门板缝走进去。
屋子是前店后院,院子里只有一间房,十几口大缸整齐摆放院子,里面存着酱醋,居多是老晋特产醋,院子其他地方搭着棚子,里面都是货物。
日夜游神钻进后院卧室,确定掌柜的睡着,然后才寻找起来,但一无所获。
两纸人来到院子里,垂头丧气,背靠背坐下。
“我看这掌柜的一身正气,不像是害人,只怕是咱们家大爷眼神不好。”
夜游神嘀咕着。
日游神一巴掌扇到它脑袋上,“乱说什么,先找,找不到再去回话,那么一具尸体,能用来藏的地方不多。”
两人在院子里正苦恼,两匹纸马跑过来拱了拱。
“干嘛?”夜游神不爽道。
一扭头,纸马抬着前蹄,指向那些口大缸。
两位游神你看我我看你,蹭地坐起来。
对啊,这么多口大缸,藏尸体再合适不过!
大缸上有木盖,上面放着大石头,纸人纸马可没那力气搬开。
但顺着木盖和缸圈钻进去完全没问题。
得亏纸人纸马没嗅觉,不然这山西老陈醋能把它们熏翻个个!
没有,没有,没有……
日游神一个个找过去,忽听夜游神一声惊呼。
赶紧和夜游神钻进同一个缸里。
灰色的陈醋,几缕发丝在里面飘着。
日游神一咬牙,伸手进醋坛子一拔,纸臂融化,一团黑色头发慢慢浮出水面。
头发被醋冲开,一张森白浮肿的女人面庞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