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芷雪这位祖宗可算是逛够了,拉着我到了一处餐馆,点了几个我俩都爱吃的菜,边吃边聊。
我俩坐的是雅间,两桌之间仅仅只是用屏风挡着,除了隔音不好外,其他都还好。
但很快我就否定了我刚刚的念头,这噪音简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搁谁家喝喜酒呢。
旁边那桌显然喝上了头,各个嗓门粗大,哇哇叫个不停。
“那傲天殿住着的小姐可真是漂亮。”
“有多漂亮?有那副首领漂亮?”
“那副首领暴脾气,就算再漂亮又能怎么样,母老虎娶回家,可有的受的。”
那人还打了个饱嗝,让我犯了好一阵恶心。
“前些日子不是说相了亲事嘛。”
“前几天那闹的事你没听说?那些魔修都是月凉魔尊威逼利诱来的,不然哪会有人看上她。”
金芷雪也听到了,差点拍桌而起替我教训人了,但却被我拦下了。
“你这都不生气?”她疑惑的看着我。
“气啊。”
怎么不气,我黎明向来没那么大肚量,但是我这人吧,最近比较喜欢暗地里动手。
“那你还不赶紧教训教训他们。”金芷雪皱着眉头,看样子比我还着急。
“先吃饭,吃完了再——”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嘭”一声,接着又是一声巨响,隔在中间的屏风瞬间被撞开。
我看到了怒目圆瞪的景山以及他旁边阴沉着脸的……桑容。
突然的静默……
两两相望,就……挺尴尬的。
那几个魔修看着两边的脸色,最后又看看我,随后赶紧掐了个诀溜了。
“你别自作多情,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么说话,换做是谁我都会帮的。”景山涨红了脸,说话别别扭扭的。
我噗呲一笑:“我当然知道啊。”
我还不知道他的心思,看来景山这骄傲鬼也没白养活,关键时候还是挺为我着想的嘛,比那杵在一旁不动只知道看戏的好多了。
“你们怎么在这?”说话的是金芷雪,又掐着嗓子搁着装呢。
又做作的捏着帕子,时不时抛个媚眼,娇滴滴的勾着人。
那景山一听她讲话,便红了耳朵,摸着后颈一脸傻笑,“就……就吃个饭。”
我翻了个白眼,这傻比还真被金芷雪拿捏的死死的,真的傻里傻气的。
“那这菜都打翻了,你们要不过来和我们一快吃吧。”金芷雪柔着声音,活像勾栏院里出来的,一股子娇媚态。
我当即捏上她手臂上的软肉,用两人可闻的声音问:“你干吗,勾搭男人带上我作甚?”
“一起嘛,反正你又没男人。”
我:“……”
呵呵。
然后我们四个就这么尴尬地围坐在了一张桌子,或许只有我和桑容尴尬。
那两个全然不顾我和桑容在场,叽叽喳喳的没完,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又从兴趣爱好聊到吃喝拉撒。
笑死,两个文盲你一言我一句聊得还挺嗨。
我坐在窗边的位置,撑着头看着外面熙攘的人群。雨下了一整天,到傍晚才堪堪放晴,落日的余晖洒在屋檐上,让原本雾蒙蒙的魔界显得有那么一丝生气了。
我撑着头的手微麻,当我抬起头准备换一只手时,抬头不经意间我看见对面的那人浑身镀着金光,眼睛发亮,正愣神盯着我这边,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睫羽轻扇,洒下一大片阴影。
带着无声的蛊惑。
我愣神了一会儿便移开了视线,只有我知道,就刚刚那一会,心跳突然加速。
果然是缺男人了,看见仇人也能心神荡漾。
默默鄙视自己。
“吃完了?”嗓音清冽,细听起来竟还有那么一丝……温柔。
我撇嘴,这不废话,我都多久没动筷子了。
我几不可闻的回了个“嗯”。
“要出去逛逛吗?”他又接着问。
我没看他,但我很清楚他在看着我。
我不觉得依我现在同他的关系可以这么心平气和的与他说话,我也就没想着回他。
但他显然不在乎我的冷意,继而又问我:“不想出去?可还有什么想吃的?”
他今天这是怎么了,被金芷雪她们刺激到了,打算撩我?还是说这是另一个坑,挖好了等我跳?
“别烦我,你自己要吃就自己点。”我偏过头看窗外。
我不清楚自己哪来的脾气,反正就是看不惯他,一见就心烦。
吹着风冷静了片刻,发觉自己太暴躁了,人家现在毕竟是首领,以后报不了仇说不定还得靠他过活,心里倏然有点发虚。
我拿余光瞄他,发现人还在望着我这出神。
量是我见过些许世面,也经不住人这么盯着看,突然有点耳朵热是怎么回事。
我继而又慌张的收回眼神往窗外看,轻呼了口气迫使自己冷静。
缓了片刻,我不经意间从对面酒家旁边的小巷子看到一抹红影。
乐池?
也不怪我瞎想,这魔界向来以暗色系为主,除了桑容这个崇仙媚外的首领外,没人喜欢这些亮色的衣物,平常亮色的衣服都少见,何况红色。
我将身子探出窗外,想瞧的更仔细些,但那影子太快,我也就只看见了点衣角。
算了,他要是想躲,我也不一定能找到。
“怎么了?”我听见他问。
“没事。许是看错了。”看到乐池,又想起他上次的伤,我低咳一声,问他:“你的伤怎么样了?”
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显得过于关心,复尔又说:“我怕你死了赖上我。”
他像是听了什么笑话,突然勾着嘴角笑起来,缓了好一阵才回我:“不用担心,早好了。”
我哼哼两声,没回他。
呸!谁关心他了。
还有,有什么好笑的!
原本一直和景山聊人生的金芷雪像才想起我,推着我的手臂问我:“你俩聊啥呢,笑那么开心?”
“你是瞎了?你看我现在开心吗?”我咬着牙骂她。
“你能不能温柔点,整天脏话挂嘴边,别带坏我家雪儿。”景山又跟着在这瞎掰扯,对上我准没什么好话。
“还你家雪儿,我呸,真不要脸,老娘乐意你能咋滴。”我指着他就开始骂,我还偏看不惯他。
他一拍桌子,动静闹得挺大,“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桑容掐诀封住了嘴,把人拉至跟前,说:“天色已晚,早些回去吧。”随机又掐了诀将人带走了。
我没觉得这是桑容在帮我,因为!他作为一男子,连账都没结就扯着人跑了,还能不是故意的?何况那景山像猪一样吃了半桌子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