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塔前吹起强劲的风,吹动山毛榉枯枝。回宿舍的学生走在小径上,偷偷瞄着这边。夜月幻觉得悠闲拿出烟斗试着点火的古雷温有些不妥,于是凑到他的身旁发问:
“那个,古雷温。”
“怎么?”
古雷温一脸嫌麻烦的模样回头。
“那个怎么说才好,你似乎太悠闲了吧?我还以为你会为了调查事件真相前往图书馆,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你却完全没有过来。而且现在还在这里悠闲地抽烟斗,看来也不打算搜查时钟塔。”
“嗯不是,我刚才已经搜过了。”
“如果真的搜过,应该没时间把头发梳成钻子头吧,毕竟这种奇怪的头型太耗时间了。”
“呜、嗯”
古雷温换了好几个姿势,似乎不知所措,只好伸手整理钻子头。
然后话中混着叹息:
“如果是在村子里发生的事,我爱怎么查都可以。很遗憾的,这里是圣玛格丽特学园的校园。夜月幻同学,我呢简单来说,实在不想把这个学园的过去挖出来。”
“”
警官确认塞西尔老师和艾薇儿没有听到,小声说道:
“你听好了,圣玛格丽特学园开始接受像你这样的留学生,是在最近几年的事。在这之前,学园一直都是秘密的存在,好几百年不准闲杂人等进入。你知道为什么吗?”
夜月幻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毕竟利用一切自己知道的条件让自己处于有利位子是最好的成功方法。
这也是无数游戏者能够在没有其他游戏者的场景中一直处于有利地位的原因,因为就算是本土面位的bss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他们可是知道剧情的。
“这里沉眠着无数的黑暗欧洲史,苏瓦尔王国的中枢认为绝对不能让它们苏醒。中世纪以来的数百年间,建筑在阿尔卑斯山脉深处的圣玛格丽特学园,据说是以教育机关加以掩饰的王室秘密武器库。
有时藏匿逃离革命的法国贵族、有时藏匿遭到天主教迫害的基督教徒、新开发的未来武器也藏在这里、不允许活在历史上的人物也栖息在此直到老死。听清楚了吗?我不能将这些历史摊在阳光下,否则将会影响现在的外交关系。无数恐怖的秘密,活的、死的,都由学园大口吞噬,至今一直保持沉默。”
夏日的阳光毒辣地照射两人的身影。古雷温的粘糊糊钻子头发出亮光似乎是热度让糖水融化了。以双手拼命顶住不断下垂的钻子头,古雷温继续说:
“当然,那些黑暗的历史现在已经成为遥远彼岸的东西。在那场世界大战之后,已经收起秘密主义,堂堂正正地接受像你这样的留学生。但是那些遥远的恶梦,有时会像是从阴暗的假寐之中醒来像是这次一样的恶作剧,并且成为在学园蔓延的怪谈,再度将活在当下的年少男女引向怪异”
“咦”
“因为如此,我并不想针对这个事件加以搜查。让它陷入胶着也无所谓。如果今天没有查出什么,我们就撤退了。”
“好,你们要离开就离开吧,毕竟你们这些小警察也没什么能力,还不如我自己找。”
夜月幻不理会古雷温吃人的眼光转身向维多利加哪里走去。
“维多利加,我等会儿会去外面调查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至于夜月幻为什么不带维多利加,等会儿可是要去看死人的头啊,那个东西可没什么好看的,还是腐烂了的,那画面太美,不敢想像。
“”
夜月幻转身向大门走去,快步流星,几乎一分钟不到就看不见人了。
而维多利加
突然踢了一脚小径的碎石,似乎打算跟在夜月幻身后。
摇晃荷叶边才前进两、三步,就被人抓住颈后,像是小猫一般轻轻抓起,一甩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维多利加以泫然欲泣的表情往上瞪,前方站着被夏日阳光晒融糖水,钻子粘糊糊垂下的布洛瓦警官。他以不同往常的严厉表情瞪视维多利加。
“你不行。”
“我知道。”
“即使我同意,但是你知道,你也是黑暗欧洲史的碎片之一,踏出这里太多次,对那个人将会带来怎样的注目,就如同黑夜中的灯光一样。”
“我知道。少啰唆,尖头。”
“这、这还不是你害的!”
维多利加没有回答。
突然转身往时钟塔的方向跑去。沿着小径跑了好一会儿,背后响起追过来的脚步声大步快速跑近,有力的脚步声。在维多利加的身后停止。回头只见古雷温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这么说来,你和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你在意?”
“当然。”
古雷温以严肃的表情说道:
“那个人不、我可以了解那个东方人对这件事感兴趣。可是我无法了解你为什么会特意离开图书馆塔,在这里徘徊。这个事件的背后有什么?究竟有什么企图?”
维多利加“哼”了一声:
“我接受炼金术师利维坦的挑战。”
维多利加把金色书本递过去,古雷温“啪啦啪啦”翻阅着突然出现的回忆录,然后放弃似地“哼!”了一声:
“死者的回忆录啊。嗯可是我的同父异母妹妹啊,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个男人必须要葬送在黑暗之中。不管这个人拥有多大的力量、拥有什么计划,都是尚未实现就消失的黑暗历史。无论为了苏瓦尔王国、为了国王、为了王妃当然也为了我们布洛瓦侯爵家。”
“我知道。”
维多利加说了这么一句之后打算继续往前走。古雷温挡在她的前面,越说越激动:
“喂、你真的知道吗?既然如此,这件事”
“古雷温。”
维多利加以沙哑声音轻语。
那副眼神如活过数十年时光的智者,不可思议的深邃眼眸
“其实呢,古雷温,说真的,我实在是无聊得要死。你懂吧,古雷温?我愚昧的同父异母哥哥。害怕我的父亲把我放逐到这里,我也无法离开这里。因此我在这里,飘浮在比死亡还要沉重的无聊深渊里我已轻快到界限了,古雷温。”
维多利加背对哥哥,一边摇晃蓬篷的荷叶边一边往前走:
“虽然不能到学园外面,但是在这个学园里已经足够了。混沌的碎片在等我。古雷温,我会解开利维坦之谜为了打发无聊。”
“别造成牺牲。”
“不用你担心,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只有朝着深渊射出的微弱光芒。”
维多利加越走越远。
古雷温站在原地,以恐怖的表情盯着她的背影。
非洲之歌
非洲人说:
“走着走着走着!
直到母鸟呜叫为止!
直到星星从破掉的屋顶掉下来为止!
利、脱拉、路拉、路!
即使在梦中也要
走着走着走着!
利、脱拉、路拉、路!”
非洲人从遥远的地方
走着走着走过来。
“走着走着走着!
利、脱拉、路拉、路!”
非洲人从海的另一边
划着船划着划过来。
“划着划着划着!
可爱的姐妹,还有父母!
血肉廉价、面包昂贵,继续划!
利、脱拉、路拉、路!
黄金与黑色的皮肤
划着划着划着
利、脱拉、路拉、路!”
非洲人在灼热大地
跳着叫着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