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掰着裴参的脑袋左搓搓,右搓搓,双之怀疑他想像济公那样,从裴参的小白脸上搓出个伸腿瞪眼丸下来。
但是裴参是谁啊,天上仙狗。仙狗流的不是臭汗,是香津津的花露水。
裴参被他搓得面色愈发红润,捉住了小侯爷的胳膊道:“小侯爷可真是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占我便宜。”
小侯爷的脸黑得我怕他下句就是古娜拉黑暗之神乌呼啦呼黑魔变身。
但是这一幕看起来,格外有感觉。双之看得津津有味,就差没端一盘瓜子磕着。
这头的裴参和小侯爷针尖对麦芒,远处又吵吵闹闹来了一拨人,被左右拥蹙着的人双之生前从未见过,不知是哪位大人物。
旁边原本还笑眯眯的太子却骤然收紧了腿,脊背僵直,满脸的严阵以待。
双之有些好奇,一蹦一跳的到太子身边,戳了戳他的胳膊。
“别动我。”太子认真扯了扯袖子,硬是扯到一丝不苟才满意。
“太子殿下,那是谁啊?”
“你怎么一点见识都没有,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太子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她。
原来是摄政王。双之印象当中摄政王是皇帝拿来制衡左相的一枚棋子。
她当初听裴参分析的时候还很震惊,那个一天到晚之乎者也的左相还需要制衡?就他成天弓着腰,抓着胡子顺啊顺的形象,看起来就是个老实的读书人。
不过朝堂上的事情岂是她这种小喽啰能理解的?可能皇帝觉得前朝皆是腥风血雨,他一路煎熬才混到了现在的位置。
到了我朝风和日丽,这多没排面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皇帝不行。
更何况这摄政王,还是先帝的老来子。这个身份没点事,也对不起逝去的先帝。
摄政王今日穿了一身深紫色的长袍,走路带风。那腰背直的,双之觉得他肯定是学芭蕾舞的。
他大抵也是看到了这一群人,快步走过来。
迎着阳光一步步过来,双之才看清楚他的相貌,顿时惊为天人。
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看起来就十分方正,带着贵气。眉头微皱,仿若有什么心事,给整张脸添了些破碎感。
如果说裴参是似仙一般的君子,此人就更像是顶天立地的竹。
走进了双之才发现,自己居然比他矮了大半截。默默比了比,估计头只能到他胸口。
“见过摄政王。”
众人纷纷行礼,他则是摆摆手,“不必拘礼。”
眼神绕了一圈,落在了裴参身上,“楚太傅,好久不见啊。怎么瘦了这么多,看来你家小娘子的死你很是伤心呐”
他这话一出,裴参身形微顿,原是眉眼莹润如菩萨,现下面色生寒似恶鬼。
围着的人看气氛不对,上赶着打圆场。
双之突然想起来从前看的那本《摄政王与青楼女子不可说的三两事》,里面说摄政王冷冷清清,不爱说话。
这般模样,可和不爱说话搭不上关系。又想到他这雅正的模样和那青楼女子调情,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到处都是人,热热闹闹的在说话,旁人都没有注意到,唯有摄政王,看了她一眼。
是她。挑眉,摄政王垂下眼,暗想,又是你啊。
武安侯不知何时赶过来,拉着太子和摄政王去吃晚宴。
宴会上歌舞升平,你来我往的互相恭维。
裴参因着丧事,许久未出现在这种宴会上,因此来找他的人格外多。
双之本来还想着能偷个懒,看看舞蹈吃吃水果,现下除了倒酒,还是倒酒。
行礼行到腰疼,她晃着脑袋,发现摄政王那里居然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怎么回事,大家都不勾搭这位职位奇高的王爷吗?
一抬眼,双之和他清淡的视线对上。没等她慌不择路的避开视线,摄政王却是一笑,对着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笑容,就像是春日初爆的花朵,雨后初升的太阳,震的双之这只颜狗一愣一愣,傻乎乎的笑。
“双之,倒酒。”裴参举着酒杯有一会了,旁边的丫鬟还没动静,他只能压低了声音提醒。
“哦?哦。”双之回神,立马给他满上。
这么个喝法,不多时裴参就有些上头,手指抓着耳垂揉啊揉。
这是他快要喝醉时惯常的小动作。双之不动声色的退出去,给裴参找了醒酒药。端回前厅的路上,正好碰到了换完衣服的小侯爷。
小侯爷换了一身圆领彩蓝独梭袍,原本随意的马尾一丝不苟的用白玉冠束起,倒是少了些随性。
两人并肩走着,双之没话找话。“小侯爷先前认识我家老爷?”
“我叫段青苏。”小侯爷耸了耸肩,不知道是不想回答还是觉得其他问题更重要。“上次没告诉你,是没想到还能再遇见。”
“说明我和小侯爷还挺有缘。”双之也不抓着话题不放。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上次你还给我的包裹里,还多了一支簪子。”
“哦,那是赔礼。”段青苏摸摸后脑,“冤枉你真不好意思。”
“谢谢小侯爷的礼。不过你送的簪子是姨妈红,我喜欢的是枫叶红。”
“这,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红吗?”触及到了知识盲区,段青苏有些茫然。
双之反问他,“裴帅哥和段帅哥,不都是帅哥吗?”
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段青苏看了眼双之空荡荡的头,“那我再去给你买一个?”
“噗。”双之笑的很大声,“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说说笑笑的回到前厅,裴参的脸色很不好。
虽然旁人看上去他一如既往的清冷,但多年的舔狗经验把我培养成了楚谡的列文虎克女孩+微表情分析专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淡漠的表情中夹杂着阴郁。
双之跪坐在他跟前,他道:“去哪了?酒都是我自己倒的。”
唉,老板受气,社畜遭殃,本社畜决定忍一时卵巢囊肿,退一步乳腺增生。把醒酒汤双手递给他,“老爷,您请用。”
他似乎对双之的尊敬很是受用,接过来一饮而尽。
好在宴会也接近尾声,他喝完醒酒汤之后,零星来了两三个人,并不多。
回去的路上,裴参问双之,“今天的宴会好玩吗?”
“还好。”双之揉了揉自己还肿胀的膝盖,说了句假话。
上辈子裴参可是很少带她出席这种场合,唯一一次还碰上了平昌公主对他暗送秋波,这般想着,忍不住委屈起来,“我记得老爷好像不喜欢带夫人去宴会。”
“怎么会不喜欢呢?”裴参放下手中的书,烛光明灭,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不想让她看到我市侩算计和无能为力的样子。”
没想到是这样。双之不知该如何答,想了半天,自暴自弃的靠在车壁上,闭上眼假装自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