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都叽叽歪歪说的差不多了,我才站前给他们作个统一解释。
把手里的医药箱找了个干净的地儿放着,拍了拍手,我开始说话。
“现在该轮到我说话了吧。”环顾一下四面站着的村民,我:“我们先说第一点,朝廷已经派了医疗队在路,不久便能到。朝廷并没有放弃你们,所以我希望你们自己也不要放弃。”
“第二点,朝廷派遣军队封村,是为了防止病毒扩散出去,这是有效的防疫手段。除了你们,他们需要保护的还有南国甚至是整个逐云大陆的无数百姓。”
我踱着步子,朝他们迈进,“第三,我是一个大夫,他们身为医护人员,我们选择进村不是为找死来的,更不可能跟你们一起死。我想你们应该给予我们最起码的尊重与信任,想活命,就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共同打赢这一场战役。”
停下脚步,我着重强调:“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什么男啊女啊的,大夫只是一个职业,不受男女性别影响,希望你们摆正心态,别给我搞性别歧视那套。不然我不保证治好你们的病以后,不把你揍成男女不分的状态。”说着我一脚踢碎了路边立着的一块大石头。
“以四点,望周知!”我作出总结陈词。
长达一分钟的懵圈之后,底下一阵喧哗,不过都保持在窃窃私语的程度,没人敢再向一开始那样大声叫嚣。
这就是装逼的效果,有时候格外管用。即便脚尖裙角沾了灰,这时候也不能弯腰去擦。
“有问题快问,问完了我们就得抓紧开始工作了。”我背着手,淡淡道。
听到我的话,大家都禁言看向刚才领头发言的村民甲。
顶着大家的视线,村民甲犹犹豫豫一伸脖子开嗓:“现在村子都被封了,村里什么往来都断了,药材也没有,我们要怎么配合你们?”
肯松口就是好事儿,我耐心解释:“我们既然从时珍馆来,时珍馆肯定不会不管大家,此次治疗大家的所有医疗物资,时珍馆都会免费提供。朝廷也不会对大家的困难视而不见,届时也肯定会为大家提供援助。”
“大家只要专心治病就好,不必有后顾之忧。”我可真该找南国朝廷要一笔宣传推广的费用。
“那你说要我们怎么配合你们?”此时的村民虽然语气还是很生硬,但是说出的话已经软化了不少。
我首先得确认,是不是整个朝夕村的村民都已经被感染了,还得加紧分辨出传播渠道,方便做出防控,重症轻症的病人也得分开治疗才行。
如果确认这个村子是始发地,那么我还得找出传染源,研发出对症药...突然发现自己任重道远,好想仰天长叹一声。
朝廷的医疗队最好给我快点儿来,不然我怕自己会被累死在这儿。
整理好心情,开始安排工作。
“先给我找一间面积足够大的屋子,集中安置村子里的重症病人,方便我就近观察照顾。”
我扫了眼村子里的建筑,指着旁边一间宽大的房子说:“这间就不错,旁边的那间小的耳房用来做诊疗室。你们现在去集合全村的人过来,每一个人都要接受检查,领取防护用具。”
这里的位置刚好离村口也近,等他们送了物资过来,我们也方便搬运,还有大把的事情要去做,省时省力最重要。
我选中的大屋,是他们朝夕村的祠堂,里面除了村里人的祖宗牌位,还供奉了不少神佛,看起来香火还很旺盛。
等我们收拾妥当,支起诊台,时珍馆的物资车也到了,他们把货卸在村口,丁二几人再去搬进来。
耳房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我出来帮他们排好队伍,保持好间隔之后,瞥见了站在村外的羽竹苍星和小七,南胥瑾好像也在。
朝他们挥手打了个招呼,就转身进去开始工作。
朝夕村整个村子大概有四百多人,我一个一个诊过去问过去,事无巨细吃喝拉撒了解了个底朝天。
他们这个村子全员信徒,家家户户都请了神供奉,遇点儿事都要拜一拜,节日更是香火不断,非常虔诚。
检查完重症病人有二十个人,包括朝夕村村长,多数是老人,其中还有一位孕妇,比较难搞,通通留在祠堂安排了床位。
轻症病人我暂时只分发了口罩、消杀药水和一些基础药材,交代完让他们时刻保持距离禁止接触,勤洗手多通风消毒,就让他们回去了。
做完这些天都要亮了,我中途除了出来解决了一下生理需要,喝了几口水之外,完全没有吃东西的时间。
安排好最后一个病人,我给自己做了全身消杀,走出祠堂放放风。外面好安静,整个村子漆黑一片,只有我身后的祠堂彻夜亮灯。
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橙味儿硬糖,先垫吧垫吧,反正不久就要吃早饭了。
我摘了口罩吃糖,顺便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冬夜的风怪凉的,扑面而来刚好帮我清醒一下,一会儿回去还得给那四百多份病例做个病情分析。
村外燃着几丛篝火,站岗的士兵们正在换班。
视线游移着游移着,到白天苍星他们站过的地方,???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再看,那怎么好像站着个人?
都说黎明前的天最黑暗,天色无光,冬日凌晨雾蒙蒙的,也看不清是谁。
我只是觉得这人无聊了些,这么好的时间不拿来睡觉,啥也看不清干巴巴的站在那,思考人生吗?
顾不多吐槽他,丁二急匆匆出来,看见我的身影就喊:“文大夫,王家娘子不大好了。”
嘴里的糖还没化,我戴口罩就随他进去了。
王家娘子就是那位孕妇,她从出现症状到今天是第四天,因为负荷了另一条小生命,所以她的身体虚弱得很快。
时间没错,这村子里的人染病的时间并不是雪灾之后,而是在那之前就已经有了症状,村里的人也都当了普通风寒处理。
正是这场雪灾,让时珍馆提前发现了这个病的不寻常。若是不然,年初一过后开始走街串户,后面封锁的可能就不止这个村子了。
我过去时,王娘子躺在床浑身抽搐,呼吸不畅,原本休息了的几名护理戴着手套按住了她的四肢。
先探了她的脉象,拉帘,让他们将她侧面扶起。
我一面在她的腰阳关、哑门、百会、阴交、神阙、曲池、风池下针,一面吩咐丁二:“关元、足三里三分力按压。”
一套下来,王娘子停止了抽搐,我轻捻取针,交代:“准备参附正气散,生姜五片,大枣两个,一碗煎半碗服。”
有人去了,把她身体方正,拉开帘子,屋子里的病人们都被惊醒了,神色担忧的半坐起来查看情况。
我出声安抚道:“没事了,大家休息吧。”
天逐渐亮了,消杀完我回到耳房,整理病例。
然后摆出我的瓶瓶罐罐,各种试剂,用采集来的病人血液、体液开始捣鼓实验。等我搭建完整个实验流程,丁二敲了门叫我吃早饭。
吃饭在外面一个单独的屋子里,等我吃完回来应该就能分析出结果了。
我先去洗个了冷水脸,随手拿了根带子把披散的头发绑在颈后,然后才去吃我进村以来的第一顿饭,吃完出来再去正堂给重症病人们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现在还不清楚病毒构成来源,我们只能给他们采取最保守的治疗,但这样效果不大,长期下去只会愈加恶化,更难控制。
例行消杀回到耳房,结果已经有了。联系大家出现症状的时间,以及大家的每日行程,我判断这次疫病的传播途径,应该是飞沫、体液。
这说明我们前面采取的防护措施都是有效的,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不过有一点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我之前抽取血液样本的那几个人,我并没有在这个村子里见到。
他们的血液里,也确实极少量的含有与这些村民同样的致病成分。
如果他们是与这些村民接触导致被感染了,那么应该也具有传染性才对,但与他们长时间接触过的我,到现在也没有被感染的迹象。
我抽取了一管自己的血液,进行分析,不出意外,我没有那么大的金手指,我的体内不存在抗病基因,也就是俗称的抗体。
“乓乓乓——”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是丁二,第二例重症病人发急症了。
这次是位老人,已经意识不清了,嘴里还在喃喃念着经文似的东西。
这个时代没有呼吸机这种利器,一旦病人出现自主呼吸困难的症状,我都只能通过银针刺激穴道,配合药物来强制调动他们的呼吸机能。
几个护理还做不到这个程度,这就意味着一旦出现多人同时急症,我就会顾此失彼。大夫人数不够用,朝廷的医疗队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老人情况稳定之后,我换掉口罩手套,消杀完毕,取了病例本直奔村口,叫来了昨天那位军官。
军官站在隔离带,许是看见了我眼底的青黑,有些不忍道:“现在我不能放你出来。”
“我没想出去。”我张口反驳,不远处有几个村民在观望,我只能缓着脾气压低声音:“我只想知道朝廷的医疗队什么时候能到?”
“现在祠堂里有二十位重症患者,朝夕村有四百多名轻症,随时有向重症转移的风险。”我深吸一口气:“若是他们有多人同时发症,我不是孙猴子,没有七十二道分身。”
不管他们这里有没有孙悟空的传说,意思到了就行。
拿出身携带的消毒喷雾,将病例本翻转喷了个遍,扔到村外:“这面是朝夕村所有病患的病例,外加我的一些结论批注。劳烦大人交,让大家好好研究研究,集思广益。”
说完看向病例本才发现,我把它扔到了正走过来的南胥瑾脚边。
他弯腰捡起来翻看了几页,随即看向我的眼神深邃复杂,我有些尴尬的抬手隔着手套口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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