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善想要起身，却不等站起，忽而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栽倒在地。

方才在青玉之中，看似平常，但对精神消耗巨大，也是因为待的时间有限，若是没有鼓声，任由那般下去，说不得他会直接精神崩坏而亡。

想到这里，杨善不禁有些后怕。

果然，剑仙的东西，当真非同小可，以他如今的皮骨之境，必须小心使用，不然可能会有暴毙猝死的风险。

猝死这方面，他可有经验，现在的状态，只需稍稍努力就可以去新的世界。

“没事吧？”

正好一人过来，将杨善搀扶，开口询问。

他与杨善一样，也是大理司六大司直之一，名为李馋。

人如其名，这李馋身材臃肿，肚大肠肥，当得上一个馋字。

“无妨，昨日睡的晚了些，精神亏空。”杨善不动声色的把青玉片收起来。

他区区一个司直，若是被人发现手中有这等宝物，难免有些蹊跷，可能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与青玉片相比，其中的剑仙心法才是真正的瑰宝。

就只是方才的时间，杨善明显感觉实力大幅精进，原本不过皮骨初境，如今以然到了中期。

有这等进步，杨善心中万分惊喜。

若非有剑仙心法，恐怕再有数年，他都不见得能踏入皮骨中境。

毕竟修炼之事，讲究的还是一个天赋。

“莫非杨老弟昨日是去了平安里找快活？”李馋露出一个我都懂的表情。

平安里，也称平安坊，是长安城中有名的烟花之地，夜夜笙歌，堪称男人的天堂。

其中的技师质量过硬，吹拉弹唱，无所不能，不少王公大臣也多有为之流连忘返。

杨善不否认，就只是一笑而过，片刻之后，等精神稍微好点，两人一同朝着大理寺内走去。

进门之后，不管是屋是墙，大理寺中都以灰白为主，罕有植被，唯有一颗盘根错节的老槐树影影绰绰。

如此情景，还真符合大理寺的风格，即便是已经待了三天，杨善依旧是感觉不舒服。

两人的脸色也都变得冷清肃穆。

大理寺内广阔曲折，大概行了二十分钟，他们总算是到了聚集之地，

其他四位司直已经快他们一步，各自站着，脸色表情清冷，都是一般无二，并未扎堆说话。

看到杨善两人，他们略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气氛压抑，仿佛空气都如铁一般沉重。

十二声鼓鸣，定然有大事发生。

接下来等待他们的，不知是何等考验。

没让他们等多久，从门内走出来三位身着官服之人，为大理寺丞。

大理寺历经后唐千年，职位简化，只留四阶。

司直，寺丞，少卿，大理寺卿。

司直六位，寺丞三位，少卿一位，大理寺卿一位。

其他的，就是些编外人员，负责记录打杂，算不得是真正大理寺之人。

如此，就是大理寺全部结构。

可别小看他们这十一人，若非有特殊本领，可入不得大理寺。

就说杨善，虽然实力与其他人相比落后，但一手侦查能力，在这长安城内可是享受盛名。

三位寺丞站定，中间的卫峥手中拿着黄色卷轴，那是皇宫传出来的密令。

平日里，少卿与大理寺卿罕有露面，基本所有事情都是三位寺丞处理。

今日他三位得一同露面，还是这十二声鼓鸣的功劳。

杨善六位自觉两人一排，在寺丞面前排列。

“昨夜，安仁坊有大案发生，信国公戴昌邑一家一百八十六口被悉数屠杀，死状凄惨诡异，头脚被缝合在一起，摆成各种形状。”

卫峥看着杨善六人，缓缓开口。

他说完，所有人心中都忍不住震动。

信国公被灭门，这还当真是大案。

国公者，为后唐三等爵位，从一品职位，地位崇高。

后唐历经千年，难免爵位冗杂，封国公者不下百位。

但即便如此，其地位也是非比寻常，在这大理寺，职位最高的大理寺卿，也不过是正三品。

与从一品相比，还是有些差距。

不过若当真要比较，在朝堂中的话语权，从一品国公，却未必比得上正三品的大理寺卿。

韩阎王的名头，可不是凭空得来。

提到他，就算是一品紫袍都得心头一颤。

国公爵位，则更像是荣誉称号。

“圣人下密令，三日之内，查出真凶，若不然，大理寺少卿之下，皆贬为奴籍。”

听完这话，原本还十分平静的杨善，突然心焦起来。

奴籍不奴籍的他没什么概念，但被免去大理寺司直职务，那是绝对不能允许。

好不容易来了金手指，若是没了大理寺职务，他上哪签到去？

下定决心，不论如何，这国公大案，他都必须完成。

接下来，卫峥又交代了些话。

这一次国公案关系甚大，参与案件的不只是大理寺，还有刑部，都察院，镇妖署。

所谓镇妖署，是后唐特殊部门，专门处理为祸世间的妖魔。

此次案件实在诡异，若是寻常，也不会动用这帮大爷。

镇妖署向来神秘，超脱朝廷六部体系之外，直接受大内管辖。

能入其中当值之人，皆非寻常，非修者没有资格。

而修者，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对杨善这些习武之人，甚是看不起。

每次与他们合作，对大理寺的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地位没人家高，打还打不过，如此一来，就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三日的时间，实在是紧迫，他们必须抓紧。

交代完之后，卫峥三人直接带着杨善六位司直，九人直奔安仁坊。

穿过朱雀大街，杨善再一次领略了后唐的繁华。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有摩肩接踵之势。

一个个丰腴的美人身着缤纷绫罗绸缎，与天边彩霞相映成辉。

天上不时有飞剑掠过，彰显仙人风范。

再往前看，一排排房屋井然有序，都是雕梁画栋，极尽精美。

远处山上，一柄巨大的石剑直冲云霄，那是尚仙宗所在。

这与他之前所了解的大唐简直天差地别。

如此后唐，可谓是另一段文明。

信国公戴昌邑在长安也算是有名，他的府邸并不难找。

没多久，大理寺九人就来到了信国公府。

门第高悬，彰显显赫地位，朱门大院，尽露国公气派。

当真不愧是国公府！

但此刻的国公府，却是一派丧事景象，随处可以白布悬挂，哀情难掩。

发生如此大案，信国公府早就已经被官兵封锁，亮出大理寺身份后，他们才得以入内。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当杨善进门，眼看眼前的景象，还是不忍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