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安氏从顾家出来,风风火火地往家赶,才一进门就“咣”的一声把茶叶罐子墩在桌上。
顾家老大顾天永正在炕上歪着休息,被这一声下了一跳,转头呵斥道:“怎么了这是,在外受气了?”
话一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对。
他这婆娘膀大腰圆,又是个泼辣厉害的,她不去给别人气受就不错了,哪儿会轮得到她受气。
“哼,还不是你家老三留下的病痨母子,如今可都出息大了。”
安氏没好气儿地回了句,一想起在刘氏那儿的一幕幕,火气就腾腾地往上窜。
“刘氏?”
顾天永一愣:“她倒是个不让人的,但在你面前自来好言好语的,也不曾顶撞过,怎么是她给那你气受?”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婆娘,本就不愿拿出家里的米粮去接济那娘儿仨,他想着既是心里有气,嘴上说道两句权当消火了,也省得回来总拿他发作,便一直睁眼闭眼地装没听到。
那刘氏虽不让人,为了一对儿女也是回回隐忍相让,怎么这回突然就发作起来不让腔了?
“哼,她家最近才买了个童养媳回来,这你知道吧?”
安氏见丈夫点了头,冷哼一声:“媒人说得是千般好啊,什么性子和软面团,干活麻利勤快,结果呢?那就是个狐媚的贱蹄子!”
“才过门儿没几天,就撺掇着哑巴去推车给低头干活的汉子们卖吃的,啧啧,她一个小媳妇抛头露面混迹在男人堆里,指不定给多少人抛了媚眼儿,这才能赚下了点儿银钱。”
“那哑巴虽说现在读书是不成了,可毕竟咱老顾家也是体面人,哪能去干那种下贱活?我想着我身为婶娘,是不得去劝道几句?这可好,我还劝出错来了!”
“我就说女儿家家的出嫁了就得守妇道,洗涮浆补,做饭打扫,伺候好婆婆男人就是本分了,做什么学人家抛头露面做生意,那不是给咱老顾家招笑话吗?”
“结果你猜怎么着?”
安氏故意停下来吊丈夫的胃口,而顾天永也配合着如她所愿:“怎么着了?”
“那小贱蹄子居然要给我煮了鸡鸭舌头,说是我闲话说多了须得补补!”
“哈哈,这丫头,说话倒是有趣。”
顾天永一个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
他这婆娘东家长西家短的,也不知扯了多少老婆舌头,思常那个小媳妇说得倒是形象有趣。
“你还笑?”
安氏一呆,再想不到丈夫会是这个反应,顿时就抄起炕上的枕头朝他砸过去。
“我在外面受了气,你不说帮着我些,还应和别人跟着笑,你是想气死我,以后就没人管着你接济他们一家了是吧?”
安氏眼里似要喷出火来,她四下寻摸着,似乎刚才那一枕头还没砸过瘾。
顾天永有些后悔,他干嘛要招惹这母大虫呢,赶忙吆喝着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不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还急了?她还说什么了,可不能够一句话就把你气成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