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来我这里,经过楚江河的几次努力,再加我上次的离家出走,让婆婆也默自“反省”了自己,竟在全家外省旅游后,我俩感情变得和谐。
我也是终于理解了罗桥那晚说的话,深觉自己之前都是错的。跟上了年纪的人相处,就得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不能总跟她讲道理争那口气,要哄着顺着。
回来的路上时,听她老人家说不久前看综艺节目挺喜欢一个叫朴英的明星,夸他人好,特别笑起来,一看人就很善良。我当时心中暗喜,朴英?不就是京都那个明星吗?罗桥现在不是跟他是朋友吗?
于是,我打了包票,说给她要签名,要照片,婆婆听后那个高兴吆。
“喂,罗桥!在干吗呢?”我给罗桥去了电话。
“在福利院。”她回答。
“还是自己去的?”我问。
“哦,朴英也在。”罗桥看着正在教孩子们弹钢琴的人,她也是刚来没多久,实在没想到,朴英竟是跟她想到一起去了。
他,刚到海城,第一站就来这跟罗桥再次相识的地方,还带了不少捐赠品。
罗桥有仔细看过,得出一个结论,朴英在做慈善捐物资方面,有经验。
“太好了!你们等我哦!”我兴奋挂掉电话后,拎包就出门了。
选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签名照片给解决了。
我打车到了那里时,见两人坐在楼下活动区的秋千上,不知热聊了什么,都是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我诧异于罗桥多年不再有的明朗面容,转眼再看朴英的那双大长腿,心里觉得他实在不适合玩这秋千啊。
朴英见我来了,起身让了秋千给我,还主动笑着打了招呼。我对上次醉酒说错话的事,仍余有尴尬,见他这样,心里倒是松缓不少。
“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我坐去秋千上问罗桥。
“没什么,都是朴英拍戏的一些事。”罗桥答道,转而问我,“玩的怎么样?有什么感想?”
我知她说的意思,照实说道,“很开心啊,以后我再也不跟我婆婆吵架了。”
“那就好。”罗桥会心的笑了笑,说道,“楚妈妈就是脾气倔心直口快,没有什么坏心眼,你找准了巧头跟她处,一定会处好的。”
“而且,她还有自己家的事,还有楚爸爸,根本就没有多余心思针对你。”
罗桥说得对,天下父母心,都希望自己儿女好,不过是说法做法恰不恰当的问题,你若真的做好了做对了,他们的心也许就放宽下来了。
“那小柔呢?我想让她学跳舞难道也有错吗?”
我也有一颗天下父母心啊。我想让自己女儿变得有气质,长大后做一个跟罗桥一样优秀的人,这难道有错吗??
“你觉得把一个天性喜欢自由的人困在牢笼里,会好吗?”罗桥突然这样问,我听后愣了一下。
不过是学个舞蹈,怎么跟自由不自由的扯上关系了。
“小柔为什么叫小柔啊?”她见我不明白,轻笑后问我。
“我希望她温柔一些,不要像我,跟个男孩子似的…”我低头不好意思的答道。
说来巧了,女儿偏就随我,一个小男子汉的性格。
从旁的朴英,淡笑后坐去了靠在一起的木椅上,他也是明白了罗桥意思,看向罗桥的眼里有了钦慕。
“那不就是了,小柔像你,你都不喜欢的东西,为什么非要逼她去做呢?”罗桥用手轻轻戳了下我的脑门,说道。
是啊,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何况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贝女儿呢,虽然只有五岁,可是一个很有主意的女子汉呢。
我嘿嘿笑了几声,不再聊这话题了。往罗桥旁瞅了几眼低头傻笑的朴英,“我说,大明星,咱商量个事呗?”我探过脑袋熟稔般问道。
“什么事尽管说。”朴英很好说话,转头看着我,一副任我说什么都会同意的模样。
“那个,我婆婆非常非常喜欢你,给她老人家签个名吧!”我起身过去从挎包里拿出一个新笔记本和笔,打开后双手递了过去。
“什么啊?楚妈妈也追星?”罗桥不相信的看向我俩。朴英手里接过笔记本和笔,娴熟自如般挥洒下几句祝福的话,之后留下了专属又富有艺术感的签名。
“不错!到底是明星!到底是不一样!”我手拿笔记本看着上面的字,不停的点头夸赞。等把它放进包里,眼珠一转,又对朴英说道,“那个,你看我们都是朋友,能不能合个影?到时还能跟我商场里的那些姐妹吹吹牛!”
“可以!”朴英脾气很好,对于我这个第三次见面的“朋友”有求必应,流转的眸子望了眼罗桥。
他很想跟她拍张相片,但好像她非常不喜欢拍照,要不“天涯知己”外就不会挂那种警示牌子。
我似懂非懂的看到了那抹眼中的精光,去对罗桥说,“我们也有六年没拍过照片了吧?要不,咱一起吧?”
我这一问,让有些人心里乱了几拍,更有些期盼的看向了罗桥。
“我就算了吧,我又不是明星,不值得你在别人面前炫耀。”她还是找了借口在拒绝。
“谁说的?”我反驳道,顺便拿好话哄她,“小桥可是咱海城的大明星啊,谁有她的相片都够炫耀好几年了!”
她受用般的笑了笑,并没有我预想的回话,“别想拿好话哄我,不管用。”
“罗桥…桥桥…”我双手扯着她的胳膊不断撒娇,却仍是没能磨动她的坚持,“好了,别闹了。”她变得没有了耐性,脸色也慢慢沉下来。
“哼~”我见自己第N次都没能说动她,不由心中气恼,边往朴英那里挪着,边数落道,“你就这样吧,连张相片都不留,等你老了满脸皱纹了,想看看念想都没得看!你就后悔吧你!”
罗桥听我这样说,沉下的脸忍不住又晴了,脚下微微用了力,缓缓荡起秋千来。
她没有加入我们合影,我心里恼,朴英心里也很失落,但他不像我,竟是捕捉到了她眼中的复杂,她那眼里曾闪过不轻易觉察的恐惧,尽管只有一丝丝,可朴英感受到了。
是的,罗桥害怕拍照,她再是坚韧,再是看似坚不可摧。她也有惧怕的事,也有别人所不知的弱处。
八年前关赫那事,让她失去了爱的能力,让那个流掉的孩子,时常进入她的梦魇。
还有六年前洪亮那件事,他曾叫嚣过强暴她后给她拍裸照,她当时有多恐惧多绝望,心里就留下了多大的阴影,以至于过去多年,她仍有余悸。
但这些,罗桥从来独自留在心里,连我都没有说过。
福利院门口,一辆车停下,那如梦带着天赐下来了。
上次她出现在柳城被关赫勒令回京,也是想了法子带天赐又寻来了海城,她心里不安,总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是得要做些什么。
“妈妈,我们来这找谁?”天赐抬起头问那如梦,他心中疑惑,他们不是应该待在京都找回爸爸吗?难道这里还有比他更重要的人吗?
“天赐,你想不想回爸爸身边去?”那如梦俯下身问儿子。
“当然想了!”天赐立刻回答,他从来羡慕别的小朋友,他们都有爸爸疼爱,可他见一次都很难。
“那过会你要听话,要帮妈妈,知道吗?”那如梦轻抚上自己儿子的脑袋嘱咐道。
“嗯!”天赐认真的点点头。
问世间情为何物,乃是一物降一物。
那如梦是豪门贵小姐,长相气质也是女人中拔尖的,追求者也是数不胜数,可她就是爱关赫,能抛下一切的那种爱,就算自己家族被他吞并,她还是恨不起来。而且,她竟还自信,只要有关家唯一的血脉在,总有一天,她还会回去,她还是关夫人。
我和朴英刚合过影,他还跟我互留了联系方式,正打算跟罗桥一起再去看看上课的孩子们,远见一个贵妇装扮的女人,手牵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走过来了。
“罗小姐!”那如梦上前来唤道。
“找我有事吗?”罗桥原本柔和的脸变得复杂,她知来找自己的人是谁,还有这能激起她心病的男孩,她不敢低头去看他一眼。
“我能单独和你谈谈吗?”那如梦像是看懂了罗桥待天赐的与众不同,担心自己说不动她,便低头看了眼天赐,那孩子也很灵性,秒懂了自己母亲意思,抬头问罗桥,“你是那天晕倒的漂亮阿姨吗?”后又加了一句,“爸爸对你很好!”
晕倒?爸爸?
我疑惑的去打量面前的小男孩,觉得他这眉眼这神情怎么这样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关赫?对了!这眉眼像极了那个人渣!
那这女人是谁?是关赫的前妻?
我陷入沉思,站立罗桥一旁的朴英仔细的看向罗桥,去看她面部起的微妙变化。
那如梦是谁,他知道,也很清楚被媒体八卦过的世纪婚礼是怎样在五年后落魄收场的。
八年了,她的心还会痛吗?
还有那个失去的孩子,是否还存在她心里的某一个角落?
朴英又望了眼跟关赫眉眼相似的天赐,当年那个孩子若是在,应是跟他差不多大吧。
罗桥受了孩童声音引导,低下头呆愣的去看天赐。这孩子对她有魔力,一种无法抵抗的魔力。
“漂亮阿姨,妈妈能跟你说几句悄悄话吗?”天赐一直盯望着罗桥眼睛,乖声说道。
那带有丝丝奶声的童音,很稚嫩,却是到了罗桥耳中像有了极大引诱。
她如被牵了线的木偶般,答应了那如梦请求,让我们先去教室,腾了这个活动区给了他们三个。
我哪里肯走?朴英也不想走的模样,最后,我俩去了一旁探听起他们讲话。
罗桥邀那如梦坐去了石桌旁,天赐则去玩起了木马,毕竟是孩子,寻常的玩具他也能独自玩得起劲。
“罗小姐,那天,我们出现在医院,实在没有什么恶意,就是…天赐已经大半年没见过爸爸了,他很想他。”那如梦见罗桥一直盯看天赐,便就先从他开始了谈话。
大半年没见过自己父亲?
只这一点,罗桥眼中不禁流露了些怜悯,她看向独自玩着的天赐,那个小小身躯是孤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