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宴之被林先生训了个满头包,直到林婆婆来说开饭了才算得到了解脱头昏脑涨的回了厨房满脑子都还是先生的训斥,可当看到正来回端菜的顾软软时心神一震林先生瞬间被丢出脑海起身。
“顾妹妹我来帮你。”
一直用余光瞅顾软软只以为很隐蔽,其实在别人看起来,他的眼睛都恨不得黏在顾软软身上了。
顾软软身子一僵,故作淡定的点头,心跳如雷,虽垂眼没有抬头看他但一直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如影随形如芒在刺。叶宴之手长脚长,顾软软刚端一次他就已经来回一趟了走过的时候总不忘看顾软软。
当看到顾软软平静侧颜旁的绯红耳尖时视线紧了紧顾软软的耳朵生的很是小巧,白皙轻薄,此刻不仅耳廓连粉嫩的耳垂都泛着红正如初春绽放的花蕊就那么一抹粉嫩恨不得捧在手心呵护。
好好可爱……
叶宴之喉结动了动,无声的咽了咽口水。
顾怀陵:“咳!”
叶宴之回神,顺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顾怀陵正咬牙看着自己,不敢再放肆,又看了一眼顾软软才回身入座,刚坐下顾怀陵忍无可忍的一巴掌就朝着叶宴之的后脑勺拍了过去。
叶宴之扭头怒瞪之你为什么打我?
顾怀陵咬牙用你的狗眼看看周围,让你收敛一点,你就是这么收敛的?!
叶宴之抬眼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林先生林婆婆都双眼发亮的看着自己,两个都老成精了如何能看不出叶宴之的小心思,少年人的爱慕哟,藏都藏不住啦。满眼都是揶揄,叶宴之不仅不害臊,反而大大方方的笑的十分坦然且得意。
一口小白牙也跟着亮了出来,哪怕没有出声,但浑身上下都在昭示着一句瞎子都能看懂的话。
怎么样,我眼光是不是很好?
林先生林婆婆默了默: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还不是你媳妇呢,你得意什么呀?
顾软软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顾怀陵再次咬牙扶额。
让他当妹夫果然是错误的决定吧,果然错了,还是去相看别人吧,真的是,太蠢了!
林先生看了一眼黑着脸的顾怀陵,知道软丫头就是他的命根子,心里也不觉恼了,看了一眼嘚瑟的叶宴之,心里好笑,就等着看好戏了,心情很好的端碗起筷。
“吃饭吧。”
林婆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吃了几口后看着空了的位置,担心道:“寒生这几日都没出来吃饭了,他到底怎么了?”以前他身子不好,但吃饭也没耽误的。林先生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我刚去敲门了,还是没人应。”
“可能吃了药还在睡。”
见老伴还是一脸担心,宽慰她道:“放心,寒生身子是不大好,但没有什么大的毛病,我白日里已经让他去了医馆了,想来再养几日就好了。”
林婆婆点头,又看向顾怀陵,“怀陵你回屋子的时候,记得把饭菜也给他带过去。”给林寒生留的饭菜早用碗单独装了出来,正放在锅里温着,顾怀陵神色平淡的点头,“好。”
吃过饭后,叶宴之还想追着顾软软撵,被顾怀陵拽着领子拖走了。
而此刻医馆这边,刘氏也真的来了县城,刘家派人送信的时候也没想到她能来的这么快,毕竟上次已经撕破了脸皮,顾老大怎会这么轻易放人?正预备着明天亲自回去一趟,谁知刘氏就这么来了。
这还真不是顾父放人,而是他那会正在隔壁和顾二叔说话,没有注意到家里的动静。听到来人的报信,刘氏想也没想的直接跑了,都没跟顾父说一声。
刘氏才刚到医馆,刚看一眼脸色灰白躺在床上的刘向南,都没来得及问一声怎么弄的,周婷婷就握着她的手,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妹子,你一定要救救你侄儿啊!”
“嫂子,你这是做什么?”
“快些起来!”
刘氏被这阵仗给吓到了,伸手去拉周婷婷,周婷婷自然不肯起来的,跪在地上直接哀嚎起来,“妹子,我和你三哥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两口子也活不下去了!”
“你一定要救救你侄儿啊,咱们家真的没有办法了!”
刘氏拉不起来周氏,自己也跟着跪下,着急看向刘晚军,问他:“到底怎么了?向南怎么了?!”
刘晚军一脸悲痛,咬牙片刻,竟也跟着噗通一声跪在了刘氏面前。
“妹子,三哥这是没法子了,向南被人打了,报了衙门也不顶用,其他伤还好,就,就不知道是哪个黑了心肝的烂了肠子的混蛋,居然把他子孙根都给打断了!”
刘氏惊愕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呐。”
“谁这么狠心啊?”
刘晚军:“现在重要的不是把人找出来,是快点帮向南医治,大夫说了,他这个安汉县的大夫都治不了,得送到府城去才有一丝希望。”
刘氏:“那就送去啊,你们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刘晚军紧紧抓着刘氏的手,“妹子,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就算全家凑起来也不过是往来的路费,真要治病家里确实是是拿不出钱的,向南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也是心疼他的,帮帮哥吧,这一次真的只有你能帮了!”
刘氏:“可我也没钱啊!”
这是大实话,刘氏自嫁到顾家后,顾父本想让她管家的,谁知她有事没事就搬一堆东西回娘家,这样向着娘家的媳妇儿,真要把银子给她,说不定第二天就家底全空了!事实也证明,这么多年,顾父不让她管钱的决定是正确的。
刘氏身上的钱从来都没有超过十个铜板。
你没钱,可顾家有钱啊。
夫妻两对望一眼,但没明说这个话,同时撒开刘氏不知所措的手,竟就这么对着刘氏磕起了头。
“妹妹,救救你侄儿吧!”
“他还这么年轻,怎么能遭这样的罪呢。”
“你不能撒手不管他啊,他以后会孝敬你的!”
夫妻两同时磕头同时哀嚎,刘氏又急又怕,拉了这个,那个又磕起来了,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
………………
这边的刘氏满头包,叶宴之更甚,都快天崩地裂了,刚回屋顾怀陵就唰唰落笔写了大半张纸,递给叶宴之,叶宴之垂眼一看,整个人都懵了。
卯时初起床,背书一个时辰。辰时初用早膳,辰时中开始学策论直至午时,午膳午休后继续背书半个时辰,下午正常上课,晚膳后学算学诗文直至亥时末熄灯睡觉。
不仅详细安排了做任何事的时间,而且还点名那些时辰做的那些事他都会考校,一旦三心二意,内容翻倍。
看着叶宴之一脸懵逼的模样,顾怀陵心情甚好,微笑道:“虽然你可能已经做出了决定,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叶宴之回神,抹了一把脸。
反悔是不可能反悔的。
但是
舔着脸对着顾怀陵笑,提出了一点小问题,“我也知道顾大哥你是为了我好,但任何事都要循序渐进劳逸结合,拔苗助长是不是不太好呢?”就这个作息安排,密密麻麻一天下来,别说和顾妹妹玩了,看她一眼的空都没有了!
顾怀陵:“你是想,慢慢来?”
叶宴之小鸡啄米点头,眼巴巴的看着顾怀陵。
“可以啊。”
叶宴之眼睛一亮,还没说话又听得顾怀陵慢悠悠道:“明年四月有一场院试,后年六月有一场县试,而错过这次县试,你就要再等两年。”看着叶宴之逐渐消失的笑容,顾怀陵微笑,“你确定你要慢慢来吗?”
再等两年?
就算考上了娶顾妹妹也是两年后的事了,还要再等两年,那就是四年?
四年后才能娶顾妹妹?
那么久,黄花菜都凉了!
叶宴之:“不慢,我们快点来!”
看着一脸视死如归表情的叶宴之,顾怀陵点头,至少心态很好,想来压榨他的时候,他也挺能扛糙的。叶宴之这会子完全接受不到顾怀陵的赞美,看着纸上的作息时间,抹了一把脸,据理力争,“得改一下。”
“午休后那半个时辰不能背书。”
顾怀陵:“午睡的时辰不够?”
叶宴之:“不,够了。”
“我要去看顾妹妹,哪怕一眼。”
拿着纸的手在抖,眼神也跟着发虚恍惚。
“那一眼就是我活下去的全部动力了。”
顾怀陵:“…………”
………………
第二日清早,顾软软和林婆婆一起准备早饭,林婆婆在包包子,顾软软则挽起袖子在掏泡菜,昨天林先生说嘴里有点淡,今天下调料的时候顾软软就下的多了些,两勺红油辣子一拌,又红又辣,霸道的辣味传入鼻尖。
顾软软拌好后放到一侧,正想做其他的,忽然顿住,回头看着那一盘泡菜,林先生口味重,很能吃辣,他这里的辣椒还是特地买的最辣的那种,连自己也不怎么多吃。
想了想,又寻了一个小碟子出来。
林婆婆包好包子起身,回头就看到顾软软正在拌一小碟泡菜,就滴了几滴红油,一点辣子不见,眉梢一条,“呀”
都是川省人,吃辣是必须的,这里唯一不能吃辣的,就剩那一位了。
看来不是宴之的一头热哦。
林婆婆揶揄的声音传入耳内,顾软软身子小小一抖,温婉的小脸一阵发白,想跟林婆婆解释几句,可说不了话,看着林婆婆眼里的调笑也不能反驳,匆忙丢下一句“我去后院把衣裳洗了”也不管林婆婆看懂没,直接跑向了后院。
叶宴之背了一个时辰的四书五经,现在脑子都是混沌的,时间一到就迫不及待的往厨房跑去要看他的生命源泉,谁知到了厨房一看,只有林婆婆在里面。
顾妹妹人呢?
夏天的衣裳换的勤,顾软软起来后又提前用皂角泡着,所以不需要捶打,揉搓一番就好。坐在小凳上,手无意识的搓洗着衣裳,脸上一片黯然。
本来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当哑巴,毕竟从懂事起自己就是哑巴了。
可刚才那一幕,第一次让自己有些痛恨,痛恨自己是个哑巴。
如果我能说话,如果我不是个哑巴……
眼眶刚红时顾软软就闭眼,再睁眼时情绪已经平静,这些情绪是无用的,因为悲怄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神色渐渐安静,昨晚彻夜难眠的悸动不安自卑等等情绪也随之慢慢消弭。
你和他差的太多啦,不要想了。
叶宴之在林婆婆若无其事的指点下找来了后院,当看到顾软软正背对着自己坐在井口边洗衣裳时,挑了挑眉,来的这几天叶宴之也摸清了顾软软做事的规律,她会在早起时将前一天换下的衣裳泡着,吃过早饭又再去洗。
现在还没吃早饭呢,怎么就开始洗衣服了?
长腿一迈,无声无息的走了过去,背手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因低头而露出一小截白嫩嫩的脖颈,俯身,慢慢弯腰凑近。
“顾妹妹,你是在躲我吗?”
近在咫尺的声音传进耳畔,脸颊上似乎也感觉到了随着他说话时而浅浅呼出的气息,神情一滞,慢慢扭头,回头就撞进了一双清澈见底的璀璨双眸,那双漂亮的眼睛正弯弯似新月,朝阳刚升,那里面蔓延了此刻整个天际的朝霞。
这双眼睛太过漂亮,顾软软一时无法回神,怔怔的看着他的双眸。
他离的太近了,一双眼睛把自己整个都装进去了,清晰的看见他的瞳孔里满是自己的脸。
当从他瞳孔里看着自己的脸慢慢红起来的时候,顾软软回神,呼吸一滞,一下子就小凳上跳了起来,看也不看叶宴之,抬脚跑了。
看着又跑走了的顾软软,叶宴之慢慢蹲在了地上。
因为自己突然出现而瞪圆眼的样子好可爱。
小脸慢慢变红扑扑的样子好可爱。
跳起来跟兔子似的跑远的样子好可爱!
捂着手的脸也挡不住快要咧到耳朵的上扬嘴角,“她怎么那么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