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澜不在这边用晚饭酉时三刻便要走,申时刚过半,顾父就忙着在家里翻箱倒柜先前知道顾怀陵在跟着叶惊澜的舅舅读书时就想着感谢他,这次叶惊澜过来又带来了一马车的年礼,这回礼自然越重越好。
顾软软过去的时候顾怀陵正陪着顾父找家里的好东西以前攒下的皮毛九月专门去县城买的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这本是顾父买给叶惊澜的也就当做谢谢他舅舅带着怀陵学习了。
谁知请的先生竟是进士老爷。
他又带来了这么多的年礼。
家里不知道他会来根本就没备下回礼家里也没好东西除了一些年货,竟就剩这套文房四宝和攒的两张毛皮子能用,这两样回过去未免太寒酸。
“这这可怎么是好?”顾父看着顾怀陵,顾怀陵宽慰他“爹俞叔叔本也没指着咱们回什么好东西,心意到了就好。”自家没好东西,送过去别人也不会用这人情暂且留着等日后自己去还便是。
“那怎么行人家会说咱们不知礼数的!”
顾父拿过箱子里的钱就要去外面转悠,能买到什么是什么,刚出门就看到了走过来的顾软软,顾软软拦住顾父,将手里的包袱递给了顾怀陵。
顾怀陵拿过包袱在桌上打开,竟是一袋子晾晒好的山珍,除去常见的菌子灵芝等物,竟还有一只小小的人参,已经炮制后,根须完整,顾怀陵皱眉看向顾软软,“你去深山了?”
人参是好物,外围的早年就绝迹了,想要只能去深山。
看着顾怀陵不赞同的模样,顾软软左瞧瞧右看看,就是不看顾怀陵,顾怀陵斜眼倪了她片刻,严肃道:“下次不准进深山了。”
力气再大也是女孩子,她又不能喊,遇到危险怎么办?
顾软软含糊点头,对着顾父道:咱们家的情况俞叔叔是知晓的,别送那些东西了,你买再好也比人家自用的,就送心意吧,除了这些还有今年已经做好的腊肉,我晒好的葫芦干茄子干,送这些就好了。
顾软软说的快,顾父没看明白,顾怀陵给他重复了一次,也跟着道:“软软说的是对的,回礼自然要回咱们有的,人家送年礼来也不是让自己打肿脸充胖子去回的。”
被两个孩子一起劝,顾父琢磨了一番,点头同意了,却又道:“我听说昨儿张家那边杀了好几只羊,我去看看还有多的没,若有再买些羊肉,冬天吃羊肉最好了。”
两人点头,顾父拿着钱就急匆匆出去了。
那我去收拾腊肉了。
顾软软对着顾怀陵说了一句,就准备去将墙下挂着的腊肉收拾出来,“等一下。”顾怀陵拉住了她的手腕,顾软软回头看着他,顾怀陵低声笑道:“他就要走了,你不去和他说说话?”
“现下爹去买羊肉了,你可以过去,再见就是年后了。”
和他说话?
和那个,那个小流氓有什么好说的。
想到叶惊澜就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些浑话,顾软软就又气又恼,连顾怀陵都被迁怒得了一个白眼,气哼哼的走了。
顾怀陵:“???”
今年家里收成好,顾父给的家用颇多,加上顾软软自己贴的银子,所以今年腊肉做的很多,用竹竿一层一层的挂了满墙,除去腊肉香肠,常见的排骨猪蹄猪头猪儿猪尾都有,还有辣鱼,辣兔,最上面还挂了两个大大的火腿。
顾软软端来一个小脚凳放在廊台上,拿着剪刀踩了上去,垫脚去勾最上面挂着的火腿,这火腿是顾父挂上去的,顾软软勾着手能够到,可扯不下来,挂火腿的草绳很结实,扯了几下扯不下来,顾软软无奈的看着高挂的火腿,喘气,准备去搬个高脚凳子来。
腰间忽然横过一双手。
“要拿什么?”
叶惊澜直接掐着顾软软的腰把她提了下来。
第一次被当物件似的举下去,顾软软还觉得有些稀奇,圆溜溜的眼睛仰头看着叶惊澜,顾软软这双眼睛实在生的太好,双瞳又黑又亮,是圆圆的杏眸,眼尾却悄悄上移,是一双天生的笑眼,上下两睫小扇子一般纤长浓密。
此时她正呆呆的看着自己,眨巴了两次眼睛,猫瞳清澈见底。
好可爱啊。
叶惊澜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顾软软退后一步,防备的看着叶惊澜,叶惊澜也不恼,唇边噙着笑,伸手拿过顾软软手里的剪子,问她,“是要剪火腿下来吗?”
顾软软点头。
叶惊澜也不用小脚凳,踩上廊台长臂一伸就轻轻松松握住了拴着火腿的草绳,看着手长腿长的叶惊澜,再低头看一眼因为冬天穿的厚实而显得更短的自个儿,顾软软默了默,悄悄拉了拉身上的长袄,妄图将腿都藏进长袄里。
“衣服可以拉长,腿拉不长啊。”
叶惊澜的声音懒洋洋的传入耳内,顾软软手一僵,慢慢抬头,就见他手里拿着一根大火腿,正垂眸看着自己,手一紧,长袄儿被攥出了皱褶,脸慢慢的红了。
不是羞的,是气的。
就你腿长!
看着顾软软眼里的愤愤,叶惊澜也有些尴尬了,平日里在地牢和那些人皮惯了,嘴贱习惯了,一时间没收住。
不过
白生生的小脸粉嫩,一双猫瞳溜圆,好可爱呀。
强忍住又想摸她头的手,直接蹲下,两人的视角瞬间转了个个儿,换成了顾软软俯视叶惊澜。顾软软眨了眨眼睛,看着蹲在廊台上的叶惊澜,今日天气不好,阴沉沉的,但他的眸光依旧灿烂,像个小太阳。
偏了偏头,他说:“现在你比我高啦。”
哪有人这样自欺欺人的?顾软软绷不住了,抿着唇笑。
你快些起来。
叶惊澜顺着她的话起身,将火腿放进一旁的背篓,问她,“还要拿什么?”顾软软也不跟他客气,指挥着他拿了一半的腊肉香肠腊鱼猪头等,最后又取了两只兔子下来,顾软软接过兔子,笑着炫耀。
这兔子是我抓来的。
闻言,叶惊澜看着那两只辣兔子,被烟熏后褪了肥脂还是能看出好大两只,点头,认真道:“这两只兔子我会自己吃完的,一根兔毛都不分给俞墨。”
这一本正经的模样让顾软软好气又好笑,无语的嗔了他一眼。
哪里是让你一个人吃的?而且这也没有兔毛了。
顿了顿,收敛了说笑的神色,问他:那你和你舅舅,在哪里过年?
现在回澜州城肯定是来不及的。
叶惊澜单手提着满筐的辣肉放在堂屋,又和顾软软去厨房洗手,边走边道:“去芙蓉城,舅舅在那边有些旧友,去那边过年,十五后就回来。”
听他这般说,顾软软有些心疼的看着他。过年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可他已经不能回家,只能和舅舅去别人家过年。
“心疼我?”顾软软的眼睛生的太好,她想说的话都汇集在那双明眸里,叶惊澜看一眼便知。
虽然有些难为情,顾软软抿了抿,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
叶惊澜弯眼一笑,忽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那你给我一个家,我们就可以一起过年了。”这话一出,顾软软猫瞳再度瞪圆,雪颊羞红,抬手要去打他,叶惊澜笑着拉住了顾软软的手腕,手掌下移很快和她十指相扣。
看着她的眼睛。
“再等我三个月。”
“到时候,我会带着舅舅来拜访。”
现在是一月,再有三个月是四月,四月有什么事情吗,要他舅舅亲自来谈?顾软软正要问他,顾父的声音在院门那边响起。
“哎哟,快来个人帮忙,还挺沉!”
叶惊澜伸手将顾软软狠狠的抱在了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埋头在她脖颈间隙狠狠吸了一口,她的味道在满溢,很快松开,朝着满脸羞红的顾软软笑了笑,抬脚出去厨房去帮顾父的忙。
顾父运气还算不错,居然买回了一整只羊。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顾父拿着叶惊澜的手不停的感谢,顾软软安静的陪在一边,酉时三刻一到俞凛就架着马车准时出现在门前,回礼已经搬上了马车,叶惊澜一身猩红大氅站在黑油车前。
笑着拱手,“我便先行了,年后再见。”
顾怀陵亦拱手,“来年再见。”
叶惊澜登上马车,扶着车门最后看了一眼顾软软,见她也在看着自己,定定了看了她一眼,将她的所有都牢牢记在了脑子里,俯身钻进了马车。
顾家人都站在门前看着马车远行,直到没影了才回身进了院子,顾怀陵喊住了要回隔壁的姜氏,“二婶先别走。”
二叔醉酒还没醒,姜氏来送了叶惊澜。
姜氏回头,不解挑眉,顾怀陵道:“惊澜送的那些年礼,有一半是你们的。”
“还有我的?”
姜氏指着自己鼻子,有些惊讶,这怀陵买东西一直都是两家一人一半,可这叶小哥怎么也给自己买了?顾怀陵点头,让她进来搬东西,姜氏跟着他回了放年礼的侧屋,“你这孩子,你怎么不早说?”
“我都没给他备回礼呢!”
顾怀陵笑笑,“咱们两房本是一家人,何必分那么清。”
姜氏仍不乐意,转头去问顾父那头羊花了多少钱,要给钱给他,就算那头羊是自己的回礼了,顾父压根不理她,和其他人一起打开盒子看。
刚回家就和叶小哥聊天喝酒,只知道他买了一马车的东西,还真的不知道有什么。
随手打开一个盒子,问顾怀陵,“怀陵你知道这里面都是什么吗?”顾怀陵摇头,“不知道,这些都是他舅舅准备的。”
“哇!”
惊呼的是顾怀月,她已经打开了一个长盒,里面是六匹衣料,小心翼翼抱出一匹来,出手温凉细化,似纱似雾,这是一匹极为鲜嫩的鹅黄轻纱,顾怀月再看里面五匹布料,皆是小姑娘穿的鲜嫩颜色。
“这好像是给我的?”
随着她的话,众人四顾,发现五个一模一样的长盒,一一打开,顾软软的月白,顾怀陵的靛青,姜氏的海棠紫醉,顾父顾二叔的玄色和深蓝。
每人都有六匹布料。
除了春夏的料子外,还有两个大包袱,打开里面竟是满满的皮子,像是关外那边来的,厚实暖和,除了顾怀陵顾软软,其他人都被这年礼的大手笔惊到了,顾软软是经过了一万两银票的洗礼,顾怀陵是已经习惯俞墨的出手大方。
面面相觑一会,又去开其他的大包裹。
各式各样的精致点心八盒,珍茶六盒,成套碗具茶具两套,江米四袋,整鹿两只,狍子两只,野鸡四对,干桂鱼四只,除此之外还有装了几个大包裹的干货。
顾父姜氏:“…………”
这叶小哥的舅舅送的年礼,是不是太丰厚了点?
姜氏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看了一眼顾怀陵,顾怀陵暗暗点头,姜氏又看了一眼顾父,对着顾怀陵使眼色。
还不告诉你爹吗?
顾怀陵依旧摇头。
还不到时间。
姜氏想问,只是顾父在这,又不好明说,只得暂时按捺下来,一起收拾这满屋子的年礼。
收拾了大半个时辰才算归纳好了,但这还不算完,还得把鹿和袍子肉分了,太大了,根本吃不完,一半腌制,一半拿来吃,还得送些给相好的人家。
顾软软回屋去换旧衣,免得血迹污了新衣裳,刚进屋就看见自己床前的梳妆镜前放了一个四方精致盒子,走上前去,看着盒子上的紫藤花,心下明白谁放这的了。
他什么时候放这的?
盒子打开的那一刻,华光流彩,魏丽紫色熠熠生辉,竟是一整套紫玉的首饰,缓缓从里面拿出一枚耳铛拿在手里细看,烟雾紫,恍若透明,淡淡紫色蔓延出好看的纹路,躺在素白的掌心,似有生机。
想起自己箱柜里收着的那条裙子,也是层层叠叠的烟雾紫。
他好喜欢紫色啊。
在屋子里看了好一会的首饰,才把它们小心的收进了抽屉里,换了一身旧衣,出去时,正巧看见姜氏正拉着顾怀陵在廊下说话。
顾父和顾怀月在后院的水井旁收拾鹿肉和袍子肉。
姜氏:“这叶小哥家是什么情况,他舅舅出手好大方。”
顾怀陵并没有说赌坊的事,只道:“家里是做生意的,生意做的挺大的。”
先前姜氏很喜欢叶惊澜,生的好有些余钱还没父母,多完美的女婿?可现在冒出来个舅舅,而且这个舅舅这么有钱……
苦着一张脸,“你和他舅舅一起呆了半年,觉得他舅舅如何?他舅舅会在乎门第吗?会不会嫌咱家穷,还有软软,软软她”
顾怀陵摇头,“婶婶放心,俞叔叔早就见过软软了,也知道软软的情况,若他不愿,也不会送这些年礼来不是?”
听到这话,姜氏提着的心放下一半,又问:“那你怎么还不告诉你爹?他本来就笨对这些事一点都不了解,现在一点儿苗头都不知道呢。”刚才还在那边悄悄念叨,人家送这么多东西来,自己才回了那么点东西,实在惭愧。
顾怀陵轻笑,“不是我不说,是惊澜,他要过了童生试才上门来提亲。”又道:“快了,还有三个月就到今年的童生试了。”
接下来姜氏说的话顾软软听不进去了。
怪不得他说再等三个月,说四月会带着舅舅亲自登门拜访。
过了童生试,他就来提亲了?
俞凛直接驾着马车去了安汉码头,俞墨纪先生早已登船,北城太远,纪先生也不想来回折腾,就跟着俞墨叶惊澜一起过年了,叶惊澜下车,俞凛叫来两人来搬车里装好的年礼。
“等一下。”
竟是在人来人外的码头,直接将包好的盒子打开,指着里面的腊货,一副雁过拔毛的忍痛德行,“兔子都是我的,余下的腊肉香肠等等,每样给俞墨一根,其他的都留给我吃。”
俞凛:“…………”
身后出来有点事刚走上码头的俞墨:“…………”
抬手就给了叶惊澜后脑勺一个巴掌,叶惊澜抱着摸着脑袋回头,俞墨冷笑,“老子天天好吃好喝的养你,就养出这副小家子气?”
“我送出去了多少钱?你就给我留这么点儿?”
叶惊澜:“送出去的是你的钱吗?你还不是从我的分成里扣的!”
叶惊澜虽在叶家,虽然他娘在他出生时就难产亡故了,但身为俞家最受疼爱的女儿,俞家的生意有她的一份,俞晚死后,这笔钱自然就算在叶惊澜的头上。
叶家家大业大,叶父不会去贪这笔银子,叶惊澜人小也管不了这笔银子,所以叶惊澜还在襁褓的时候就被俞墨抓着小手摁了个手印儿,把这笔钱给钱,他拿去做生意。
事实证明,虽然这笔银子是被俞墨忽悠走的,但是回报很丰厚。
俞墨点头,“行,好样的。”转头看向俞凛,“从他的钱里扣,翻十倍。”
翻十倍就翻十倍,叶惊澜全然不在乎,指使着人把腊货抱进他的小厨房,谁要吃都不给,还特地看了一眼俞墨。
俞墨咬着后槽牙。
“都说养儿防老,我养你还不如养个叉烧。”
叶惊澜:“那我送你个叉烧你去养来玩玩?”
俞墨:“滚!”
叶惊澜麻溜的滚上了船。
上船后,叶惊澜乖觉的去找李鹤继续练拳脚,俞墨则冷着脸回了厢房,纪先生正在他的屋子里品茶,见俞墨一身郁气的进来,笑问,“怎么了,谁还敢得罪你了?”
不用俞墨回答,“肯定是惊澜了。”
俞三爷心黑手冷,只有这个侄儿是放在心上的,也只有他敢去摸老虎须。
俞墨入座,冷着脸不发一言,仰头灌了一盏茶。
“哎哟哎哟。”俞墨牛饮的模样把纪老先生心疼了,一把夺过他的杯盏,“这可是上好的太平猴魁,统共就半斤,得细品才能知道真正的滋味!”
俞墨抬起眼皮,“这好像是我的茶?”
纪先生:“…………”
“咳。”一时竟忘了这是他的茶,不过尴尬只一瞬,纪先生很快转移了话题,“你对惊澜做的培养,方向是不是得变一下?”
“怎么?”俞墨懒懒窝进椅背,抬着狭长黑眸看着纪先生。
纪先生道:“惊澜这孩子虽然读书时间短,但他十分聪慧几乎过目不忘,而且脑子灵活,若用心钻研几年,他日未必不能金殿一展宏图,可是…………”
纪先生也教了叶惊澜半年,优点发现了很多,缺点也很明显看出来了。
“这孩子,歪理甚多且,且有些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策论解题的观点,能很好的看出这人的品行,这半年来,纪先生重点就教叶惊澜策论,惊艳观点非常多,甚至有两次自己都受了启发得到了一些明悟。
只是有些地方,他过于冷厉直接了,甚至在他看来,伤敌八百自伤一千也好,同归于尽也好,只要能得到想要的,他就会不管不顾。
虽然解题时他隐瞒了这些想法,但近半年的相处下来,自己还是看出了一点痕迹。
在地牢呆了半年,叶惊澜每日都要去刑房走一圈,纪先生也去过一次,也见识到了刑房是如何的无所不用其极,而惊澜就在旁边看着,血满地,他眼睛都没眨一下。
看着面无表情的俞墨,低声道:“你既然让他走科举一途,那他就和你不是一路人,你的那些事,在官场不一定能用,你现在已经影响到了他的性情,若他一直这般,将来一旦入朝为官,怕是会走奸臣佞臣心狠手辣的路子。”
“奸臣如何,佞臣又如何?”
俞墨坐直身子,漆黑的双眸定定看着纪先生,“只要他活着,哪怕踩在尸山上面活着我也不在乎。”
纪先生被这话给噎住了,相处数年,也知道俞墨从来都是这性子,只在乎他在乎的,其他人的生死他从不放在眼里,知道劝不过他,倒也不劝了,索性说起了顾怀陵,“好吧,那是你侄儿,你自己看着办,倒是怀陵有育人之才。”
“我这半年和他相处,不仅学问扎实,我和他天南地北的海聊,他居然都能接的上,惊澜问他学问,他总是特别细心,不仅为他解题,还能根据他的情况举一反三,若他将来当了先生,一定是个好先生。”
说到顾怀陵,俞墨也是喜欢的,也笑着点头。
安汉离芙蓉城并不远,在船上睡一晚,第二天早上就到了芙蓉城,叶惊澜本以为过年了,可是松快几天,谁知俞墨让人把纪先生送去了别院,却把自己带到了梨园。
年末,梨园是最热闹的,有钱的没钱的都想来听一出戏热闹热闹,两人站在梨园门口,叶惊澜看着门口人挤人,不解看向俞墨。
俞墨下巴点了点梨花,“从今天起到大年十五,你都呆在这里。”
叶惊澜:“我呆在这里做什么?”
“学,学怎么装别人,怎么控制你的情绪。”
俞墨看向叶惊澜,这半年,他的变化太大,实际上叶惊澜在顾软软面前还收敛了许多,若是全然的面无表情,不仅是戾气,还有杀伐之气,半年的刑房血气,把这个本来就背着血海深仇的少年也染红了。
俞墨:“你现在这模样这神情,一出去谁都能看出你不好相与。”
“既然你要走科举一途,官场之上我能给你的帮助太少,初入官场时,你必须要做低伏小,你要自己去慢慢钻营,这里面的人情冷暖要你自己去体会,你必须要会收敛,更要会伪装。”
俞墨抬眼看着热闹的梨园大门,远远的似乎也听到了梨园之内的咿呀声。
“戏子日日演绎别人的人生,高门大户,贫寒农子,甚至内宅狠戾妇人,闺阁害羞姑娘,他们都会演,还演的惟妙惟肖,你跟着他们学会一二,就够你用了。”
“你是叶宴之,但你现在要演叶惊澜,叶惊澜可没有血海深仇。”
闻言,叶惊澜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的梨园大门,没有犹豫的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