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迪没想着在武汉占什么地盘,立什么杆,可偏偏树欲静风不止。自从入了行就沾了因果,不是自己想脱就能脱干净的。
这两年时局稳了很多,市面已经逐步向好。由于回城的越来越多,反倒是对生活的认识越来越现实,原本的那种狂热不见了,更多的是对过往的反思和对未来的向往。
或许是同学们真的理解了什么是苦难,越来越多的人懂的宽容。申淑芳因为偶遇回城的同学,也时不时出去参加些聚会。
冯迪在钱粮上是从来不关心的,自然申淑芳在这方面表现的很大方。不管她是想用这种方式认得尊重还是掩盖自卑,冯迪都理解。形势的趋向,让冯迪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不少,也就由着她了。这也是个苦命的女人。
任何行为久了,都会引人注意。
这就有了第一件让冯迪入场的事。
冯迪觉得这拨人是跟踪申淑芳而来的,在自家屋子周围踩点,转悠了好几天,终于动手了。
冯迪等很久了,可他们并不自觉。
“来了,几个人?一块进来了吧!”冯迪打开灯,看着蹑手蹑脚走进自己家门的两人。
这两人手里还提溜着拔开门栓的刀片,很薄的那种。
来人没说话,转身就准备逃。
冯迪岂能让他们来自家转一圈就回去?还是这所谓的月黑风高夜。
冯迪在他们转身的瞬间,八步赶蝉已经堵在了门口。
“来了就坐吧。是你们把外面的叫进来还是把你们绑了我去叫?”冯迪没看这两人脸上的表情,只是戏谑的看着他们问。
“我…我们叫吧。”
“嗯,叫进来一块谈谈!”
四个人,这几天冯迪都注意过,轮换着踩点,都来过。
“我们认栽!”
“认栽可不是这个表现。”
“你想怎么样?”
“说吧,你们归谁罩?领头的是谁?”
“你是公家人?”
“不是。”
“兄弟,我觉得你还是放我们回去。别到最好都不好看!”
“哦,是吗?会有什么不好看?我还是第一次见被人逮了现行,还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吧,怎样能让我不好看,我想看看!”冯迪说着都想笑。什么时候做贼都可以这样狂妄?随便喊一声,估计周围的邻居就会一窝蜂上来,直接把他们扭送给老公家。
四个人相互看了看,好像下了什么决心。然后就提溜着薄刀冲向了冯迪。倒也不傻,还知道排一个人夺门而出。
冯迪先没管冲过来的,而是直接腾空,越过他们三个头顶,凌空踹出一脚。最有可能离开的,反倒成了最先倒下的。估计这人也没想明白,本来最好的差事,怎么就成了最倒霉的。
另外三人再转过身时,冯迪恰好贴着他们,很利索的用小摆卸下了刀片,同时把手腕也卸了。只留着他们哼哼,决不能让他们有动手的能力。
冯迪倒不是怕受伤,是担心损坏了自家的摆设。这可是他两年多才置办成这样。
玻璃茶几皮沙发,酒柜电视柜,关键是酒柜里有下面人给收拾来的酒,电视柜里有电视机。找遍全武汉也未必有他家这样的摆设。
立柜也是有的,申淑芳本来也想放客厅里显摆,冯迪没同意。那玩意儿放衣服的,摆客厅算怎么回事。
“怎样?还不服?”
“哼!我们老大知道我们来这。别惹火了我们老大!”
“你回去,把你们老大叫来。咱别磨蹭,趁热乎,把这事了了。省得老被你们惦记!”冯迪这是实话。就自家这情况,在行当里传出去,那就是肥羊,没有谁能忍住不下手。
事到了这份儿上,这四位也知道嘴硬没用,也知道这事不是他们拿主意的。
冯迪窝沙发上打盹。留下的三人可没沙发可坐,他们要是坐了,冯迪也不会说什么。可他们不敢呀,就刚才那几下子,他们已经知道,人家搞残他们就跟玩一样,根本不费劲。所以就乖乖的站着,还忍着手腕的疼,不敢吭声。
这次来的人有点多,冯迪家里的客厅有点容不下了。
“朋友,兄弟们认栽了,别得理不饶人。万事留一线吧!”说话的人挺魁梧,语气带着点牛掰劲儿。
“哦,不然呢?”
“嘿!看来兄弟很有把握?是不是非得见真章?”
“你若不想也可以。我需要绝对的清静,这事你负责了,就可以带他们走。”冯迪也不想折腾,倘若他们能帮忙守着点这一片最好。自己不需要太大的名头。
“不可能!没有狼给绵羊看门的道理!我也不能让兄弟们看着肉不吃!”
“你觉得我是肥羊?”
“你可以这样认为!”
“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怎么混成他们老大的?”
“凭本事!”
“好,爷今天也让你看看什么才叫本事!”冯迪也有点火了。这孙子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有心教训教训,让他知道做人还是低调点,别太嚣张!
“走吧!找地方称称你的斤两,看看是什么让你如此嚣张!”冯迪起身,还把那三位的手腕给上了。径直走到门口,眼皮都没抬,就出门了。
冯迪这两年所接触的都是客气和恭维,即便是去外面转悠也是被当爷伺候着。心里还是很受用的,也潜移默化的有了骄傲,听这人的话,还真不爱听。本来随和的性子也被激的一阵一阵的恼火。
龟山山脚下已经算是城郊,有很多空地。冯迪一开头就看出这位不是行当手艺压的场,是凭拳脚打出的地盘。所以,也没准备玩花活儿,直接上硬菜了。
长拳、八极,这位居然玩的事北方广为流传的拳脚。
架势扎的不错,应该也算是有些基础,可在冯迪眼里还是不够看。同样的铁山靠,同样甩拳,冯迪想立杆,没有躲闪,反倒是用自己不怎么擅长的力量和他对扛。
这样的对决最耗体力,没一阵两人都气喘吁吁。冯迪觉得差不多了,再次近身,这次却用的是师门的近身手艺。腋下、肋部、关节全在人体薄弱处攻击。
躺下了,还晃荡着一条胳膊。
“还玩吗?”
“你……”
“你什么你?告诉你,别一副天下老子第一的样!该回哪回哪去!别让我再见着你!”既然是外地窜过来的,冯迪没打算还让他留着。
“我……后会有期!”也算个硬汉,忍着痛,自己把关节上了。起身抱了抱拳,走了。
剩下的都没跟着走,等冯迪说话呢。往后冯迪就是他们的爷了。
“原来谁当家?”
“我,黄三儿!”
“以后你继续当家,没事别来烦我。”
“老大,原来的三成我会按期给您送过来。”
“两成吧!都不容易!”冯迪知道这事推了反倒会乱了,既然有现成拿钱的事,还能稳了行当,省得争斗。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