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学柔下楼时,楼下的对话已经结束了,小鲜手里拿着半块绿豆糕。
张依依嘴里含着整块绿豆糕,也不吞咽,呜呜着,像是强忍着眼泪。早几个小时摔得那么惨,还不见她哭,吃了几块糕点怎么就成了那个德行,难不成外婆今天做得糕点还特别好吃不成?
“司机已经到门口了,可以走了,”曾学柔嘴上催促着,看到外婆又露出了副寥寂样,“我周末就会回来了。”一般的学生都是一月回家一次,但像曾学柔这样的资优生,难免是有些特权的。
曾外婆一听,左手拉住小鲜,右手又拉住张依依,“别忘了把你两好朋友也带回来。依依脚受伤了,要多喝点骨头汤,周六过来,外婆做饭给你们吃。”那神情,就好像小鲜和依依才是她亲外孙女。
曾学柔又不好开口拒绝,只是拿眼瞄着小鲜和张依依,那眼神摆明了就是“识相点,就开口拒绝了”的意思。
那俩吃着绿豆糕的,就好像没看到一样,连连点头,把曾学柔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曾家开回来的接送车,是辆加长的奔驰的商务车,要是没听曾外婆先前的那番话,张依依这会儿一定是在车上嚷嚷个不停。
听了那番话后,她倒是安静了,小鲜坐上了车,出于好奇,前后打量着。
和先前的私家车相比,这辆经过了改良的私家车内部更加宽敞,前座和后座间有一块看似玻璃的挡板,在有需要时可以自动升降。车的后座安了个车载冰箱,里面存放着矿泉水和功能饮料,前座的后背,装有可播放的小电视,后座大概可容纳四人舒适的靠坐。
曾学柔上车后,就和司机聊了起来,后座的两人趁机用眼神交流开了。
“唉,真可怜,我以前一直以为曾学柔是个眼高于顶,被家里骄纵坏了的娇娇女,听曾外婆说了,才知道她的身世那么可怜。”
“是挺惨,亲眼看着自己爸爸因为赛车比赛的事故烧死在车里的,”
“我就说她们家怎么有辆改装法拉利,原来是以前的赛车。你说保留着那辆车干什么?不怕会睹物思人吗?”
“不觉得,应该是曾学柔也喜欢车,你看她今天开车的架势,参加赛车绝对没问题。”
“难怪她妈不喜欢她开车,更不用说是赛车了。”
“你们俩挤眉弄眼的干什么,”曾学柔询问了司机母亲上班的情形后,也注意到身后的两人间的小动作。曾学柔的母亲因为生意应酬的缘故,经常需要外出饮酒,加上丈夫的离世,一喝酒就醉,一醉就喜欢骂人。
暑假时,曾学柔外出旅游回家,司机又刚好请假,曾母就不顾刚应酬完,带着一身的酒气就来接女儿了。曾学柔见母亲喝醉了,就抢着要由自己来开车。曾母不让她开,两母女在车上争执着,就撞上了丰兴的车。也就有了后来的那番争吵。
“没什么,就是在讨论你周末是不是真的会邀请我们去你家吃饭?”张依依涎着脸,听了曾学柔的事后,张依依同情之余,又觉得她和曾学柔真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而且曾外婆的手艺是真的好。圣心中学食堂的饭菜味道虽说还不错,可吃了几个月后,就算是满汉全席也是要腻味的。
学校商业街的饭摊也大多吃遍了,没了新鲜感,哪能比得上家常菜好吃。
“也不知道你们给我外婆灌了什么迷汤,既然外婆想你们过去,那就过去好了。今天的事,不许和其他人说,”曾学柔也担心小鲜和张依依大嘴巴将她的事胡乱说出去。
“知道了,尤其是开车的事,对伐,放心,就算有谁送我一百块绿豆糕,我也不会说的,”张依依已经忘记了腿上的伤痛,一脸的晴朗样。
下车时,张依依带头蹦下了车,一瘸一跳地往前走,小鲜在后面笑骂着追赶着,曾学柔看着她们俩渐渐变小的身影,似乎在想着什么。
小鲜走出了一百多米后,忽地转过了头来:“曾学柔,谢谢你今天送我们去学校。”
一抹笑容,悄然显现在曾学柔的颊上,她轻声回答着:“不用谢。”
和顺德中学 的那场比赛,王可的出色表现,让老队员中有部分人开始倾向王可,王可在篮球队里的气焰也更加嚣张了。有几次更是直接在队员面前讲,她现在的实力,已经绝对有资格成为下一任队长的人选。
对此,小鲜和张依依不知唾弃了多少遍,不过报复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小鲜进入圣心中学的第四个月,也就是期末考前的两周,张依依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王可暗恋曲洋。
到了冬天,篮球队的练习很难在操场上进行,初中部和高中部的男女篮球队的训练场地就更加紧缺了。
好几次高中部的男篮都到初中部来借用场地,白雪和毛毅都是不管那档子闲事的人,事情就交给了各自的副队长王可和曲洋来处理。
每次曲洋一露出他那口媲美黑人牙膏广告的白牙时,王可都会不顾女篮队员的抗议,将本该训练的场地分一部分给高中部的篮球队使用,一次还算是偶然,两次三次下来,队里就开始传王可暗恋曲洋了。
“看到了吧,王可又故意将球打到那边去了,”张依依指出了王可的小动作,“没错,她准是暗恋曲洋。”
“暗恋?”小鲜对陌生事物的兴趣还是挺高的。
“准是暗恋,你看王可那样子,连口水都要出来了,我真想看着曲洋帮忙教训王可,”可惜张依依和曲洋不熟,再说了曲洋对女同学一向不错。正说着,曲洋扯着个大大的笑容,朝着她们走过来了。
“小鲜学妹,你刚才投篮的姿势错了,我来教你,”张依依和王可都看向了小鲜,只是一个是兴趣盎然,一个是满眼嫉妒。
这一看,王可和张依依都发现了,小鲜最近长高了,还变漂亮了。
张依依站得近,稍一对比,可能是由于打篮球的缘故,小鲜这三个月起码长了五六公分,现在应该有一米六多了,因为经常运动,白皙的皮肤上泛着层红色,修长的四肢打起球来,没有丝毫的笨重感,看着无比轻盈。
由于铜品空间吸纳灵气的效果比铁品时更好,小鲜浑身都洋溢着灵气,再加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精致的五官,脸上又常挂着笑,大冬天时,走在身边,能感觉到一种暖融融,让人看着就好感大增。
“不用了,谢谢曲副队长的关心,男女的投篮方式不同,请不要误导我们的小队员,”关键时刻,白雪来了,她横了曲洋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刻意加重了一个小字,小鲜才十岁,曲洋那小子就想来勾搭,简直就是危害国家幼苗的侩子手。
又碰壁了,曲洋摸了摸鼻子,嘿嘿笑着抛到一边打球去了。
“王可在瞪你,不过有队长在,妖魔鬼怪齐齐退散,”张依依在旁嘀咕着。
“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这周周末天气太冷了,训练先停一停,”白雪转达了倪沙河的通知。
听完这话后,小鲜和张依依高呼着“万岁”,今天是周六,曾外婆请了她们去吃饭,说是做她的拿手好菜-筒骨炖江蟹,大冬天的,吃上一锅暖暖鲜美的海鲜汤,光是想就挺美的,两人在训练时,肚子里的馋虫早就闹腾地厉害了。
通知完毕后,篮球队的队员们就一哄而散了,王可刚要离开,白雪就叫住了她,小鲜和张依依推着篮球筐,还篮球去了。
归还了篮球后,再经过篮球场时,里面传来了白雪和王可的争执声。
“白雪,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使用了类固醇药物?我的表现全都是辛苦练习得来的,你查不到证据就不要乱说。”
“王可,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不要走上歪路,脚踏实地的练习未必不能出头。”
“哼,你是担心我和你抢夺杜克大学的录取名额吧?”
“你说到哪里去了,高中还远着呢,你我还不是同一届,根本无所谓竞争不竞争,我只是不想你糟蹋了将来的篮球生涯。”
“说得比唱得好听,你除了个子高,力气大,还有什么优点,”王可呸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体院馆。
白雪见了她们两个,勉强说着:“你们俩好好练习,明年的初中联赛,要好好表现。”
离开体育馆去校门口和曾学柔会合时,小鲜想起了什么,“依依,你上次去的那家美容院的人是不是说有药可以让人的体力变得更好?”
“好像是,我说我是打篮球的,对方就说什么跳得更高,还有有使不完的体力,”张依依有那么点印象。
走到了校门口时,历来准时的曾学柔居然迟到了。自从上次见过曾外婆后,小鲜和张依依每隔两个星期,就回去曾家吃饭。去得次数多了,小鲜和张依依就摸清了曾学柔的脾气,她这人做事和开车一样,精于计算,约了人一定不会迟到,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