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改掉了自己的名字……或者说……你和虱交换了身份？”

回到破碎神教的舰船内后，蜃向我解释了一切。

“嗯。”

“那其他人的记忆呢？”

“信仰。”

“什么意思？”

“伊赫乌蒂的信仰之力是最强的，所以，我用伊赫乌蒂的力量扭转了所有人对伊赫乌蒂和伊德·雅的信仰。”

“所以……他们的记忆就出现了错乱？”

“只能影响七年。”

蜃说道。

“七年之后，一切真相都会揭开。”

“你花了多久？”

“八年。”

我愣了一下。

“现在过了多久？”

“两年。”

“所以……你花了整整八年时间，去修改所有人的记忆？”

“嗯。”

少女平静地说道，好像是在讨论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失败过很多次吧。”

我问道。

“因为我答应过虱，要从牧场逃出去。”

“即使以这种方式？”

“即使以这种方式。”

少女坚定地说道。

“我们是双生之子，是永恒链接的两个个体。”

“不管她此刻在哪里，她的意志会永远存在在我的脑海里。”

“这是我对她……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信仰。”

蜃一字一句的说着。

言语里……是对妹妹的愧疚和不舍。

“这恐怕就是……我所背负的‘业’罪吧。”

“告诉我，‘业’到底是什么？”

我问向少女。

这是我第二次从别人口中听见‘业’罪。

“每个人都背负着一定的罪孽，母神。”

少女微笑着看向我。

“不只是人，这世界的每一个生命，都背负着‘业’罪。”

“又是哪个古神设下的诅咒么？”

我问道。

“不。”

少女的神情突然认真了起来。

“这是纯粹的自然意志。”

“什么意思？”

我不解地问道。

“我们在与造物主的意志、创始人所立下的法则抗衡。”

“这就是我们的‘业’罪。”

“甚至，连阿撒托斯也有‘业’罪。”·

黑山羊的‘业’是孕育而不养。

那我的‘业’……是什么呢？

“好了……不说这些了。”

少女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和我去前线看一下吧。”

“前线是指？”

“断流层。”

……

我和少女走出了舱门。

我踏到了虚空之，但却没有掉下去。

果然，在空间站的周围有一股引力场。

会自动牵引附近的物体，使其保持浮空。

之前和飍与淼战斗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少女看着我左臂的装甲。

黑色与暗紫色混合着的外骨骼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光芒。

少女没说什么，只是领着我在引力波的牵引下往下方飘去。

脚下一片黑暗中渐渐显现出一道蓝色与暗红色混合的光亮。

我仔细望去，看清了那道光亮。

齿轮、管道、触手、黏液在黑暗中交织形成一道裂缝。

裂缝已经张开了一个小口，昭示着曾经的入侵。

好像在黑暗中缝了一道细线。

裂缝的附近，克莱恩率领着机甲在修复断流层。

察觉到我和蜃靠近，克莱恩缓缓靠了过来。

“告知：母神，您来了。”

克莱恩又恢复了之前的语气。

“你们这是……在修复断流层？”

“回答：是的，我们准备尽可能地用我们的装置去修复裂缝，增加牧场那边打开的时间。”

我从裂缝中望去，那边是无尽的草场，裂缝附近有几架机甲在防卫。

“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问向克莱恩。

“回答：等您将蜂巢孕育出来，我们就可以反攻了。”

“已经决定要开战了么？”

“回答：我们一直在等待这一天。”

厌恶。

对战争的厌恶再次从内心深处传来。

我讨厌战争。

因为那意味着杀戮，意味着分离。

但我现在别无选择，因为我如果在战场死去，一切都会重新回溯。

等等……

回溯？

现在是第几天了？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因为这次重生之后，原本的时间线再次发生了变化。

在这一片黑暗中，我完全无法判断时间。

我试着透过裂缝去看牧场那边的情况。

只能判断是白天。

“从你们带我回来的那一天算起……现在过了几天？”

我连忙问向眼前的克莱恩和蜃。

“如果按这来算的话……现在已经是第四天午时了。”

蜃想了一会，说道。

第四天……午时。

如果现在死去，就会再开启新的轮回。

但我现在还不能死。

至少目前，有取胜的机会。

根据我的推测，只要我杀死那个在背后操控我时间的古神，我就可以结束这轮回了……

所以我现在必须借助破碎神教的力量。

尽力地去达到我的目的。

“那……蜂巢是不是可以孕育成功了？”

我试探性地问向克莱恩。

“回答：那得看您。”

克莱恩的身荡起了几个波纹。

“潘，已经好了。”

小莎适时的在脑海中出现。

“已经好了。”

我对着众人说道。

“回答：那就请您移步，将它放在原本的位置。”

“嗯。”

克莱恩身突然放出光亮，一阵刺眼的光闪过，我来到了之前蜂巢的位置。

“这是干什么？”

我问道。

“回答：恐隔墙有耳。”

我点点头，心里却盘算着。

祂是不信任蜃么……

我暂且收回想法，在脑海中问道：

“小莎，可以么？”

“嗯。”

小莎空灵的声音在脑中回响。

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和她好好说过话了。

我放空意识，让小莎操纵我的身体。

仍是那团黑色的雾气，渐渐幻化出触手和大嘴。

只不过，白色的部分比之前更多了一点。

这个疑问……目前先暂且放下吧……

我看着小莎将蜂巢从身体中排出。

蜂巢还是之前的大小，但样貌已经完全改变。

从之前六边形的矩阵变成了同等体积的六面体。

六面体的每一个面中央都有着一颗暗紫色的结晶。

这是黑山羊的神谕。

母神的祝福。

我看着已经完全不同的蜂巢，脑海中突然刺痛了一下。

无数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at-x弑神力场初次实验吸收结果已取得，抵消掉了60％的能量……”

“kg因子增值完成……”

“对牧场家畜的尸体回收工作……”

“对裂缝的修复……”

“at-y芯片正在研制……”

一时间，无数的机械声报告着各种各样的信息。

“告知：如果接受不了，可以在脑海中屏蔽并开启单向共享。”

克莱恩说道。

我试着在脑海中努力屏蔽那些声音，很快就一个一个消失了。

‘现在怎么做？’

我试着在脑海中对着克莱恩说话。

‘母神，你的特殊权利，可以不共享自己的记忆和想法。’

克莱恩在脑海中回道。

‘明白了。’

这样一来……就尽在掌握了……

克莱恩看着我，球状的表面再次荡起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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