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与柳明旭也跟了上去。

那是巷子边的一个路边摊，苏恒扫了一眼，发现是卖些生淹水木瓜和甘草冰雪凉水之类小吃食的摊子。

他身形较高，即使站在人群外围也看清了圈内发生的是什么事。

众人围观的中心，有一个身着灰蓝短打的年轻汉子倒地不醒，双目紧闭，眉头紧缩，面色隐隐有青白之色。

他旁边有一个面色黝黑，须发杂乱的中年汉子在焦急地呼唤着。

一个身着灰褐衣裳，捏着块白帕的瘦弱男人站在桌子另一边，像是摊主。

那中年汉子唤了两声，不见躺在地上的那人回应，便猛地站起来，一步跨到那摊主身前，一把攥住了他的衣领。

他声色俱厉地道：“我这兄弟之前可是好好的，在你这里吃了东西后就晕倒的，定是你这吃食有问题。走，先带我兄弟去医馆，再跟我去见官！”

“我这吃食每天没有三四百，也有一二百人吃过，就你家兄弟出了问题，你这是讹人，大家伙都来看看啊，讹人啦！”

那摊主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叫嚷起来。

“是啊，我也吃过，没什么事啊！”

“我也没事。”

“这两泼皮就是讹人的。”

看热闹的人群中，开始有人给小贩帮腔。

“好像是这两兄弟在这里吃了这小贩的吃食后，年轻那个忽然就昏倒了，因此他兄弟便和小贩争执起来了。”

柳湘英走到苏恒身边，轻声讲述道。

苏恒点了点头，随后他直接伸手分开前面的人群，大声喊道：“借过，借过。”

在前面几人的抱怨声中，他带着山良钻入了圈子里，走到那个昏迷者的身边蹲了下来。

“诶，你干嘛？”

那中年汉子眼见一个肩上带着一只小白犬的家伙靠近自己兄弟，顿时松开小贩，冲苏恒喊道。

苏恒并未看他，淡淡一笑，说道：“帮你把他叫醒。”

说着，他并起剑指，调用一股阳和之气，在那昏迷汉子的眉心神庭，胸口膻中，腹部关元三穴连点三下。

那中年汉子看苏恒气定神闲的样子，竟不自觉有些信服，便站在一旁，任他施为。

点完之后，苏恒又伸出右掌，悬于对方胸口上方约莫三寸位置，运功一吸。

一时间，那汉子面上的青白之色渐退，胸口竟是被吸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山良见此，突然四足站起，紧盯着那些黑气。

少顷，苏恒将那些黑气攥在手心，站起身来。

“他没事了。”

苏恒说了一句之后，便往外走去，围观的一群人带着惊异的目光连忙自觉地往两边让开一条通道，让他出去。

“东子，东子！”

那中年汉子见此，立刻蹲下身去，关切地呼唤起来。

年轻的汉子面色转红，手指动了动，随即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眼前的汉子，神色迷茫地唤道：“大……大哥，我这是怎么了？”

“活了！”一个围观的看客惊讶地道。

“是啊，他就那么随便戳了几下，就给救醒了，真神了。”

“神医啊！”

一众人啧啧称奇，等那汉子将自己兄弟扶起来，再想去寻苏恒道谢的时候，便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

苏恒走在市集上，摊开右手，一团黑气在他掌心聚集着。

这黑气不是别的，正是一团阴鬼所特有的鬼气。这种阴邪之气侵入人体，便会导致经脉之中气机阻塞，轻则昏迷片刻，重则大病一场。

这鬼气比较微弱，应该是那人不知在何处接触过鬼物所沾染。

“山良，记住这东西的气味。”他说道。

“好的。”山良看着那黑气一眼，答应一声，鼻子随即抽动了两下。

“这是什么东西？”柳湘英忽然靠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咦！”苏恒有些惊异，“你看得到这东西？”

这鬼气虽然并非什么精妙之气，但也和天地灵气一般，仅仅只是炼精化气的普通练武之人是看不到。

要想凭肉眼看到这鬼气，要么懂得望气之术，要么修为臻至炼气化神的先天之境，方能做到。

“怎么看不到，不就一团黑气吗？”她不解地问道。

闻言，苏恒目光微凝，盯着柳湘英上下扫了一圈。

“你……你看什么呢？”

少女顿时有些赧颜，垂首拈带。

“看来柳姑娘的修为昨夜有所突破啊！”苏恒忽然笑道。

略作感知之后，他发觉柳湘英体内的真气已然与昨日大不相同。

真气当中混杂了少量天地灵气，应该是她在无意之中吸纳后，未能完全炼化，将真气转化为真元。

“是吗？”

柳湘英以持剑的左手横托着右手，竖起一根玉指在瑶鼻上轻轻点着，神色有些茫然。

“我昨夜看了你和那妖物交战后，便感觉体内的真气有些波动。

“我害怕自己是走火入魔，于是便尽力将真气稳定了下来，之后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过今早起来的时候，我倒是发觉自己看得更清楚了，听音也更敏锐了。

“这算是突破了吗？”

她一脸迷惑地看着苏恒问道。

睡觉突破，有点东西。

这姑娘看起来也不像傻子啊，还是没人教过她？

苏恒心中思忖，感到有些好笑，随意问道：“未知柳姑娘芳龄几何？”

“十九，怎么了？”柳湘英爽快地答道。

“十九岁入先天，看来你也是个天赋型选手。”苏恒微笑道，“资质几乎和我并驾齐驱了。”

“真的？”

少女兴奋地扑闪着一双明眸问道。

“嗯。”苏恒点点头，旋即戏谑一笑，“只不过是在我散步时，你飞奔着勉强跟上而已。”

“什么？！”

少女脸色骤变，柳眉倒竖，气鼓鼓地喊道。

她这一声大喊，引得周围的行人纷纷侧目。

“湘英，声音小一些啊。”柳明旭无奈地道。

苏恒笑了笑，也不再逗她，运转真元，将那团鬼气驱散。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生气归生气，柳湘英看了看，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鬼气，应该是某个鬼物所留。”苏恒道。

“鬼物？”柳湘英蹙起纤眉，“不应该啊，我们这东昌县有神灵庇佑，从未听说过有什么鬼怪之事。”

“什么神灵？”

苏恒顿时来了兴趣。

“千丝仙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