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26章 失望(1 / 1)卷卷的小跟班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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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慧對站謝克明壹側的眾人溫聲解釋道:“大人夫人和姨娘的嫌疑可以排除,這府中的贓物,必然在這些人中的某壹個身上。”

遠慧指了指謝銘月那壹排人。

“不會是謝妹妹吧?”

就這樣,他與這少女第壹次敞開心扉的交談被中止,看著少女顫抖的肩頭和驚慌戒備的眼神,常諾解釋道:“我不是故意冒充道聖,也對妳沒有惡意,妳不必如此驚慌失措,我只是想聽聽妳的肺腑之言,剛剛妳說的那些話對寧王頗有不敬之意,我聽在耳中,藏於心底,絕對不會講出去的。”

楚悅聞言冷笑:“風公子多慮了,妳便將這話傳回寧王耳中又如要,反正我絕不會遂他的意做他的女人,也就不在乎是否會得罪他。原本我還在發愁,如要撕破臉皮跟妳說清此事,如今在這樣的壹場誤會下,妳了解了我對寧王和妳的最真實的看法,這要嘗不是壹件好事,呵,省了我很多醞釀勇氣的工夫,稀裏糊塗的就跟妳講明白了。”

“妳是講明白了,我卻沒聽明白,”常諾的兩道劍眉打了個結,“他是王爺之尊,龍鳳之姿,又對妳傾心愛慕,妳難道連壹絲正常女子的羞喜交加的情緒都沒有嗎?他哪裏的表現讓妳覺得他是個不可靠的人,壹言就否決了他?”

楚悅仰頭看星,在黑夜的幕布上,璀璨耀眼的光華雖然無限美好,卻是又遙遠又無情,帶不來壹絲溫暖的感覺。就算她不喜歡在晃眼的太陽底下行走,可是她也不打算跟黑夜的寒星簽訂什麽暗夜契約。這壹世,她不能再辜負自己,不能再壹文不值半文的將自己賣給壹個連親生女兒的命都不顧惜的惡魔。

朱權仇視他的父皇朱元璋,她告訴自己,那是因為朱元璋害死他母妃,朱權的心中不是沒有血脈親情,只是不懂如要抉擇愛恨,她靜靜在壹旁看著不說話。

朱權對他的壹班兄弟下手,她告訴自己,那是因為他們對朱權先下了手,他只是為了自保,自古權柄之爭,有很多人都是被迫參戰的,她靜靜在壹旁看著不說話。

朱權對他的妃嬪冷酷無情,她告訴自己,那是因為她們都是貪慕虛榮的女人,為榮華富貴而入王府,待朱權沒有壹分真心,他自然還給她們假意。有的女人不甘寂寞,被他丟給軍營中壹幫蒙古大兵有的女人用極端手段爭寵,在宴席上被送給遠方來的客人有的女人偷入書房盜取軍機圖,而後無聲無息的死掉了,她只是靜靜在壹旁看著不說話。

朱權把她和女兒丟進水牢,她的女兒額頭越來越燙,哭聲越來越弱,她的女兒死了,最後她也死了,所有人靜靜在壹旁看著不說話。

這壹次,她無法再繼續選擇沈默了,她仰起頭,毅然決然地說:“風揚,妳我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對寧王,更是只能用避之如毒蛇猛獸來形容,所以我斷不會接受妳為他捎來的提親,我希望把之前妳送來的那些禮物全數退回,希望妳能帶著那些東西回去告訴他,在做他的女人和死亡這二者之間,我更傾向於選擇後者。假如他壹定要強人所難,用身份壓人,或者用暴力手段把我強行收拘,那我也沒甚好說的,只能送他壹具冰冷的屍體作為答案。”…

五皇子擔心起來,季無羨也咽了咽口水,裝作壹副很緊張的樣子,“怎麽可能?”

他在心中冷笑,這絕無可能。

王承輝安慰五皇子道:“她聰明著呢,不能夠。”

季無羨不由看了王承輝壹眼,是人都能看出這是燕燕的陰謀,他不知謝銘月所為,卻能說出這樣的話,季無羨覺得,自家公子說的對,這王承輝根本就不是個草包。

遠慧放下鎮魂鈴,拿起鎮魂缽,托在掌心,看著謝銘月壹排的人道:“想要確認邪物在誰身上,還需要少爺和幾位小姐手指的壹滴血。”

他又面對著眾人解釋道:“鎮魂缽和鎮魂鈴壹體,若是臟物,血滴在我這缽內,桌上放著的鎮魂鈴感應到,便會發出劇響。”

謝涵月壹聽,嚇得臉都白了。

謝傾楣就站在謝銘月的身側,聽了遠慧的話,不由看了她壹眼。

謝銘月乖順的臉壹片平靜,就像深湖的水,不見波瀾。

沒有緊張,沒有害怕,沒有慌亂,淡然的窺探不出任何的情緒,教人覺得深不可測。

謝銘月那麽聰明,不會看不出來母親對她的針對,她怎麽可以這樣的自信淡定?

謝銘月似是察覺到謝傾楣的目光,側過身來,勾著唇瓣,對著她微微壹笑。

陽光下,那雙眼睛燦若星辰,明媚生輝,仿佛也在等著某場好戲上演。

謝傾楣的心,反而沒底慌亂起來。

不待她去深想,謝若喬已經從壹排人裏面站了出來,她走到遠慧身前,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在遠慧手中托著的鎮魂缽裏面。

謝若喬看著自己的血滴入缽內,緊張的不敢呼吸,另外謝克明那邊,三姨娘壹雙眼睛也死死的盯著這邊,眼角則瞄向桌上的鎮魂鈴。

桌上,鎮魂鈴靜靜躺著,並沒有響。

遠慧朝著謝若喬點了點頭,示意謝若喬的懷疑已經被排除,謝若喬長長的吐了口氣,擰著的眉都舒展開了。

三姨娘心都還沒放下,就見遠慧已經走向了謝涵月,稍稍松下的心,壹下猛提了上去,她都不知道如何呼吸了。

比起謝若喬,謝涵月更加緊張,臉色都是發白的,幾次想要咬破手指都沒成功,急的都快要哭出來了。

謝若喬看不下去,將她的手指咬破,謝涵月手抖的厲害,也發軟,還僵硬,壹點力氣都使不上,怎麽都擡不起來,血都滴在地上了。

當著這麽多貴人的面,謝克明看謝涵月那沒出息的慫樣,直覺得老臉再次被丟盡,又有了抽謝涵月的沖動。

謝若喬只得再次幫忙,將謝涵月僵硬的和石雕般的手擡了起來,她速度還算快,壹滴要滴在地上的血,掉進鎮魂缽。

謝若喬松開謝涵月,謝涵月現在是渾身發軟,她已經忘記今日來了許多貴人,要註意形象壹事了,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就癱坐在了地上,膚色如雪,眼睛瞪大,盯著桌上的鎮魂鈴。…

鎮魂鈴沒響,遠慧那已經壞了的嗓子,說出了如天籟般的幾個字,“下壹個。”

謝涵月咬著唇,臉才有點血色。

剛剛真是嚇死她了。

她的理智恢復,很快想起了形象問題,往幾位皇子的方向看去,臉上有笑,便覺得這是在嘲笑她。

她速度站了起來,看了謝若喬壹眼,有些埋怨,幹嘛不壹直扶著她。

“我來吧。”

謝澤愷主動站了出來,大步走向遠慧,他身子筆直,走路帶風,有種說不出的淩然正氣。

他走到遠慧身邊,壹下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滴入鎮魂缽中。

和之前的謝若喬謝涵月不同,他面色坦然,並沒有緊張之色。

“汪!汪汪!汪汪汪!”

桌上的鎮魂鈴沒響,被小沙彌牽著的,就跟在遠慧身後的他口中有靈性的狗大叫了起來。

在場眾人,無不變色,尤其是主導這壹切的燕燕眾人,更是被這壹出,嚇得心肝都在顫抖。

謝傾楣本就不安,這幾聲狗叫,讓她整個人都是亂的。

遠慧擡頭,看了謝澤愷壹眼,那壹眼,帶著無盡的深意。

謝澤愷臉上的正氣坦然,已經皸裂。

“阿彌陀佛!”

遠慧合十道了聲,小沙彌拽了拽狗,狗停止了吠叫。

燕燕看著臉色依舊難看的謝克明,想說句不過是畜生罷了,但想到,這是遠慧身邊的狗,如此,就是在詆毀遠慧,還是作罷。

“狗通人性,大哥妳是不是做了什麽,才不招這狗待見!”

謝澤愷回頭,看向笑容和煦如春的謝銘月,忍住瞪他的沖動。

“妹妹要不要先試?”

謝銘月沒有拒絕,“好啊,等的這麽久,看妳們看的,我都有些緊張了。”

謝銘月上前,咬破自己的手指,指尖上的疼,讓他覺得遠慧是不滿她之前的威脅,故意整她。

她伸出手指,遠慧忙伸手,用金缽接住。

她看著桌上的鈴鐺,隨時等他大響,心裏早就準備好了繼續針對謝銘月,將她推入萬劫不復之地的說詞。

謝如錦也是壹樣,她覺得體內熊熊燃燒著的澎湃著的血液,因為某種愉悅興奮的情緒,幾乎要爆破炸開。

短短數秒,仿若萬年。

桌上的鈴鐺,紋絲不動,更不要說發出動靜聲響了。

偌大的庭院,那麽多人,都能聽到風吹樹葉的聲響。

已經張開了嘴巴的燕燕謝如錦,難掩錯愕,謝傾楣也吃了壹驚,幾人匆匆對視了眼,聽到遠慧的聲音,如暮鼓晨鐘般傳來,“沒有問題。”

那另外壹邊廂,燕有望和七皇子也相互對視了眼。

七皇子神色不改,而還算平靜的燕有望,卻仿佛被打了雞血般,興奮了起來。

謝老夫人知道現在滴血的這個人是謝銘月,聽到遠慧說沒有問題,長長的舒了口氣,將心中的濁氣都吐了出來,整個人看著都松快了不少。…

重重的擔憂散去,對五日後,自己眼睛和喉嚨康復壹事,她心中又充滿了希望。

謝銘月看向壹臉驚奇的謝澤愷,指了指遠慧身後被牽著的狗,勾起了唇瓣,“看樣子我比大哥更討這狗喜歡呢,不單單是我,三妹妹四妹妹都比妳要討喜。大師,這狗會無緣無故亂叫嗎?”

謝銘月微歪著腦袋看遠慧,壹臉天真無邪。

第壹次就被她震懾住的遠慧,嘴角抽了抽,恭敬回道:“未曾。”

“未曾呢。”

謝銘月臉上的淺笑未變,看向謝澤愷,重復遠慧的話,意味深長的讓人膽戰心驚。

謝澤愷無話,急劇的變故下,他都是懵的,臉上根本就不能維持壹貫君子的溫潤,壹身沈沈的郁氣。

謝銘月目光隨之落在謝傾楣和謝如錦身上,謝如錦還沒能從這樣的打擊中恢復過來,壹副不能接受的樣子,又似在認真回想哪裏不對勁,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現在輪到兩個妹妹了哦。”

謝傾楣看著謝銘月,她明媚的笑容天真,卻讓她渾身僵硬,遍體生寒。

如果說之前她只是有壹種很不安的預感,那現在,她已經有些慌亂起來了。

謝傾楣看向燕燕,難掩指責質問之意。

燕燕也冷靜不了了,遠慧大師明明答應過她,會將火燒到謝銘月身上的,這是怎麽回事?

二姨娘看著謝如錦,也是憂心忡忡。

現在,謝若喬,謝涵月,謝澤愷,就連謝銘月都檢查了,沒有問題,就只剩下謝傾楣和謝如錦了。

謝傾楣覺得謝銘月肯定插手了,擔心會針對她,而謝如錦,更是做賊心虛。

謝銘月滿意的看著他們驚懼心虛的樣子,她提早站出來,可不是為了讓那些人如願結束這場鬧劇的,而是要看著剩下的人膽戰心驚,惴惴不安的煎熬著。

“大師,是不是哪裏弄錯了?”

謝如錦僵硬的走到遠慧身邊,臉色蒼白,壹雙眼睛卻紅紅的,有些嚇人。

她不傻,自然能看出這壹系列的事情,是燕燕他們在設計謝銘月,這遠慧大師,是十數年前,說謝銘月和謝克明命數相克之人,既如此,事情就不應該是這樣的結果。

謝如錦懷疑,是遠慧粗心,哪個環節出了錯導致的偏差。

“錯?小姐指的是什麽?”

遠慧擡眸,淡淡的掃了謝如錦壹眼,那眼神,是真切含著悲憫的。

設計不該設計的人,和不該作對的人作對,自作聰明,馬上要倒大黴而不自知的人。

謝如錦被噎住,咬著嘴唇,她再怎麽蠢,也不可能在這麽多人面前說出鎮魂鈴應該在謝銘月滴血後大響的話來。

“大師這鈴鐺,會不會出錯了?”

燕燕刻意咬重出錯二字,看著遠慧的眼神,不復之前和善,帶著敬畏,甚至有了威脅。

人是她再三請來的,而且還在謝克明面前說了不少好話,要最後的罪名落在謝傾楣身上,遠慧是看在燕家的面子替她陷害謝銘月的真相又不能對外公開,那真的是啞巴吃黃連,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如果不能糾正,必須要阻止,萬壹那邪祟之名落在謝傾楣身上,燕燕面色鐵青,嘴唇都在發抖,簡直不敢繼續往下想。

她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燕燕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她並沒有認識到,事情到這壹步,如何發展,已經不是由她說了算了。

“人會出錯,但鎮魂缽和鎮魂鈴,斷然沒有出錯的道理。”

遠慧壹身正氣,氣質卻還是溫和的,無視燕燕的威脅。

隨身跟著他的小沙彌道:“夫人怎麽也覺得是我師父出錯了?妳既不相信我師父,請他上門驅邪做甚?”

壹直靜候著看戲的王承輝嘖嘖道:“看這架勢,這鎮魂鈴,得在樂安縣主滴血後響了,才是沒問題的。”

王承輝提了這樣壹嘴,五皇子也回過味來了,他直接看著謝克明質問道:“謝大人,這怎麽回事?”

季無羨很快接話道:“這還看不出來,壹個個,和起夥來,針對謝妹妹,想在他身上潑臟水唄,但佛主有眼,他不允許啊,這有人心裏不舒坦,更怕自作自受唄!”

謝克明看著五皇子那不滿的樣,沖著燕燕道:“妳在做什麽?還不快回來!”

燕燕遲疑著不動,謝克明上前,虔誠的對著遠慧拜了拜,“沖撞了大師勿怪,您繼續。”

謝克明說完,也不顧燕燕的意願了,將她拽到了壹旁。

“那就從這位小姐開始吧。”

遠慧這話,是看著謝傾楣說的。

謝傾楣瞪大著眼,惶然的情緒,讓她泫然欲泣。

她往夜傅銘的方向看了眼,夜傅銘似乎也正看著她,那溫柔的眼神,仿佛含著鼓勵和無言的信任,謝傾楣咬了咬牙,極力控制住體內狂走的慌亂崩潰的情緒,但面上還是流露了出來。

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另外壹只手擡起自己那只滴血的手,對著鎮魂缽。

她兩只手都抖動的很厲害,還不及謝若喬鎮定,尤其她身邊就站在泰然自若的謝銘月,更是相形見絀。

謝傾楣見自己的血滴進鎮魂缽後,隨後閉著眼睛,壹副仿佛赴死的姿態。

謝克明不由心生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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