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美人与七殿下之间,他们知道该听七殿下的话。可是子瑜姑娘与王爷之间,他们该如何选择?若依了子瑜姑娘,王爷会发怒。若依了王爷,子瑜姑娘生气了,王爷还是会发怒,所以……
该选谁呢?
尉子瑜见两人还不肯让人进来,眉头一皱,走上前来,推开挡在府外的俩奴才。尉白夜见状,连忙跑进贤王府,俩奴才回过神来,尉白夜已经踏进王府,若是这样将他赶出去,传出去免不了别人嘲笑贤王府待客不周。
俩奴才站在门外不知所措,尉子瑜已经带着尉白夜往离人院走去。片刻便走到离人池畔,白阳远远望着尉白夜的身影,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这下好了,七殿下交给她的任务没有完成,这可不是应该发生在妄生门妄徒身上之事。
黑月端着木盆穿过走廊走到她身边,与她一同伫立。眺望着不远处离人池畔的两人:“白阳为何盯着尉副将与小姐看?”
“啊?”白阳回过神:黑月你说尉副将对小姐有什么想法?
“不管是什么想法都不应该的。”黑月掂了掂手中的木盆:“那位可不见得多喜欢尉家父子。”
白阳自然知道那位指的是门主千兰,离人院人多眼杂,说话做事都应小心翼翼。虽说门主曾不远千里赶去关外衔山搭救镇国大将军尉上卿,还特意请了妄生门生门首领齐先生亲自为他诊治。但她总感觉他们之间并没那么简单,不然齐先生怎会在见到尉白夜之时摆他一道?
“见到这种情况,你我该如何?”白阳顺着黑月的话询问道。
“尉副将露出狐狸尾巴了。”
“是啊,刚开始找的是王爷,后来找七殿下,现在直接了。”白阳落到不远处两人身上的视线未移动分毫。
“看我的。”黑月咬了咬牙,端着木盆走上前去。哎哟一声,身子一歪,将木盆里的脏水全都泼到尉白夜身上,打断了相谈甚欢的两人。
“黑月你怎么如此不小心?”尉子瑜皱起眉头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尉子瑜瞪黑月一眼,却见她倒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喊叫着。
“哎哟小姐,黑月脚崴了。”
尉白夜望着倒在地上装模作样的黑月,又望了望一脸着急的尉子瑜。不远处的白阳挑衅地朝他笑了笑,处身在眼前的场景中,他也大概明白了些什么。近日频繁找尉子瑜,钟离伯谦将她看得如此重,怎会不多想?
尉子瑜瞧见白阳,急忙将她叫到跟前:“赶紧为尉兄擦擦。”
“不用了子瑜,我先回尉府换一身衣裳。今日叨扰了,我也该回去陪陪可馨妹妹了。”
尉子瑜听闻这话,表情僵在脸上。尉子瑜望着尉白夜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别装了。”尉子瑜面无表情地望了望倒在地上的黑月,径直走回屋内。
黑月与白阳对望了一眼,少主为何会展现出这般冷漠的表情,作为尉子瑜的她不该是这样的,这样的她看起来太严肃,太像未失忆前的她。
屋内的尉子瑜沉思了许久,不知自己在疑惑什么。最近的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尤其是亲眼见证花可馨认了尉上卿为父亲这件事之后,她总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
……
尉白夜穿着湿漉漉的衣裳回府,尉可馨在院子里瞧见他狼狈的模样,连忙让下人为他找来替换的衣物。
“兄长,这是怎么了?”尉可馨焦急地上前查看,从怀里掏出锦帕,一点儿也不嫌弃尉白夜身上的味道,垂下头细心为他擦拭着。
尉白夜无奈地任由她替自己擦拭着衣物上的水渍,看着她微皱眉头,细细为他整理着衣物。心里暖暖的,有个妹妹真好……尉白夜安抚了尉可馨,才转身回到自己院子将身上被弄脏的衣物换下来。
院子里,跟在尉可馨身边的丫鬟望着呆愣在原地的她,提醒道:“小姐不是说要去书房找将军吗?”
“啊?”尉可馨回过神来,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脚往尉上卿书房走去。
兴致勃勃的尉可馨,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心里溢满了幸福,这样就好,有兄长与父亲在身边就好,她知足了。
“父亲,您让我接近贤王府尉子瑜之事,恐怕无法完成了。”
尉可馨双脚顿在原地,伸出的手本想敲门,却变成打发走下人的手势。
“为何?”
“白夜一介男子,总找一个姑娘不太好,若子瑜真是我妹妹,我这个当兄长的损了妹妹的清誉多不好?”
尉上卿望着他隐隐有些兴奋的表情,沉思了片刻。
“若子瑜是你妹妹,你还会好好待可馨吗?”
“会啊!可馨妹妹同白夜一样,皆是苦命之人,你我不疼她,谁来疼她?”
尉上卿望着表情严肃认真的尉白夜,总算松了一口气:“可馨也是苦命的孩子,她只是皇后安插在为父身边的一颗棋子。可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她没人疼,为父就会想起悦安城下的那一幕,若是将来有朝一日可馨这孩子知晓了事实的真相,还愿意认我这个父亲,为父便永远视她为亲生女儿。”
“父亲,您真不像一个杀伐果断的大将军。”
“是你母亲改变了为父。”
“……”尉白夜鼻头一酸,他突然好思念九泉之下的母亲。
尉上卿明白尉白夜突然的沉默,他何尝不思念云儿。每每想起云儿的音容笑貌,他的心总是揪着疼。
书房外的尉可馨泪湿了双眼,伤心过后,却是一片阴云散开的幸福感。她不能奢求得太多不是吗?她根本没有资格奢求什么不是吗?她毕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尉可馨现在才懂得尉上卿的苦心。
他早就知道尉可馨并非他的亲生女儿,却仍然掏心掏肺对她好,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尉可馨重新将笑容挂在脸上,在书房外福了福身,悄悄退去。
“那此事该如何是好?”书房内的讨论还未结束,他们还在为如何将尉子瑜骗到尉府滴血认亲之事烦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