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也不知晓该如何是好。”尉上卿下了朝便早早赶回尉府待着,不愿参与官场的尔虞我诈,也无心去打听些江湖琐事,只望能早日弄清楚尉子瑜的身份,了结他一桩心愿。若尉子瑜不是他的女儿,那他活着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是生是死,他也没那么多执念。
两人无言相望着彼此许久,屋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尉上卿抬起头来,望向那扇透着光明的门。
“父亲,该用午膳了。”
是尉可馨。
尉上卿听到尉可馨的声音,皱起的眉头才得到舒缓。他起身离开书案,打开房门:“白夜快出来陪妹妹。”
“来了。”
尉白夜欣然跳起,跑到尉可馨身边:“这贤王殿下是怎么回事?我们馨儿待在尉府这么久,他也不闻不问的。”
话音刚落,便受到尉上卿的眼神告诫。尉白夜到底是年纪轻,不知女儿家的事。他如此说,不是明摆着伤馨儿的心吗?尉上卿瞪了他一眼,转头安抚尉可馨道:“别听你兄长胡说,他就是一介粗人,说话没个轻重,前两天上朝之时为父见过贤王殿下,他说想接你回贤王府,被为父回绝了。”尉上卿与尉白夜一左一右,将尉可馨保护在中间,走到台阶处,尉上卿还特意伸手虚扶着她。
尉可馨自然将这些小细节看在眼里,她无奈地笑了笑:“父亲不用安慰馨儿。”
尉白夜一听这话,脾气便上来了:“可是贤王殿下对你不好?”
“没有。”尉可馨摇了摇头:“贤王殿下对我……很好。”
“若他敢对你不好,你就尽管说。现在你是尉府的大小姐,身后有镇国大将军的父亲为你撑腰,还有我这个兄长为你拼命,你千万别把委屈独自往肚里咽。”
尉可馨听着尉白夜的一席话,心里温暖与酸涩交错。
“没有的事。”尉可馨露出明媚的笑容,就算尉上卿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又如何,他的出现改变了尉可馨的想法。尉可馨从来没想过,这世间还有如此和蔼的父亲愿意疼她。
欲望是没有止境的,求得太多,只不过是伤害了旁人,折磨了自己。俗话说,知足常乐。她也知足一回吧!尉可馨在心里暗下决心,想着为尉上卿做些什么。
“父亲,馨儿现在想回贤王府了,总待在尉府免不了被人说三道四,反正贤王府进出方便,馨儿什么时候想过来便过来。”
尉上卿脚步一顿,望见她明媚的笑容,这才没多想什么。
“白夜,立刻去通知贤王府,望贤王必定亲自来接馨儿。”
“知道了父亲。”尉白夜说完,越过尉可馨快步跑走。
“兄长先用膳可好?”
“别管他。”
……
尉白夜到了贤王府,透过府门望见钟离伯君与尉子瑜并排走来,他们身后跟着脸色不太好的黑月与白阳,还有一位神色有些复杂的侍卫,钟离伯谦倒是没了影。
府门前的奴才正想通报,回头瞥见自家王爷与子瑜姑娘一同走来,便任由尉白夜站在原地。尉子瑜围在钟离伯君身边,蹦蹦跳跳,开心得像个三岁孩童。她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钟离伯君则是抿着嘴浅笑着,眼角嘴角皆是宠溺的笑容。
这让尉白夜犯了难,若贤王对尉子瑜情有独钟,那他的可馨妹妹该怎么办?若尉子瑜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两者之间他该帮谁?
钟离伯君沉浸在尉子瑜的笑容里,就算她叽叽喳喳说些琐事,他也听得津津有味。直到跨过门槛才瞧见神情莫测的尉白夜。眼里闪过一丝不耐,正要开口说话,没曾想尉子瑜面对着他跳到门槛外,眼见着尉子瑜的后背就要撞上尉白夜,钟离伯君眼疾手快将尉子瑜揽进自己怀里。尉子瑜顺势扑进钟离伯君怀里,偷偷弯起了嘴角。
除了两位当事人,在场之人甚是不满这场意外。黑月与白阳的脸色可谓是黑如锅底,白阳转头瞪了上官听寒一眼,上官听寒莫名其妙地望了望四周。白阳甚至暗自埋怨起钟离伯谦,大中午的跑哪儿去,让她家少主独自一人待在贤王身边,这可了得?
“子瑜……”钟离伯君见尉子瑜迟迟不肯离开他的怀抱,无奈地笑了笑,出声提醒。
“王爷恕罪。”尉子瑜起身,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
钟离伯君望着她俏皮可爱的样子,真是拿她没办法。
“无碍。”钟离伯君这才抬头望尉白夜:“尉副将这是……”
“尉白夜见过贤王殿下,白夜此次前来,是与贤王殿下有要事相商。”
钟离伯君望了尉子瑜一眼,她看出钟离伯君的为难,笑着摆手说自己没事,还豪情壮志地拍了拍尉白夜的肩膀,假笑道:“尉兄来得还真是及时啊!”
尉白夜抿嘴笑了笑,抬眼看见不远处的侍卫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为何贤王不能陪尉子瑜出门,那侍卫会有轻松的感觉?尉子瑜也没那么恐怖,她天真活泼,除了吵了点闹了点,哪点不好?
“子瑜莫要生气,伯君以后会再找机会陪你出去的。”
“王爷您有事就去忙吧!”尉子瑜扯着僵硬的笑容,望了望黑月与白阳:“她们陪我也是一样的。”
钟离伯君见她如此豁达,也没说什么。直到钟离伯君与尉白夜转身,她与黑月白阳隐于街市,她的脸上才出现落寞的神情。她求的不多,只愿能在活着的时候,能全心全意去爱一个人,对她来说,钟离伯君就是这个人。她从来都不傻,很多事她都看得清,只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知是何缘故,离城的街市上比往日要热闹许多,白阳在路边望见幂蓠样式的维帽,便着手买了三个,尉子瑜实在嫌弃这种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维帽,往常去逛街市之时,也不戴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望着神情严肃的白阳,委屈地瘪了瘪嘴。
白阳自然不为所动,尉子瑜朝着她眨了眨眼,白阳依旧不为所动。
“你怎么这样?”尉子瑜气恼地甩了甩袖,什么呀?她是小姐好吗?小姐怎么能对丫鬟惟命是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