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秋，你真是个笨蛋，没救了。”

他将婉秋困在墙角，起伏不定的气息，似乎在埋怨她不信任，他一字一句对她说：“我就说一遍，我没害她，她不配。”

婉秋别过脸不肯看他，走廊里有人经过，眼神有意无意的打量着他们，有几个人躲在墙角拍照，顾思然向他们走去，他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场。

有个人穿着病号服，对他说：“然哥，我是你粉丝。”

“删了。”

顾思然毫无耐心的插着口袋，对方似乎有些错愕，他身旁的女孩子拿过手机删除照片，将手机摆在顾思然眼前，“已经删了，可以了吗？”

顾思然不搭理她，径直转过身，身后传来不解的声音：“顾思然就是这种人，亏你还每天躺在医院看他比赛支持他，也不过如此。”

“那女的不是姜容吗？抄袭那女的，靠着剽窃赚了不少钱呢…”

“真是物以类聚…”

婉秋低下了头，顾思然正色对她说道：“别摆出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你要记住，抄袭的人不是你。”

他握住婉秋的手，“在我眼里，你做什么都是对的，跟我回家…好吗？”

婉秋甩开他的手，坚定的说：“我不能跟你走，我要留下来照顾她。”

“我给你机会了啊…”顾思然走上前，婉秋防备的退回病房内，姜容躺在床上，惨白的面庞，看起来毫无生命气息。

顾思然反手关上房门，抱着手臂靠着墙，一副准备打持久战的模样，“你不走，我也不走。”

婉秋趴在床沿，姜容躺着，午后的风和阳光在屋外一片晴朗，三人僵持不下。

直到婉秋下楼吃饭，顾思然跟在身后，看到经过他们的每一个人都朝她投来异样的眼光，婉秋终于意识到，现在的她，以姜容的这个身份，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她躲在人烟稀少的休息椅上，路旁有一排梧桐树，树叶葱郁，树影斑驳。

顾思然去街角买了一份炒饭，匆匆来回，递到她手中。

她垂着脑袋，扒拉着纸盒里的炒饭，对他说：“我听到你打电话了。”

“嗯？”他坐下，认真倾听的模样。

婉秋模仿着顾思然的语气：“你说，我当然爱你啊，爱你的身体，这样子。”

顾思然懒洋洋的靠着椅子，“我答应姜容，如果她交换身体，就会爱她，她用了你的身体，我爱你的身体，不是吗？”

婉秋脱口而出：“下流。”，她认真想了想，不敢置信的看着顾思然：“所以，你在利用她？”

天气有些炎热，顾思然穿着浅蓝色的风衣外套，领子拉得很高，他戴上帽子，笑着说：“是又怎么样？”

用别人的感情做筹码，交换别人的生命，婉秋无法接受，她放下手里的炒饭，对他说：“顾思然，你简直就是个恶魔。”

他依旧笑着，精致的脸庞像个假人，他没有感情的重复了一遍：“是又怎么样？”

婉秋气急败坏的想走，走到一半，她回头拿起椅子上的虾仁炒饭，从他头顶浇下，米饭落下的时候，婉秋恍然大悟，所以他才要戴帽子，他知道她会生气。

她想起顾思然打游戏的时候，各种各样的预判和反套路，他们在一起，每一次她想坦白的时候，顾思然反常的举动，还有那些无关痛痒的试探，她要出门的那个下雨天。

“原来你都知道？”

顾思然优雅的脱了外套，干净的白t恤，不染尘埃，他起身抱住婉秋，轻声细语地哄着：“别生气了，我昨天在楼下等了你一夜，很累哎。”

“所以你才遇到了姜容，她的车祸跟你有关系吗？”

顾思然举手发誓：“真没！”

“那你…”

“别问了别问了，再问人没了，去吃饭吧！”

“……”

路边经过环卫工人，看了眼满地的炒饭，朝远去的两人白了一眼：“真缺德…”

他们一起去吃烤鸭，下午店里人少，中国式的装修，每一桌都做了屏风隔断，两个人坐着，难得的清静。

婉秋把桌上的大蒜丝推得远远的，饿极了，拿起骨头就啃，顾思然专心极了，拿了面皮用筷子放肉，黄瓜，刷酱，面前的大蒜丝被他无视，卷好面饼，先送到婉秋嘴边。

她毫不犹豫的一口吃掉，含糊不清的说：“你很专业嘛。”

顾思然不置可否，毅然一副最佳男友的模样，时不时给婉秋投喂果汁，烤鸭卷饼，婉秋吃得开心，也忘了跟他闹别扭。

吃到一半的时候，顾思然出去打了个电话，笑眯眯的回来，继续投喂，他手机响了，顾思然笑得更开心了，直接挂断电话。

婉秋问他：“你不接电话吗？”

他说：“没必要。”包了卷饼，喂到婉秋嘴里，他开心极了。

婉秋手机又响了，她擦了嘴：“喂，你那边还好吗？”

姜容有些愤怒：“叶婉秋，我他妈被顾思然送走了！”

“叮～”

电话那头传来电梯的声音，姜容的声音断断续续，然后被挂断。

婉秋脑子都麻了，顾思然喝了口果汁，擦了嘴，笑着说：“我去结账。”

姜容的电话已经打不通，顾思然结了账，笑着解释：“她手机没电了，你守了她半天没发现吗？”

婉秋压着声音：“顾思然…你好卑鄙！她在哪？”

顾思然搂着她走出店铺，两人一起乘电梯下楼，他说：“姜容在我爸安排的骨科医院，你放心。”

婉秋不解：“你爸还帮你做这种事？”

顾思然惬意的说：“当然～”

婉秋无处可去，只能跟着回到顾思然家，顾思然开了直播，婉秋拒绝和他一起玩，她要找到姜容说的怀表项链。

她记得衣柜的小隔间有一个黑色的保险箱，婉秋输入19720202，箱子开了。

里面放着一本陈旧的相薄，几份文件，婉秋捧着东西躲进卫生间，明亮的浴室里，她翻开相薄，第一张，是黑白相片，一个女孩子，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她扎着马尾，用手遮挡着镜头，一脸羞涩的模样。

左下方写着：顾念然，1990年12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