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一个月,本以为可以一直无声无息地修炼下去,一件事情却打破了这种平静。
那牛猛好了伤疤忘了痛,竟然打了主意要报复自己。
此子智商一般,手段却极为龌龊,居然将十年前合谋杀惜姨的事情一字不差地告诉了王妃李明珠。
李明珠听完之后,拍案而起,恶狠狠地骂道:“此子可恨!竟连杀我两个女婢,断我左右臂膀,若不鸠杀他,我李明珠难忍恶气!”
惜姨和英姐确实算得上是李明珠的左膀右臂,“脏活累活”都由她两人干,两人不仅没有怨言,而且是干净利落,让人用得十分舒服,但谁能想到这样两个活生生的人竟然被一个小瞎子用计杀死了,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当下,李明珠以王妃名义在祠堂召开宗族大会,叫了王府所有十六岁以上的人旁听,准备以祖宗家法修理叶风。
骆珊不知道哪里听到了风声,马上报给叶风。
叶风闻言也是一惊,没想到会生如此变故。
“怎么办?”宽宽更是着急,因为只有她知道惜姨和英姐的死确实是叶风干的。
“宽宽不用怕,大不了贬为庶人。”
“只怕没那么简单,我猜她会圈禁你,然后用毒。”骆珊比较了解李明珠。
“宽宽,你从商号支取一些银票,全部换成金条,给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每人送一百根小黄鱼。”
“好。”宽宽知道事出紧急,马上出门去办。
到了傍晚时分,王妃果然差人让叶风去祠堂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务必马上去。
“骆珊,你扶我去一趟。”
叶风在骆珊的搀扶下故意走的很慢,到了祠堂门口,更是走三步跌一次,让人不忍直视。
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叶风知道祠堂内坐满了人,除了叶振夫妇,还有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叶家七童,儿媳、仆人、婢女俱都在场,男女老少足足有六七十个,祠堂里黑压压一片,阵仗着实不小。
“骆珊,我们这是到哪里?”叶风用双手在四周摸了摸。
“小王爷,我们到祠堂了。”骆珊答道,然后在李明珠眼神的示意下退到祠堂一侧,独留叶风一人孤零零站在祠堂中央。
“哦。”叶风点了点头。
“叶风,跪下!”祠堂上方传来李明珠的喝斥声。
岐国是女尊男卑,女主人确实有执行家法的权力,男主人还只能配合,不能阻挠,这种情况哪怕在王府也不例外。
“什么事?”叶风假装一脸茫然。
“让他跪下!”
李明珠一声令下,一个高头大汉排众而出,向叶风快步走来,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要用强了。
大汉一把抓住叶风的肩膀,向下沉沉按去,大有泰山压顶之势。
如此手段欺压一个瞎子,不禁让人心生同情,许多人转过头去不忍直视。
叶风提起一口真气,聚在右肩之上,整个人纹丝不动、宛若青松。
在他人眼里叶风显得一脸无辜,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汉心中一滞,怎么也没有想到瘦若柴鸡的少年竟然有这等本领,掌中不自觉加大了手劲,但看这少年似乎浑若无事。
若是寻常奴仆此般倔强,大汉一定会一脚将他踢倒,但此子是少主,大汉不敢放肆。
两个人就这般僵持当场,让旁人看得莫名其妙。
李明珠以为大汉不肯卖力,骂道:“栓柱!没吃饭吗?我说让他跪下!”
“干嘛要跪下?”叶风依旧是一脸茫然。
“够了。”叶振有些看不下去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叶振的怒气,李明珠挥了挥手,让大汉退下。
“叶风,你可知罪?”李明珠大声咆哮。
“母王妃,咱们都是一家人,有话得慢慢说,能不能给我搬个凳子先。”叶风不疾不徐地说道。
“今天是用祖宗家法审你,你还想坐?”李明珠又被气到了。
“不是还没审吗,没审我就还没罪,没罪为什么不能坐?”叶风沿用了一下西方的法律。
众人都觉叶风说的有道理。
“给他个座。”叶振皱了皱眉头。
叶风摸了摸椅把,缓缓靠后坐下,老神在在地说道:“母王妃,开审吧。”
“好,好,好!”李明珠连说了三个好字,“你做的好事,我今天一件一件跟你算!”
“哦。”叶风挠了挠头,“那请开始您的表演。”
听到这句话,众人窃窃私语起来,谁不知道李明珠在镇南王府嚣张跋扈了二十年,这样嘲讽她岂不是自找死路。
李明珠气得牙痒痒,“叶风,当着叶家所有人的面,我问你第一件事:英姐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英姐的事情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我一个瞎子,手无缚鸡之力,有什么能耐杀英姐?”
“不见棺材不落泪。”李明珠冷哼一声,“叫证人,钱三、刘信、王自在。”
钱三、刘信、王自在就是看守王府地牢的狱卒,三人满身伤痕、血渍斑斑,看来是屈打成招了。
“钱三、刘信、王自在,你们三人把那天的情况如实说来,不要有半天隐瞒,我饶你们一命,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们。”叶振发话。
“是,王爷。”钱三带头,果真将那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刘信和王自在后面补充,除了隐去英姐拷打宽宽的事,基本上符合事实。
“叶风,他们三人说的可是真的?”叶振问道。
“九不离十吧。”叶风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但人不是我杀的呀,我只是跟钱三他们开个玩笑,出了点钱让他们杀人,谁知道他们会真的杀人,跟我没有关系的呀。”
李明珠珠气急败坏,“此事你是主谋,你唆使别人杀人,你敢说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好吧,是有那么半点。”叶风耸了耸肩,“但人不是我杀的呀,我也没想到镇南王府教出来的人会谋财害命的呀,我一个瞎子能干什么事,不过就是跟人开个玩笑罢了。”
“狡辩!”李明珠气得直接把杯子摔在了地上。
叶振也有些不悦,叶风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自己没把府里的人教好,倒是自己的错了。
“杀人这种事,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狡辩不了的呀。”
叶风每句话都带个“呀”字,让人听了十分刺耳。
祠堂人众人有些无语,叶风这些话分明是无赖才说的,要不是看在他是瞎子的份上,估计要被动刑了。
“好吧,好吧,这事算我不对,乱开玩笑把事情搞大了,根据祖宗家法第十一条,凡叶家子孙行事乖张、言行荒诞,罚禁足三个月是吧,我认罚。”叶风淡定自若地坐在椅子上,好似桥头坐等看相的瞎骗子。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巴!”李明珠气得站了起来,“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