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房门,叶风戴上眼镜,看到一本线装毛编的小册子。
小册子有些粗糙,封面写着《枪术概略几个字,书内多有配图,一个个用线条色勒的小人活灵活现,他们手握长枪或突或扫,形态各异。
细细地看了一遍,叶风对枪法有了最简单的理解。
枪法还是挺难学的,比寻常兵器都要难上几分。
首先,枪又长又重,控制起来十分困难,其次枪进攻走的是直线,防守走的是圈,圈不是人的本能性运动,习惯和练习上困难度大大增加,再次,枪法非常讲究技术,并不推崇硬碰硬,这就需要长时间的练习。
在战场上用枪又有所不一样,因为战场用枪基本是不考虑防御的。十几个人排成一排,只要将枪刺出去即可,左右的战友就是最强大的防御。
了解这些以后,叶风大致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首先要练扎,必须要练到又快又狠又准。
然后是收回再扎,扎出去之后,要借反弹之力快速收回再扎出去,这个过程越快越好,否则就会给敌人可趁之机。
接着是练竖劈,执枪竖劈往往没有力道,只有经过长时间的练习才能有破坏力。
这三招是枪法最基础的招式,也是《枪术概略最主要的内容。
《枪术概略本来就是用于军队基础教学的,以实用为主,根本不是什么秘籍,能清晰地阐述这三招已经非常不错了。
“只能将就着练了。”叶风苦笑。
叶风让宽宽买了一柄枪,枪的品质还不错,枪头是上等的精铁所铸,枪身是名贵的金丝楠木。
这枪完全是哄骗富家子弟的玩意儿,无论是精铁还是金丝楠木都对枪本身没有任何的加持。
但有钱人就是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叶风也不能免俗。
叶风收起眼镜和《枪术概略,独自一人站在院中,手握长枪,闭目而立。
“嗖,嗖,嗖。”
一枪接着一枪向外扎去。
外人看来实在是平平无奇。
事实也是如此,一开始叶风并不得要领,只是随意地刺出,跟刚入伍的卒子并没有什么分别。
叶风从来没有用过枪,他首先要做的就是熟悉它,跟它做朋友。
就好像一个从来不会游泳的人,刚入水时他先要在水里乱划一番,以此来感受水性。
叶风也是如此,感受枪的习性是练习枪法的第一步。
如此扎了数百次,叶风终于感觉到枪就像长在了手上一样,手中的枪是那么的熟悉,就仿佛是……右手的男朋友。
练了一天,叶风算是勉强达到了稳。
次日,叶风加快了出枪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猛,一个简单的动作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宛如水滴磐石。
叶风心无杂念,从早到晚不眠不休。
三日之后,叶风感觉到了枪中的变化。
不知不觉间真气已经灌入了长枪之中,破空之中“嗤嗤”响起,长枪之尖裹挟着一股如毒蛇般的刁毒之劲。
基本上达到了“狠”。
叶风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洗了个澡,美美地睡了一觉。
虽然已经到了炼气三层,但叶风还没达到不用吃不用睡的境界,三天不吃不睡倒还能撑得住,三天之后疲惫感也是袭卷而来。
睡了一天一夜,叶风再次手握长枪。
这一次,他要练“准”。
“准”是枪法中最重要的,如果连刺都刺不中,那“快”和“狠”又有什么用呢?
“准”对于一个瞎子来说还是相当有困难的。
好在叶风学过老妪的“听风辨位”和西荒蝠王的“声波辨位”,虽然眼睛看不到,却能感应到周边所有的事物。
叶风以院中的枣树为对象,一枪一枪地扎出去。
每一枪对准一片叶子,快进快出,丝毫不托泥带水。
叶子纷纷落下,如暴雨梨花。
如此过了小半日,枣树的叶子全部落光了。
叶风只能再换一棵桂花树。
一枪又一枪,扎实而沉稳。
叶风换了一种方式,不再以击落树叶为目标,而是以击穿树叶为目标。
一日之后,桂花树上所有的树叶都被扎了个洞,阳光从破洞中穿过,照在青石砖地面上,斑斑驳驳,甚是有趣。
叶风长吐了口气,握着手中长枪,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仿佛这就是自己的倚仗,只要长枪在手,千军万马之中也可以如入无人之境。
总算是小有所成了,虽然还没有学会防御,但总算学会了朴实的进攻。
突然之间,叶风感觉气血翻涌,气息有些不稳。
叶风盘膝吐纳,重新开始修炼。
这二十余天,叶风虽然没有修炼,但感觉体内气息沉稳了许多,想来练习长枪对于修炼还是有效果的。
之前体内的真气有些虚浮,而现在却给人一种凝实的感觉。
真气体量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操控起来显然更加随心应手了。
叶风连运了七轮小周天,再运了四轮大周天,体内真气喷薄欲出,身体感觉达到了一种几乎完美的境界。
这种“完美”只是一种错觉,对于修士来说,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叶风所感觉到的“完美”其实是一种平衡,真气与身体的平衡,这种平衡让叶风感觉到十分舒适。
这几日,叶风的日子过的闲适,但母王妃李明珠却过得并不开心,纵然得到了一笔横财,心中也是万分不快。
她把屋中的古董、玉器砸了个稀烂。
咬了咬牙,依然觉得不解气。
“叶风这王犊子!杀了我的惜姨、英姐还不够,却连一点小小的惩戒都没有!王爷也太偏心了!”
伺候在旁的婢女战战兢兢,脸色十分难看。
“你说,他昨天杀惜姨,今天杀英姐,明天是不是要轮到你了?”李明珠生气而绝望地望着婢女。
婢女浑身一颤,全身打了一个激灵。
“这小子失踪了一个月后,好像大不一样了……”婢女道:“那天在祠堂,李明山强按他,居然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婢女口中的李明山就是强按叶风,让他跪下的大汉。
“他习武了?怎么可能?”
“据李明山的说法,七小王爷一定是练武了,而且武功不在李明山之下。”婢女回道。
李明珠瞬间想起了冷院的那个老妪,一时间寒毛直立。
“此子将来恐怕会成为我的威胁。”李明珠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李明珠找了几个下人,依次吩咐,让他们分头行事。
“贱人的儿子,这次让你插翅难逃!”李明珠恶狠狠地握紧五指,将手中茶盏一捻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