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时间没做这个梦了。
在昨天琢磨着怎么跟人熟悉起来并且碰见她后,晚上突然来了,还让他印象深刻,心如绞痛。
他不可避免的会多想——在这么巧的时间点做这个梦,是不是就预示着,梦境里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那个人和笑着问他他怎么在这的那个人就是同一个?
是不是?
江时晏坐在床上,盯着前方,面前的墙壁似乎就要被他盯出一个洞来,也没有答案。
他抹了把脸,强制自己别在这个问题上陷太深。
江时晏从床上下来,走进卫生间。
洗了个澡清醒过后,心中异样还在,但没有刚醒来时那么强烈了,江时晏按捺着,换了身衣服,出了酒店,往三星堆博物馆走去。
*
周日下午四点半,云歌出门。
休息的这两天,就如她跟纪梓易说的那样,在家躺了两天,一眨眼就过去了。
学校高三学生周日下午就返校开始上课住宿,医务室工作人员也要从周日下午开始,到岗上班。
云歌到校门口时,发现校门口跟她上高中时一样,还是堵得水泄不通,大多是来送孩子返校的,云歌一个走路的,都花了好几分钟才进校门。
医务室门已经开了,跟她一块上夜班的是张医生和她当时刚来时带她的张晓露。
张医生已经到了,张晓露还没来,云歌跟张医生打了声招呼就去换衣服了,换好衣服出来张晓露正往这边跑,看见她就笑了:“你来这么早啊。”
“嗯。”云歌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一条道,“离得近。”
“我先换衣服。”张晓露是卡着点到,比较急,风风火火地冲进换衣室。
云歌进了收银台,一时也不晓得做什么,就发呆。
张晓露很快换好衣服出来,跟她一块坐在收银台里,没什么事干,也跟着发呆。
“夜班就是这样。”静了一会儿,张晓露开口了:“没什么事,就干瞪眼熬时间,要是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一晚上很快就到了。”
“行吧。”
看来罗医生说的是真的,值夜班可以睡觉。
罗云说让她来熟悉流程,其实也没什么流程,就有人一直守着就可以了,云歌撑到了十二点撑不住了,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儿,睡到三点,因为枕的胳膊麻,脖子长时间一个姿势有点疼就醒了,就再睡不着了。
张晓露在另一张桌子上正睡着,云歌出去看了看,张医生在诊室里趴着睡,就她一个人醒着,她又回到了收银台,掏出手机,找了个电视看。
一直到早上六点也不困。
天亮了,外面也有了说话声。
医务室离宿舍楼很近,学生去教室要经过医务室,走路声吵闹声在医务室都能听到,云歌收了手机,站起来伸了伸腰,旁边张晓露听见动静也醒了。
她可能是夜班上习惯了,趴着就能睡一宿,云歌就不行,睡了三个小时就有点受不了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张晓露站起来活动着身子。
“三点多。”云歌说,“可能是第一次上夜班,趴着睡睡不好。”
“习惯就好了。”
云歌笑着点点头:“嗯。”
“待会就可以去吃饭了。”张晓露说,“我先去洗把脸。”
“好。”
张晓露洗完脸出来,云歌才去,她考虑到今天还要上一整天班,就拿了洗漱包过来,收拾好出来,张晓露在小厅里站着,看见她,指了指外面:“走,去食堂看吃点什么。”
云歌刚想问咱俩可以一块去吗?就见张晓露冲着张医生所在的诊室喊:“张医生,我和云歌去食堂,你吃什么?给你带!”
“不用。”张医生出现在诊室门口:“我待会自己去看。”
“那行。”
食堂已经有饭了,还有老师正在买,云歌和张晓露并排往窗口走,走近后,有老师拿完转身,看见她们两个,很热情:“张护士,云护士来吃饭了。”
“是啊,李老师。”张晓露回答。
云歌笑了笑,没说话。
心存疑惑。
她刚来几天,医务室很少有老师来,她也很少在校园里活动,大部分时间都在医务室那小屋里,除了吃饭的时候会来食堂转一圈,但也没跟任何人有过交集,就更别说说话聊天和谁熟了,那这位老师是怎么知道她姓云呢?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云歌也只是疑惑了一会儿,就被早餐吃什么转移了注意力。
被张晓露称呼为李老师的那位男老师还没走,站在两人旁边,道:“今早上鸡蛋饼不错,云护士,张护士你们可以要点。”
云歌跟人家不熟,不准备接话,就等着张晓露接,谁知张晓露还没开口,李老师又道:“云护士,听丁老师说你也是这所学校毕业的,那肯定知道食堂里的鸡蛋饼是一绝了。在外面都吃不到这个味。”
“是。”云歌不知道接什么话。
最后,她要了份小米粥,一张鸡蛋饼和一个鸡蛋打包,和张晓露回医务室。
周一早上,除了高三的学生其他班级都在今天开始返校,校园里学生众多,吵吵闹闹的,云歌在这喧嚣中往医务室回,看着她曾经读书的地方,突然有点怀念那时候了。
经过升旗台时,她忽然想起来,纪梓易还在这上面被要求反思过。
是高二的时候。
纪梓易数学考了全年级最低分,拉低了他们班的平均分,丁老师气得不行,让纪梓易站在这上面反思。结果,纪梓易反没反思不知道,那一节数学课不用上,他是挺高兴的。
云歌掏出手机把升旗台拍下来,发给纪梓易,并附送文字。
『你曾经被要求反思的地方。』
时间还早,纪梓易可能还没醒,没有回复,云歌收了手机,又看了眼升旗台,就要收回视线,突然注意到升旗台后面的二楼,一个人在人群中穿行,走进一间教室。
这没什么稀奇的。
稀奇的是,那人侧脸很像租她房子的江老师。
她还想再看看,已经没机会了。
“你在看什么呢?”张晓露看她站在原地不动,盯着前方的某个方向,也跟着看过去。
“没什么。”
云歌回神,收回视线,又觉得不可能。
哪有这么巧的事?
升旗台后的二楼那么多人,她也只是一晃神注意到了,说不定是眼花了呢。
可事实证明——
就是有这么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