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在这七天侍女不能进公子书房、路上就有贞节牌坊的时间中一个女大夫竟然让男患者脱衣服。
我不怕什么我接受过现代教育深记人人平等,七天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思想,七年还差不多。但我怕她惹上事,她虽冷漠但不坏。
是不是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出错了,毕竟现在的朝代叫永乐,一个在史书上从未有过记载的年代。章府是一个夫人一个公子,难不成这里也是一夫一妻?治病六日,从未问过柳叶这方面的事,现在好像不能不问。
“一个男子可以有几个妻子?”我在柳叶耳边悄声问。
柳叶满脸震惊,看看我又看看女大夫,眼神疑惑不解,却还是小声回答说:“士一妾,大夫二,诸侯有侄娣,九女而已。”
他娘的,听不懂!吃了没这个世界文化的亏,脸皮都要烧起来却还是要得到答案,不然前面丢的脸都白丢了,“能三妻四妾吗?”
柳叶什么表情?怎么一脸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声音尖利起来,根本谈不上小声,“亲王才能一次纳十妾,世子郡王只能娶四个!庶人皆是一夫一妻,只有四十岁没孩子才能纳妾,余下多娶一个打四十板子!公子您还是让大夫瞧瞧脑袋吧!”
该死!电视剧骗我三妻四妾!什么有钱的土财主强抢民女,他哪有那么大权利!怪不得刚才在楚镖头那里大家看我作揖都被吓傻了,因为士农工商啊。
真是太蠢了,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内心的熊猫头暗自流泪,可脸上却是宠辱不惊,进退有度,从容不迫,“先生,这不合适,会给您带来麻烦,我还是稍后回府处理。”
面容寡淡得像水的女大夫听完后打量我很久,她就直直看着我的眼睛,不知道想看出点什么。她漠然开口,声线清冷至极,“你回府也是叫我父亲过去。”
这还是我今天第一次听到她说话,毕竟她从来不多话,仿佛眼中只有身后的药材和这个医馆,其他人在她眼中不过是芸芸众生。
“您父亲是?”
“吴秋舫。”
好名字,但还是不知道,柳叶在我身后小声说:“太医丞,头扎针。”哦,那知道了。
此时天已黑透,门边挂着黄灯,被微风吹动摇曳生姿,偶有路人。我还是没有脱衣服,虽然我知道在她眼中病人不过是一块肉,但来哪个世界遵守哪个世界的规则,不要指手画脚也不要高高在上,因为我未必比这个世界里的人聪明。
与千年前比,时代、科技和工具确实是在进步,但人的智慧还是从前那样。我没有打碎一个时代再重建一个世界的本事,几乎也没有人有。我们所能看到的天降猛男都是时代的产物,是时代要走需要一个人举旗,没有这个猛男也会有另一个。
我看过很多历史,也读过很多兵法,这一刻,我不能上头。清风吹过衣袖,我对她说:“还是等您父亲回来。”
她是好意,要给患者处理伤口。也心细如发,能在昏黄灯下看出患者身体的异常颤抖,但我不能给好人惹麻烦,这世界上没有让好人吃亏的道理。
这阵痛,我还是能忍住的,忍不住也要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