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跌坐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镖师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下来齐齐站在景侯身后,楚天骄上前拉开了小侯爷。
许久的沉默后衙役扶起老爷,老爷边说着‘下官这就去’边退出了院子。我起身,柳叶连忙问:“作何?”
“送送客。”我说。
我出了院子关上了门,看着那老爷弯起的腰一下子挺直,不在侯爷面前他又成了官老爷,耀武扬威的,有趣。
“大人。”我高声喊道。
那大人放缓脚步,特意等我赶上,甚至露出了和煦宽容的笑,他现在看起来毫不在意那盆水是谁泼的,颇有几分宰相胸襟。
“小公子有什么事啊?”他笑眯眯地问。
“大人说笑了,我在大人面前能有什么事呢?不过也是要出门过来送送大人罢了,这不还要替那盆水给大人陪个不是呢。”
我装模作样地弯腰,果然他一把托起我的胳膊,连声道:“不必,不必,不就一盆水,做父母官岂能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
我恭维,他反恭维,衙役们不说话竖着耳朵听相声,我们两个在青天白日下发出郎朗笑声,活像两个要拔皇帝江山社稷羊毛的奸贼。
他说着说着拐弯抹角地打听起景侯来,我就等着他问呢,否则这烈日当头的,岂不是白挨晒。
“你说小侯爷让我找老侯爷,领导让我破案,我怎么是好啊——”他又开始拉长声音唱窦娥冤。
我装模作样地疑惑出声,“大人,这两件事跟你有什么直接关系?”紧接着一拍手,吓了他一跳,“大人,您就是给皇上打工的,只要忠心耿耿就不会出事。事情解决不解决不全看老天爷吗,皇上都得敬天您哪能胜天呢?”
他愣住,脑袋费劲地嚼着我说的话,好一会才大笑出声,“公子真是字字箴言,下官就是一打工的,给皇上打工的!”
他一挥手让衙役站远点,随后靠近于我,小声道:“我知道公子有事找我,说吧。”
我说:“不需要您做什么,着实上报就行。”
他愣住,啊出声,大概是因为我笑得像个菩萨,无欲无求。
“只需要您在给上司汇报时加一句话。”
“什么话?”他问。
“贵妃常有,冠军侯不常有,倭寇与蛮人还要靠两位侯爷镇压。”
官老爷又靠近了我几分,这回是真的愁眉苦脸,“可姚贵妃要生了,都说是龙子呢。”
我拍了拍官老爷胖乎乎的手,低声道:“大人,这可不一定。”
他睁大眼睛使劲看着我,像是被吓坏了紧紧拉住我的手,我火上浇油,“大人,乾坤未定,您怎么知道没有黑马呢?”
“是小侯爷的意思?”他脸上的汗像水一样流淌。
我没说话,只是笑笑,他脸上的肉一颤一颤,许久才说,“不就是带一句话吗,我应下了。”
我拱手与他告辞,看着他与衙役的背影,他胖乎乎的,像是一群瘦鸡中站了一只小猪,单纯得怪可爱的。
身边传来落地声,楚天骄轻巧地从墙上跳下,问:“你搞过传销?”
他不懂,“是语言的艺术。”我负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