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定海神针一般,鲍三河这一到位,苏笑安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重新回到自己座位,左边坐着的金砥砺此刻正低头摆弄手机,见苏笑安重新入座,他也只是冲苏笑安笑了笑,啥也没说。
苏笑安右边座位就座的老者姓赵曾任“八方”书城董事长,跟金砥砺还挺熟,赵老先生看着七十多岁了,儒雅而风趣,让人觉着非常亲切。
此刻,赵董正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台上的一件拍品,那是一件凤嘴修身瓷壶,旁边配以八个茶盅茶盅上面都配有瓷质花盖,八个茶盅被一个瓷盘承托着,整套瓷器浑然一体,自成风流。
不用观察具体细节,也不用走至近前细细打量,自然也不必借助“烛鉴”神器,就冲这套瓷器的整体风貌气质,苏笑安也敢认定那玩意儿应该是正宗官窑正品。
“董老!看上了?”苏笑安笑着问道。
“哦!小苏啊!好东西啊!就是不知道真假,起价倒是不算高你刚才干嘛去了,去了那么久,呵呵”
“初至宝地,四下里转了转,好奇而已。”
“呵呵跟我年轻那会儿一个样,小苏,你看台上这套瓷品咋样?值得收藏吗?”
“您问我?金老在旁边坐着,晚辈可不敢信口雌黄。”苏笑安笑着谦让了一下。
“诶!那可不一样,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思维优势,兼听则明嘛!”赵董笑着回应道。
这番话要搁以前,苏笑安还能相信几分现如今,已然得知金砥砺等人做局骗自己手上的宝贝,苏笑安就觉着刚才那番话听着有点刺耳了。
直到此刻,苏笑安才意识到金砥砺等人有多阴损。
怎么就那么巧,自己在谢宅门口就撞见尚汇娟,平时大家相遇,最多也就是相视一笑,随后各走各的,那天怎么就聊到了杨田遇?!
“难道尚汇娟也被金砥砺买通了?眼线?若真是那那样的话,那也太可怕了吧?如此说来,金砥砺与卫苍岳又是什么关系呢?平时闲聊,金砥砺可是多次表示很鄙视卫苍岳的,那金砥砺跟宫孜奇又是哪种关系呢?”越想脑子越觉着乱,苏笑安后背就有些发凉了。
没过多久,苏笑安又顺利地碰到杨田遇,也是巧合吗?
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巧合啊!
通过杨田遇,苏笑安又顺理成章地结识了金砥砺,现在想想,整个过程那也太顺利了吧?!
简直就是心想事成。
如果这一切都是别人事先做好的局呢?
“那我还通过臧五银认识这里的一位钿库保安呢!臧五银不会也是这场骗局里的重要一环吧?”想到这儿,苏笑安后背可就见汗了。
后怕!
苏笑安突然在心里浮出一种如坠深井的感觉
直直地摔入深不见底的深井没谁拉扯一把,四六不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底儿
那种感觉太可怕了。
忽然,苏笑安就觉着自己心慌得不行,体温似乎也下降了许多。
“小苏,小苏!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金砥砺的声音从左边反复多次传来。
如梦方醒一般,苏笑安这才定了定神。
“哦没事,可能昨晚太兴奋了吧!没睡好,早饭也没多吃,可能有些低血糖了吧!没事的,待会就好。”苏笑安连忙掩饰了几句。
“真没事?要不让服务员给你找几块糖垫吧垫吧?”金砥砺关切地问道。
“不用了,真没事,呵呵哟!二位前辈,那件瓷壶已经竞拍到320万了。”苏笑安连忙转移了一下身边这二位的注意力。
“老金,你预估一下,最后能拍到500万不?”赵董笑着问道。
“咋可能呢!320万也是虚高呢,那玩意儿好是好,不过不是正经官窑出来的东西,咱要收的话,最多给他70万,多一毛钱也亏。”金砥砺蛮有把握地回复了几句。
“是吗?小苏,你也这么看吗?”回过头来,赵董笑着问了问苏笑安。
“我是真不懂,感觉这套瓷器的气质很特别,应该是正宗官窑出来的东西吧?”厌恶金砥砺做局害人,苏笑安不由自主地跟他唱起了反调。
一听这话,金砥砺不由地皱了皱眉,不过,他最后到底还是啥也没说。
“那咱们拭目以待吧!一旦拍到450万,我有可能就下手了。”赵董笑着说道。
苏笑安轻轻点点头,再不多说什么。
又过了十几分钟,那件瓷壶已经被贵客们抬高到550万的高价了。
赵董脸色变得有些狐疑不定的,看上去很不高兴。
苏笑安心下猜测,看来老爷子这是真心喜欢这件瓷壶,眼睁睁看着心爱之物从自己手边流过,想必老爷子心里甭提多不得劲了。
没过三分钟,拍卖师一槌定音,最后以585万的高价拍给了一位年轻男子。
“这人谁呀?年纪轻轻的,这么牛?”后排座有人随口群问了一下。
“还能有谁呀!宫孜奇呗!那男的是他助理。”不远处有位男士回应了一下。
“他就是李助理?看着气质很不错嘛!”苏笑安心下暗忖道。
“你们猜,宫总拍下这套瓷器做什么用?”人群中突然有位女士的声音发问道。
“还能怎么着,搁手上放上几年,拿到海外再卖个高价呗!他之前没少干这种事。”人群中有位男士很内行地回应道。
“错!估计拿回去就摔碎了。”刚才那位女士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话音刚落,苏笑安周围人群中顿时发出阵阵轰然惊呼声。
苏笑安也愣了一下。
“据说,这壶眼下传世的就两套了,宫总手上已经有一套了,把它毁了,宫总手上那套不就成绝品了吗?运气够好的话,手上搁上几年,那玩意儿不得上亿啊!”忽然,人群中有人冒出这么几句。
苏笑安就觉着这声音有点耳熟,扭头循着声音扫了两眼,哦!发言那人竟然是卫苍岳!
“看来,卫苍岳跟宫孜奇之间也有不少矛盾吧?不然话,他不会当众这么揣测宫孜奇。”苏笑安心下暗忖道。
轰然惊呼声过后,人们可能意识到继续议论下去可能会由此得罪宫孜奇,突然间,苏笑安周国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静得让人浑身都觉得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