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虞属于做什么火什么的体质,定国将军的生辰被她搅了个乱七八糟,她还十分亢奋,颇有一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光荣感。
将军府墙里面的人都在看戏,墙外面的人恨不得翻墙进来看戏。
皇城根下就是这么点好处,一点风吹草动便如火燎一般瞬间燃了一大片,直燎进了宫里,于是那琉云宫噼里啪啦一阵碎响,宫人跪倒了一片。
宫外人纷纷议论,隔壁宫噼里啪啦,而叶云虞还在因为她没有及时把手链送出去而懊恼。
忘把手链给江旬事小,但一扭脸看到叶云卿在旁边怒目圆睁事大,叶云虞连忙松开掐在叶无羁肩上的手,捋顺腕上的披帛。
老神在在的顺着身边的椅子坐下,然后优雅一抬手,“姐姐坐吧。”
叶云卿没见过她这样,但又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便只能狐疑的顺势坐下。
叶云虞把手边的茶盏往叶云卿旁边一推,“姐姐喝茶。”
???什么东西,她在说??
叶云卿蹙了蹙眉,冷不丁撂了句休要假惺惺。
但叶云虞胜在开心,就没跟她计较,又把推过去的茶盏捞了回来,掀开茶盖轻抿了一口,搁下后才笑道,“这茶不喝真是可惜了。”
“不过话说啊,姐姐你这几天做梦了吗?”
看着叶云虞兴致勃勃的问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叶云卿来的目的也被她抛之脑后,冷笑着说了句与你何干。
“那肯定是和妹妹无关啊,我这不是好奇吗,前几天不是还和你说,若是碰了逝者遗物容易沾上不干净的东西,但是我看你气色这么好肯定睡的也香,那不如妹妹给你讲个负心汉的故事吧。”
然后叶云虞就在脑海里搜刮她有史以来听过最最最最吓人的鬼故事,最好是吓的叶云卿半月缓不过来的那种。
“从前有对夫妻,丈夫十分爱妻子——”
还没说完就被叶云卿冷冰冰得打断说谁要听你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话本子,庸俗。
叶云虞没搭理她,继续讲,“但是妻子却非要和丈夫和离,丈夫一气之下将妻子从二楼阁台推了下去,妻子当场咽气。”
“丈夫很害怕,因为他梦到妻子满身是血的说头七那晚要找他偿命,姐姐莫捂耳朵,这不吓人——”
“于是丈夫便找了一个道士,那道士说这都是假的,你若真的担心,便在头七那天晚上藏在床榻底下,若你妻子真的冤魂不散找你偿命也看不到你,因为这些鬼的视线是平行的。”
“丈夫便在头七那天晚上按照道长说的话藏在了床塌底下,凌晨一到,丈夫便听见——”
“咚——咚——咚——”
“咚——咚——咚——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叶云卿已经吓得脸色苍白,嘴上说着不听可神情却异常专注,而正讲着故事的叶云虞眼珠子一转,唇角勾起一抹坏笑,猝不及防地伸手就抓住叶云卿的脖子,叫道,“鬼啊!!”
“啊啊啊啊啊啊!”叶云卿被吓的尖叫着跳起原地打转。
这阵尖叫过后,便是叶云虞毫不客气的嘲笑声。
紧接着,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一秒、两秒、三秒后。
叶云卿指着叶云虞得手气得发抖,咬牙切齿道,“叶云虞你这混账东西!”
闻言叶云虞也收敛了笑意,挑了挑眉,靠在了身后的软椅上,“姐姐为何要骂我,方才姐姐不是也听的津津有味的吗?”
叶云卿此刻还未从方才的惊吓里回过神来,她稳住了情绪,冷冷的看向叶云虞,开始了长篇大论的讽刺。
什么不学无术,没有一点女孩子家的风范,看见男的就走不动,不知廉耻不知好歹,最关键是还抢自己的姐夫。
宫里面怎么能教出来这么粗鄙的女子!
简直就是乡下的野丫头。
最后又从品味无下限说到三观不正人品有缺陷,恨不得再说个中华上下五千年。
叶云虞可能也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了,把叶云卿真的气急了,嘴巴跟豌豆射手一样一直叭叭个不停,她只能面色复杂的看着叶云卿骂个痛快。
等叶云卿彻底停下后,已经是叶云虞喝完一杯茶的时候了,她吩咐了幼清给叶云卿添了茶,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关切问她姐姐说了这么久渴不渴啊要不要喝点水润润喉?
呵,叶云卿冷冷一哼。
叶云虞听了也不恼,喝两口茶后,这才对着叶云卿开口劝她——
什么姐姐你别难过啊,强扭的瓜不甜,江旬她不喜欢你但有别人喜欢你啊,别在一棵树上吊死,更何况还是个歪脖子树。
还说什么你听过苏轼的诗吗,有一句话很适合你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呀。
哎呀感情这东西就是很奇妙呀,我喜欢江旬江旬也喜欢我,这都是没办法的呀,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所有人都说是绝配啊。
姐姐你说对不对呀?
于是叶云虞靠着她三寸不烂之舌成功的又把叶云卿气走了,叶云卿前脚走,叶云虞便闷了一口茶。
她按住太阳穴揉捏,皱起了眉头,“打叶云卿进我宫中后我右眼便跳的厉害,莫名有些心慌。”
坐在一边在两个人争吵的时候始终充当隐形人的叶无羁这才有了说话的机会,他略一思忖,便点头道,“今天确实是有点反常。”
“你也这么觉得?”叶云虞追问。
叶无羁啧了一声,点头道,“是的,尤其是你一本正经的说你和江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所有人都说你俩绝配的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说是我反常了吗?你能说句人话吗??
闻言叶云虞作势要拿茶盏砸他,叶无羁连忙哎了一声扬手打断,“别急,我还有问题。问完你再砸。”
“说。”叶云虞将那茶盏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环着双臂一副我就跟你死磕上了的架势。
“咚咚咚过后呢?那丈夫看到了什么?”
叶云虞冷冷一笑,开口道——
“丈夫一睁眼,就看到了一条狗,那条狗的脖子上挂了个狗牌,上面写了三个大字——叶无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