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什么也没有拿,空手跟着李玉竹走出了厨房。
李兴安小跑而来,看到她们两个,不满地说道,“家里来了女客,你们不去陪客,还在这里做什么?母亲找不到人,只好叫我来传话。”
“柴娥英的架子倒是大得很!”大郡主冷哼。
姐妹二人,跟着李兴安来到庐陵王妃的北院上房。
李兴安没进去,将二人送到就走了。
李玉竹和大郡主进了正屋。
屋中,只有庐陵王妃陪着客,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柴三姑娘说着话。
柴三姑娘很是拘谨,不过,倒也没有慌乱,对答对流。
李玉竹和大郡主一走进正屋,柴三姑娘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李三姑娘,李大姑娘。”柴三姑娘站起身来,朝二人点了点头。
李玉竹将点心放在桌上,靠近柴三姑娘的地方,笑着道,“我二姐刚做的饼,来尝尝看,这是羊乳烤饼,这是红枣味的,这是绿豆味的,这是桂花味的。”
柴三姑娘道了谢,很礼貌地捏了块羊乳饼小口吃着。
“真不错,李二姑娘的手好巧。”她笑着道。
这时,薛氏抱着孩子走进了正屋。
她也不想来,但世子催着她来。
说她是当家媳妇,家里来了客人,哪能在房里坐着的?得去陪客。
薛氏也怕庐陵王妃过后怪她,只好不情不愿地来了。
柴三姑娘进宅子的时候,薛氏悄悄地瞧着她的打扮。
她看到,柴三姑娘今天的打扮,虽然很朴素,但衣裳的料子却是苏锦的,头上还戴着一只玉钗。
而她自己呢,穿着粗布,头上只有一根木钗,更没有桂花油抹头发,头发乱着,薛氏只好用一块青布包着。
从头到脚,薛氏都觉得自己像原先庐陵王府的扫地娘子,或烧火娘子,她没有一个地方像王府世子妃!
这叫她羞于见到柴三姑娘。
可家里的规矩多,她也只能抱怨抱怨,是不可能改变的。
“好漂亮的小囡囡。”柴三姑娘一眼便见到了果果,笑着朝小小姑娘点头问好。
果果一进屋,谁也不看,就只看柴三姑娘,眼睛直直地盯着。
“这是我孙女,她叫李果果。”庐陵王妃笑着朝果果招手,“果果来,来见客人,她是你姑姑们的朋友哦。”
李果果就这么看着柴三姑娘,目光一瞬不瞬的。
忽然,她唇角一撇,哇地大哭起来,“娥英——,啊——”
把大家都吓了一大跳。
“她这是饿了吗?薛氏?她在喊饿。”庐陵王妃急得说道。
有客人在场,孩子却大哭不止,庐陵王妃觉得,这很失礼。
薛氏烦躁说道,“她刚吃了羊奶,还吃了一点煎饼,比昨天早上吃的多,应该吃饱了。”
“可她一直哭着。”庐陵王妃忍着怒火,“孩子给我吧。”
薛氏求之不得,将孩子递了过去。
这时,柴三姑娘微微一笑,“我能抱一下这孩子吗?”
果果马上不哭了,将手伸手柴三姑娘。
被孩子这么认可,柴三姑娘很高兴。
她小小心心地抱着。
“娘,抱抱。”果果亲了她一下。
亲了左边脸,又亲右边脸。
柴三姑娘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尴尬得不知所措。
“娘,娘,娘啊。”果果将小胳膊缠着柴三姑娘的脖子,一直喊着“娘。”
柴三姑娘讪讪着笑道,“她……她怎么喊我娘?”
薛氏气得心头早已冒火,这死孩子自打会喊人,就没有这么亲昵地喊过她!
“哦,柴三姑娘你有所不知,我这女儿才刚刚学说话,喜欢的都喊娘,因为别的还不会喊,她喜欢喝羊奶,你来之前,她一直喊着家里的母羊为娘呢。”
果果回头看她一眼,将脸扭向李玉竹,“姑,小姑。”
薛氏,“……”
李玉竹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柴三姑娘怔怔地眨眨眼,“她……她会喊别人啊?”
薛氏气得火冒三丈。
为了给自己找面子,她强笑着道,“小孩子嘛,有时糊涂得很,分不清谁是谁的。”
“是吗?”柴三姑娘腼腆微笑。
李玉竹拉拉李果果的小手,纠正着她,“果果,这位是姨,来,跟着小姑来念,姨。”
李果果看着她,撇唇。
李玉竹沉着脸,“果果,喊姨。”
果果眉头皱起,小嘴吐着泡泡玩,但就是不喊。
李玉竹,“……”好嘛,有了新姨,连旧小姑也不认了?
薛氏发现,果果也嫌弃了最爱的李玉竹后,她心中马上平衡了。
李果果被柴三姑娘抱着,不管谁伸手给她,她都不撒手。
她亲娘要抱她,她理也不理。
柴三姑娘注意到,这孩子亲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她尴尬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李玉竹静静瞧着李果果,发现这孩子真是奇怪得很,她怎么跟三姑娘这么自来熟?
一来就喊一个未婚小姑娘为“娘”,这真是失礼得很。
李玉竹也看到了柴三姑娘尴尬的表情,为了打破这僵局,她哄着果果,“果果,小姑抱,小姑带你去看咩咩羊。”
李果果这才松开紧紧抱着柴三姑娘的胳膊,转而投向李玉竹的怀里。
柴三姑娘这才吐了口气。
薛氏气得脸都青了。
又不要她?
她将手伸手果果,“果果,娘来抱。”
果果不理会。
庐陵王妃笑着道,“柴三姑娘,看来,你和我家这个小孙女有缘呢,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认个亲可好?”
“好啊。”柴三姑娘爽快地答应了。
她很小就没了爹娘,没有外祖家,哥哥又大她许多岁,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极少注意到她,她像一棵野草一样长大。
她一直渴望被人关爱。
庐陵王妃的建议,让她很高兴,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庐陵王妃也高兴,她从李玉竹手里抱过果果来,抓着果果的手,放在柴三姑娘的手里,“果果,咱们来认亲,这位是姨,柴姨。”
果果看着柴三姑娘,看了好一会儿,才喊了一句,“姨。”
喊完,她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小白牙。
“诶”,柴三姑娘笑着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