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成子朝成大娘子看去一眼,怯怯弱弱跟着李玉竹走。
李兴安和穆元修走在他们后面。
成大娘子还在拉她儿子,见他们走了,着急着嚷起来,“哎,等等啊,我大儿他会做事,会刻模!”
“酒,酒酒……酒呢?上酒……”成大娘子的大儿子躺在地上,嘴里嘟囔着嚷着。
有过路的人笑着道,“怎么一大早的就醉成这样了?”
“关你屁事?”成大娘子骂道。
那妇人撇了撇唇,推开一家院门走进去了。
砰——
将门关得巨响。
成大娘子又喊着李玉竹他们等等她大儿子。
李玉竹几人才不理会她,只管走自己的。
小成子害怕着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成大娘子没有追来,还在拉醉倒的大儿子,他长长松了口气。
走到巷子口,守着马车的衙役,马上朝李玉竹他们大步走来。
小成子看到衙役,吓得飞快往李玉竹他们身后躲,还小声说道,“恩……恩人,有官差来了。”
李玉竹笑起来,“别怕,那是自己人。”
小成子一头雾水,“自己人?”
李兴安也笑道,“他是给我们赶车的人,你不用害怕。”
小成子更惊讶了,衙役是他们的车夫?那他们是……
“我们是县令大人府上的客人,我们出来办事,县令大人安排了马车给我们做脚力。”李玉竹解释着。
小成子恍然,原来是这样。
难怪刚才他们说,去过衙门的话,原来是县令家的客人啊。
小成子对李玉竹他们更加敬畏了。
衙役走到他们近前,行了一礼说道,“李三公子,李三姑娘,穆小哥,你们去得太久,我担心你们走丢了,正想去找你们呢,可巧你们回来了。”
说完,他又好奇地打量着小成子。
不是说,找的是位老伯吗?怎么是个小孩?
李兴安指了指小成子,“哦,我们去找他爹,没想到他爹上月过世了,好在他继承了他爹的手艺,现在只好请他了。”
“原来是这样。”衙役点了点头。
他走回去将马车调了个头。
大家坐进了马车,马车沿原路返回。
小成子头一次坐马车,很是紧张,坐着不敢动。
马车到了县令府停下了,大家走下马车。
小成子看到那威严的衙门,更是紧张了。
李玉竹见他拘谨不安,笑着道,“你不必紧张,你又没犯事,不必去衙门正堂,咱们去的是后宅。”
果然,李兴安领着大家走进了衙门旁一侧稍小的府门。
进门之后,便见假山亭台和许多漂亮的房子。
小成子只觉得,他的一只眼睛根本看不过来。
行走在里面的人,也是穿得相当漂亮富贵。
有人朝小成子看来,吓得脖子一缩。
那些人纷纷朝李玉竹他们问好,“李三姑娘,李公子,穆小哥。”
李兴安问着一个仆人,“立行呢?”
“公子在夫人那里。”
“你去传话,说我们找到人了,我们去他书房那里等他。”李兴安说道。
李玉竹李兴安几人来府上后,一直喊李立行的名字,县令夫妇也不当李玉竹兄妹是普通大夫,一直敬为客人,每天一起吃饭。
仆人听到李兴安喊自家公字名字,并不惊讶,“好的,小人这就去传话。”
但小成子就惊讶了,喊县令家公子的名字,这几位恩人还真是府上的客人啊。
李玉竹和李兴安还有穆元修,带着小成子来到李立行的书房前,李立行从另一条小路跑来了。
“你们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李立行跑得飞快,看到小成子,他惊讶道,“你怎么只有一只眼睛?一只眼看得清刻模么?”
“他的眼睛明天就会好,只要刻得快,问题不大。”李玉竹说道。
小成子连忙说道,“恩人治好了我的眼睛,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帮你们刻好画模。”
李兴安拍拍小成子的肩头,指着自己说道,“这恩人恩人喊着,人家还以为我们帮了你多大的忙呢,别喊恩人了。我妹妹治你眼睛,也是有求于你,咱们是等价交换,你不必这么喊。我叫李兴安,我比你大,喊我李三哥也行,我妹妹嘛,你喊李三姑娘吧。”又指着穆元修,“他叫穆元修,比你还小,喊名字就可以了。”
又指着李立行说,他是县令的儿子,喊李公子就行。
小成子呐呐地哦了一声,“好的,李三哥。”又诚惶诚恐地朝李立行行礼,“李公子。”
李立行摆摆手,示意他别太拘谨,“我们的时间只有三天,但你的画模得提前刻好,因为还要印出来呢,别老行礼,浪费时间呢。”
小成子马上点头,“晓得的,公子,时间紧的事,李三姑娘在路上时跟我说了。”
李玉竹说道,“立行,他家离这里可不近,我做主将他带了出来,想将他安排在外面的客栈先住着。就住在衙门斜对面的那家吧,那里最近了,有事随时可以找他。”
小成子吓了一大跳,他可从没住过那样好的地方。
他吓得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李三姑娘,住客栈又得花钱,我在附近随便找个地方就好,这天气又热,睡哪里都成的。”
李兴安挑眉,“随便找个地方睡?万一你被撵人走了,我们上哪儿找你去?”
穆元修说道,“虽说最近天气热,但晚上天凉,你生病了呢?”
小成子为难起来,不敢答应。
李立行也说道,“对呀,你要是有什么事,可耽误我们大事呢,我家地方大,就住我家里吧。”
李玉竹说道,“立行,这怎么好呢?他是我们找来的人。”
李立行摆摆手,“只住几天有什么要紧的?我找管家安排下去,叫他随便和哪个仆人挤一屋睡几天,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家仆人城外的亲戚来了,跟管家说一下,都是这么安排的,只是小住几天,我爹我娘从不说什么。”
李玉竹说道,“先跟夫人汇报下吧,家里必竟多了一人。”
李立行爽快说道,“这好办,我去说。”
他马上又跑回县令夫人的卧房,说了情况。
县令夫人笑着道,“不过是一个比你大几岁的孩子,没什么要紧的,你跟管家说一下,叫他安排下去便是。”
这是儿子干的第一件大事,还是有钱赚的事情,钱虽然不多,但总归是正事不是?县令夫人一点都不反对。
得到回复,李立行高兴着跑来跟李玉竹他们说了。
如此,小成子便在县令府上住下了。
虽然他的眼睛还没有大好,但可以做些准备工作,比如寻找用来刻画模的木头。
小成子说了材料,李立行马上安排管家去寻找。
没有同等大小的,管家找人用锯子锯小。
小成子出门时就带了小刀等雕刻工具。
等管家的木板送来,他要了李立行已经画好的画,覆在木板上后,先雕刻起轮廓来。
李兴安李立行还担心他眼睛不方便,叫他明天眼睛消肿了再刻。
但小成子说道,“今天先刻个大致,明天再细刻,这样不耽误事。”
他是行家,他这样说,自然是有把握的,大家便不催他了。
小成子几乎是废寝忘食,喊他去吃饭都喊不动。
管家只好将他的饭菜端到他的屋里。
小成子吃了饭就又开始刻。
另一边,李立行也马不停蹄地画着。
一张画上,最多只有两三只兽,类似于现代那世的简笔画。
只要将神态画得像,再配上声动的语言就可以。
他画了不少。
但如果全按着他画的刻,就得刻许多画模,别说三天,得三十天才刻好。
李立行画着画着,又着急起来。
李玉竹走来书房看他的画,发现他苦着脸,便问道,“怎么又苦着脸,问题不是解决了吗?”
李立行叹着气,“刻画和刻字可不一样啊。一个字可反复用,这页用了下页还能用,可这画,就不能这页用了下页还用啊,这表情都不一样呢。”
李玉竹笑道,“我早就想到办法了,你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