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灼侧头看向一旁的姬雨,轻声问道:“这什么郡主你认识?”
姬雨摇头,似是想起来什么在卿灼耳畔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个郡主,是太后的表外孙女。季家次女季书瑶,之前被送出去修身养性去了,现在是回来了?”
“我乃护国将军之女舒卿灼,这位郡主,你无缘无故撞我船所为何意?”卿灼看着那头的刁蛮丫头,开口问道。
季书瑶冷哼一声:“本郡主看你不顺眼,也就看你搭乘的这条船不顺眼!和你一个乡下丫头还用讲什么道理。”
“乡下丫头?我父亲乃是护国大将军舒卫!你这般说法,莫不是说护国将军是一个乡野莽夫?你的意思是皇帝陛下随便将一个不知礼数的乡野莽夫封做将军,你是想说皇上老眼昏花识人不清?”卿灼的一番说辞下来,周围的人都沉默了,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人会想到一个丫头居然敢拿皇帝说事。
季书瑶刚想说话,她身旁的嬷嬷就低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她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卿灼。
脸被憋的通红,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想到什么能够反驳的说辞,“我并无此意,算你侥幸躲过一劫,今日船上有贵客,就不和你多做纠缠了!”说着鞭子一挥就收了起来。
转身走进船舱,还没等她完全进去,就见一个身穿蓝色袈裟,的人影走出。
他遥望着卿灼,目光温柔而又缠倦。
“抱歉郡主,我已有要去的地方,就此告辞,还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说着,他就举着伞,迈开步子朝着卿灼走去。
在看清他容颜的那一刻,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呆呆地看着这个相貌俊美,仿若神祗一般的人物。
他举着伞,瞬间就让周围的一切成为了映衬他的背景,烟雨朦胧,他好似穿过薄雾从仙境踏入人间。
“许珩。”卿灼不由自主的将那个名字呼出。
姬雨敏锐的转头看向卿灼,却见卿灼已经转身吩咐他划船回去。
“伽莱大师!”季书瑶叫了一声。
不和谐略带刺耳的声音让周围的人幡然回过神来,他们看着许珩的身影,忍不住和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那就是快要羽化成仙的伽莱大师啊?”
“听说他的师傅了音大师已经圆寂,他继承了了音大师的一切。”
“他果真是少年面容。”
“真是三生有幸,我居然看到了伽莱大师。”
“他是和郡主一起进京的吗?”
“他是郡主的客人?”
季书瑶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却见许珩转过头来,目光冰冷的看着她:“郡主,我本无意和你多做纠缠,今日答应陪你游湖已经是我最后的忍耐了。”
“伽莱大师,你要去哪,我送你。”季书瑶不甘心,她本是家族中最受宠的一个,家族让她和伽莱大师打好关系,她信誓旦旦的说着简单,看着那些羡慕她的兄弟姐妹们,她很是得意,世界上没有她办不到的事,因为她事如此的漂亮。
是的,漂亮,她从无数人嘴里得到这个答案,她的地位超然是因为她漂亮,她受尽宠爱是因为她漂亮,数不胜数的名门世家想要和她缔结婚约,就连她的太后外祖母都说她应该是站在未来国君身边的人。
尽管她只有十一岁,但是她得到了一切。皇帝皇后也将她当作亲生女儿宠爱,她的父亲母亲也是对她百依百顺。
甚至她还从下人口中得知她很有可能就是伽莱大师预言的那个凰女,只要证实这个预言,那她就会成为最尊贵的人。
“送?不用了?你就像只苍蝇,在我耳边嗡嗡叫着,很烦!我随便去一户人家待着都觉得比在你身边待着痛快!”许珩冷眼看着季书瑶,随后又冷哼了一声:“真是的,我为什么要待在你身边?刚才那句话说错了,被你缠着,我甚感烦恼,还有,我看你不顺眼!尤其是你嚣张跋扈的样子!还乡下之女,我呸!”
说完他撑着伞,迈步向前,足尖在水面轻点两下就稳稳地站在了已经离开他数十米远的船头。
卿灼的船。
听到许珩说的话,不少人都瞪大了双眼,要羽化的伽莱大师真的是这个人吗?
伽莱大师会这么粗鲁吗?
伽莱大师可是快要羽化的人,怎么会毫不客气去奚落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呢?
伽莱大师现在的形象和传闻中那偏偏公子,仿若神祗般清冷的形象不符啊!
这真的是伽莱大师吗?
“我…我…”可怜的季书瑶被打击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觉得双眼发黑,之后再无知觉。
“不知伽莱大师何意?在风口浪尖上出现在我的船上,是想给我带来麻烦吗?”卿灼深吸一口气,她原来还是有认识的人的,还是有关系好的人。
她并不是孤身一人,除了那个仇人,她曾经的人生中还有面前这个人。
姬雨拦住想要进船舱的许珩,可是他刚出手就被许珩躲过,轻巧的钻进了船舱,坐下。
卿灼抬头看去,这人的容颜和他刚离开她时的模样相差无几,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复杂情绪让她看着很揪心。
她好想冲着他吼一句,她好想抱着他不管不顾的痛哭一场。
可是她不能,因为她不再是她,而他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他。
她眨巴着眼,想要说两句虚伪的话,可是声音就像是堵在喉咙说不出来。
她想要装作不认识面前的人,她想要随便做出一个表情去伪装一下此刻的自己,可是她做不出来。
就这样,两人凝望着对方,谁都不曾开口。
姬雨进来时,就看到这样对望的两人,他有些不爽,就感觉自己的猎物被另外一个捕猎者盯上了一般。
“姑娘,我没能拦住他。”姬雨出声,打断两人的凝望,他站在卿灼的身后,分外不爽的看着许珩。
许珩的容颜精致,那双仿若沾了水的桃花眼微眯着,似乎看透他所有的心思。姬雨很不爽这个人,甚至因为不爽所以心生出了暴躁。
许珩轻笑一声,这一刻仿若有花自他身边徐徐绽放开来,是那般的光彩夺目,是那般的耀眼璀璨。
卿灼看着许珩,明白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了,面前的这人知道自己是谁了,他知道了。
卿灼不好奇,因为面前这个人的本领她知道的,外界传的有多夸张,那他本人就是什么样,通天理晓过去知未来。
“为什么出现在我面前?”卿灼闭上眼,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