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坐在府衙正堂的梨木椅上,颤颤巍巍的把来信展开。
之间信上只赫然写了几个大字:“不用顾忌她的身份,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她!”
有了这几个字,知府大人一下轻松了许多,他长出了一口气,道:“看来她背后的人物,还入不了首辅大人的眼!”
典史见状问道:“要不要立刻动手?”
知府大人沉心思索后,狡黠一笑回道:“先不着急,看看能不能连她背后的那人一起揪出来。
要不然到时候还得有麻烦!”
典史谄媚道:“还是大人想的周到!”
皇宫大殿。
派出去寻找言海棠的人有了回话。
一人站在殿内,望着软榻上坐着的江楚生。
说道:“陛下,言姑娘那边有了回信,说是还在元县住着,只不过这几天去了博州。”
江楚生“哦”了一声,表情毫不意外,甚至还有些得意。
“她还是闲不住,就知道她办了元县知县,肯定还会放长线钓大鱼。
她这是职业病,把当年在锦衣卫对付京官那些花招都用到地方官员上去了。
正好,她也算是在帮朕的忙。
既然这样,朕也不能干坐着。”
江楚生扶额想了一下,说:“这样吧,我看她只抓一个知县和知府,还不能满足她的胃口,就再给她找几个人折腾吧吧!
只要她不离开元县即可。
她不是在等左都御史白耀吗?白耀这次任新安巡抚,正好会经过博州。
这个人精,仗着白耀跟她关系好,就等着借白耀的手把博州的那几个官员查办了。
这还不止,说不定她还等着钓更大的鱼呢!”
江楚生絮絮叨叨的说着,脸上洋溢着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
来人什么还没说,就听江楚生已经说了一大堆,把他想到的说了,把他想不到的也说了,他一时无语,只好讪讪的道:“还是陛下了解言姑娘。”
他刚说完突然又想起什么,回道:“言姑娘到博州时的路上遭人追杀了。”
江楚生听后突然坐直了身子,问:“是谁的人?”
来人回答:“这年头除了首辅大人的人,其他人的心思也长不到言姑娘身上。
派去的人气势汹汹的,还用上了黑金箭。
不过还是被言姑娘给团灭了。
一个都没活!”
江楚生不想听其他人生死的事,只想知道言海棠有没有受到伤害。
他急问:“她有没有受伤?”
来人回答:“除了身上沾了点血,衣服给割了几道口子外,好像没什么大碍。”
听到言海棠无事,江楚生紧绷的脸色才放松下来。
又问:“除了此事,她还干了什么?”
来人回道:“言姑娘一倒博州就被楼知府的人给盯住了,就连言姑娘去青楼,那些人都要跟去!”
“去青楼?”江楚生一脸的诧异:“她又去了青楼?”
江楚生第二句话里充满了责备。
来人见到江楚生面色有些怒气,却不明白江楚生的怒气来自何处。
是怪那些黑衣人寸步不离的盯着言海棠,还是再责备言海棠去了青楼。
如果是第二种,那就完全没必要。
一个女人去青楼能干什么啊!
“回陛下,言姑娘去了青楼,在那里待了一整天!”
听完,江楚生的面色更加黑沉了。
“她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啊!”
来人听了一脸懵,说:“啊!言姑娘她……有毛病?”
江楚生幽怨地看着他,叹了口气。
来人见势不对,只好赶紧中断了这个话题。
问:“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一问出口,就又有些后悔了,江楚生一股脑儿说了一大堆的话,期间已经交代了接下来要做的事。
在这种紧张的氛围里,他差点忘记了。
赶忙改口道:“哦,奴才知道了,给言姑娘多找些贪官让她忙去。
只要她不离开元县!”
他抬头看了江楚生一眼,见江楚生脸色还算平静,也没有别的交代,就识趣的告退了。
那人走后,江楚生嘴角禁不住的起了笑意。
“言海棠啊,言海棠!你还是逃不出朕的手心!
朕给你时间潇洒,只要你乖乖的回来就好!”
秋季,夜晚的风凉了不少,言海棠盖着薄衾,躺在床上,想着接下来怎么对付底下的黑衣人。
这群黑衣人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每天缠着她,连去个青楼潇洒一会儿,都要被盯着。
怪不好意思的,那天去青楼都没好意思出门!
都几天了,黑衣人已然没有对她动手,他们是在等什么?
还是在忌讳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给自己等白耀留出了时间。
一位江湖中人一直在给言海棠传递关于外界的情报。
包括白耀来博州的消息也是他传递的。
言海棠那天扔了瓷盘,确实是个暗号,只不过这个暗号,只是在告诉这个江湖人她被盯上了,叫那人不要靠近。
果然那人还是理解了她的苦心,这两天都没在露过面。
……
博州楼知府在漫长的等待中又等了两天,还是没有等到神秘人的出现。
却等到楚府有人来了,那人带话,说首辅大人催促楼知府赶快把言海棠解决掉。
楼知府思量一番,确实不能再等了,还是首辅的差事要紧。
拔草要除根,为了要给元县知县扫除证据,楼知府派人到元县,把那天到县衙告状的那些妇人,重新又找了回来。
并且威胁她们把那天定好的案子,又改了口供。
不仅如此,那些妇人还被关进了府衙大牢。
一切都做好准备,翌日,言海棠被人带到知府衙门,说是要升堂了。
言海棠面无表情的站在大堂,看着楼知府阴鸷的面色,就感觉周边的空气都凝滞了。
满堂的杀气啊!
那种冰冷的无形杀气更加摄入人心,言海棠打起十二分的警觉,时刻准备反击。
几日不见,楼知府看他的眼神像是变了一个人。
那种和蔼可亲的感觉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审视犯人的压迫感。
看来,在她身上的那些可以威胁楼知府的神秘感,在知府大人这里已经不重要了。
言海棠迅速做出判断:“京都和这里通过气了!”
看样子事情是要摆到明面来说了。
言海棠稳住自己的气场,笑道:“大人不是要审案吗?
何知县怎么没来?”
楼知府冷哼一声:“刁妇跪下!污蔑一县父母官,你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