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耀任楼知府哭完了,才“恩”了一声,扯开他的手,问道:“你这知府当的就这么窝囊,竟让一个女子血洗了公堂?
你是不是该治个失职之罪?”
楼知府跪直了身板,抹了一把眼泪委屈道:“大人您有所不知,不是下官无能,是此女功夫实在厉害,衙门里这么多高手侍卫,跟她打了半炷香时间,死伤无数,都拿她没办法!
我这衙门都快让她给拆了!
正好您来了,赶快让人拿下她吧”
白耀嘴角浮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说道:“你倒是没有说谎……”
话还没说完,楼知府就赶忙邀功道:“下官都是如实禀报,实不敢期满巡抚大人。”
说罢,白耀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接着说道:“本官是说这女子功夫自然是了的,要不然也不会做了锦衣卫的指挥使!”
“锦衣卫?”楼知府回过神来:“指挥使?”
他怔怔地看着言海棠,指着言海棠反问道:“您说她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就是那个女魔头……哦,不,就是那个……”
楼知府脑袋有些懵,不知该怎么称呼了,倒是白耀乖乖地答了一声:“正是!”
听完白耀的话,楼知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身子将近瘫软。
“她怎么会是锦衣卫地指挥使?老师也没交代啊?
她明明就是个悍妇嘛?”
楼知府在地上嘟囔着,委屈的样子像个挨了训的孩童。
白耀假装听一不听二的,问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首辅大人指使你这么干的?”
楼知府听言,顿时急了,直起身子解释道:“下官可没这么说,首辅大人远在京都,这又关首辅大人什么事?
这女子就算是锦衣卫指挥使,她也不能滥杀无辜,杀害朝廷民官啊!
下官的遭遇您是看在眼里的,您要为下官做主啊!”
楼知府涕泗磅礴,一直在请求白耀杀了言海棠。
白耀不再理他,径直走到堂案旁坐了下来。
随后拿起惊堂木用力一敲喝道:“博州知府听着,你作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杀害上级,该当何罪?”
楼知府刚才还提拉着脑袋,听言,迅速仰起头,跪着走到堂下中央位置,喊道:“大人冤枉啊!明明是这刁妇……这指挥使大人先动的手,下官只是按律法还击罢了。
再说下官也不知道她就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啊!
她来时也没明说,下官怎知她的身份?”
言海棠站在楼知府身旁,低头俯瞰着他,脸上的笑意都快绷不住了。
白耀又说:“看来你是真的冤枉了。
本官从你府上查出这张书信,信是来自楚府,确实没交代言大人的来历。
你没错,错的是首辅大人!他让你杀人之前没告诉你言指挥的身份!所以本官不该抓你,该抓的是首辅大人,你要不要跟首辅大人做个对峙?”
白耀的话,字字都渗着寒意,楼知府没想到白耀在来公堂已经去过她的家了。
他后悔没能将那封信即使销毁,反倒落下了把柄,不过他知道这是白耀在诈他,因为那封信上压根没有写着楚府的名字。
他慌忙解释:“不,那封信不是来自首辅大人的那个楚府,与首辅大人没有关系!”
白耀“哦?”了一声,表示质疑,问道:“你说这封信不是来自楚府,又是来自哪里?
你到底是在跟谁合谋,要刺杀言指挥?”
白耀惊堂木一敲:“如实招来!”
楼知府吓得身子一哆嗦,情急之下,脑中迅速思索对策,他喊道:“大人,本官没有要与谁合谋来杀言指挥,那封信也不是要杀言指挥的。
它是……它是……”
楼知府灵机一动:“它是本官写来给理县知县抓山匪头子的!”
白耀见他边说边擦汗心虚的样子,呵斥道:“还在撒谎,不要以为这封信上只有这短短的几个字,本官就定不了你的罪。
来人!”
一侍卫站出来:“属下在!”
白耀把信纸往侍卫手里一扔:“去把楼知府的往日书文拿出来做对比,看看这封信到底是他写给别人的,还是别人写给他的!”
“是!”侍卫拿着信纸出去了。
楼知府心里慌乱如麻。
“大人……”楼知府刚要说话。
就被白耀打断了,白耀挥手示意他闭嘴。
“一会儿做过比对,你清白与否,自会明了。
来人给言指挥使看座!”
堂上的椅子都支离破碎的,侍卫又给言海棠从后堂搬出了一把木椅。
言海棠坐在了白耀的一侧,看着堂上到处横倒的尸体,说:“先把这些尸体处理一下,还堂上一个干净的环境”
白耀看了眼言海棠,面色转为柔和,说:“听言指挥的!”
楼知府在堂下看着居高临下的言海棠,心里的寒意快要把他整个人都冰冻了。
他没想到言海棠的身份竟会是锦衣卫的指挥使。
锦衣卫不可怕,但那可是锦衣卫的头啊,是以前能和首辅大人平起平坐的人。
他早前对言海棠早有耳闻,知道言海棠是京都官员的克星,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没想到她居然来了博州。
难道她这次来就是来调查自己的?
可他想了半天,又觉得自己最近没犯什么大错,怎么就会被言海棠给盯上了。
言海棠与楚行衍本就是死对头,楚行衍派人来杀她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可偏偏自己被倦了进来。
他苦恼啊!
“大人,字迹对过了,这封信不是出自楼知府之手!”
白耀“恩”了一声:“收起来吧!”
“楼知府,这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楼知府丧丧的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答道:“下官之罪!是下官记错了,这封信确实是别人写给下官的。
不过这个人是谁,恕下官不能奉告。
仅凭这一罪您还不能定我的死罪,大人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楼知府虽然话说得硬气,可语气却是软绵软的,他知道自己当官的生涯就此结束了。
以白耀与言海棠的关系,他是必死无疑的。
而首辅大人未必肯为了他,得罪白耀。
他心如死灰,就等着白耀捶死他,一了百了了!
白耀“呵呵”笑了笑,问:“你这会儿倒是老实了。
本官问你,你与元县知县陈前是什么关系,又为何要包庇他?”
楼知府丝毫不做抵抗,乖乖答道:“下官与他是往日同窗好友,他的官位是下官举荐来的。
他犯了事,下官不但没有惩罚他,反倒包庇他,下官有罪!
求大人将我就地正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