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议亲(1 / 1)白知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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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紫宸殿内灯火已然亮起,这是君临寒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上早朝,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作为一个帝王去接受群臣的参拜。

而这一个多月,楚歌也忍耐到了极限,君临墨自知晓诏书中让君临寒继承皇位后,心中就颇为不满,在她的笙歌殿大大小小发了好几通脾气,今天他早早的便来了,楚歌看着他从庭院中走来,以为她又是来闹的,便不予理会他,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任他发一通脾气,他就消停了,可今天她错了。

君临墨走至门口,烛火明亮十分,楚歌才发现他今日穿着官服,皱了皱眉头,君临墨的长相像极了自己的母亲,尤其是眉眼,半扎的马尾高高竖起,用玉簪扣着,浓墨般的一字眉配上一双丹凤眼,挺拔的鼻梁和那略微带笑的嘴角,竟给人一种器宇不凡的样子。

楚歌可以看的出来,他的心情貌似还不错,君临墨在楚歌面前站定,微微躬身,双手自然垂直胸前,额头触碰到之间行了一礼,“儿臣给母妃请安!”

“嗯,”楚歌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等着他的后话,她可不相信君临墨会这么轻易的接受君临寒坐上皇位,定是有人与他说了什么,果不其然。

“母妃,儿子听说太后有意将我们几个兄弟分封到别的州去,儿子想了想,这样也不差,等儿子去了,天高路远,儿子在秘密练兵,打……”

君临墨说的起劲儿,楚歌却听不下去了,正了正身子,当即喝到:“打什么打,你是真没脑子还是没带脑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能随便说出口的?我真真要被你气死了。”这是要干什么!“……我警告你,离君临瑾远一些,别被人当枪使都不自知!”楚歌对君临墨是真真的无奈了,“我怎么会有你这般蠢笨的儿子!”。

君临墨嘴角的笑容僵住了,看着楚歌,嘲讽道,“是啊,你怎么会有我这般蠢笨的儿子?那还不都是你教的!自小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你说要兄友弟恭,要讨那位的欢心,呵,这么多年,他有看过你吗?没有!你别再做梦了,不管你怎么做他都不会看你一眼!你不让我做,我就偏要做给你看,你让我离君临瑾远点?呵,我告诉你,不可能!”他背对着她,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自小你就妄想我和他一样,可我也是个人啊……我也是有血有肉的,我不是谁的替代品,我也不想替代谁,我受够了,你向来强势,喜欢将事情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甚至是人心,可我不愿意!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管我,我是生是死,我自会负责!与你无关!”君临墨说完扬长而去,他的身影挺拔而坚毅,不留一丝感情。

楚歌怔怔的看着君临墨离去的身影,个中滋味涌上心头,他向来听话,如今却这般歇斯底里的跟她说“能不能不要管他”的话,楚歌漂亮的凤眼中泪水在打转,她闭起了眼眸,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的心在滴血,我也是为了你好啊,那君临瑾本就是个圆滑世故的人,而你又怎么斗得过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伴随着朝臣参拜的声音,乾元殿上首坐着小皇帝,太后和太皇太后一左一右身前用帘子遮挡着面容,因以往幼帝登基,其母在旁垂帘听政,而如今上首两位娘娘皆在,于是朝臣们便统一称一声“娘娘”。

君临寒毕竟之前还是由君无情带出来的,心中并不怵这种情况,“平身。”

“谢陛下,娘娘。”

众臣随之起身,福公公扯着嗓子,“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臣,有奏!”慕晓岚向旁边跨一步,站定。

“何时!”太后道。

“陛下既已继承大统,依据我国《沧澜法典》第九章第六节第108条律法记载,皇子弱冠之后,即要受封,受封后去封地,无故不得离开封地,当初先皇在世时,不愿看到皇子们离开京都,而如今,先皇仙逝,臣请求,依据法典受封各位皇子,受封后各位皇子及其生母可随皇子一同前往封地,望陛下采纳。”慕晓岚拿着笏板躬身拜了拜,等着上首的三位回复。

对于如今地位不稳的小皇帝而言,将各位已经成年的皇子受封去领地是最好的选择,太后自是同意的,而对于太皇太后而言,小皇帝如今未站稳脚跟,与她而言也是不利的,至于其他的皇子,她是不考虑的,小皇帝如今对她也算是敬重,她又何必拒绝将路走死。

小皇帝知道,此刻的他是没有决定权的,因为他尚年幼,小皇帝沉默……

乾元殿外天将明,凉风无意殿中过,惹得众人一个寒颤,太后回神眼眸撇了眼太皇太后处,点了点头,“准了!既如此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郭子渡出列,“臣在!”

“有劳郭卿下朝后拟一份名录,并将封地一事处理妥当。”

“臣,遵旨!”

郭子渡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众卿,国不可一日无后,哀家的意思是尊先帝遗愿,让皇帝与苏家嫡女早日完婚,众卿以为何?”

钱雨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有私心,皇帝如今背后仅有自己的老师慕晓岚和其门下的门生外,再没有任何自己的势力,势单力薄,在太子府处理公务时,肃王处处挑刺,朝堂上下皆知帝叔不和,此时,若有了苏、墨两家的支持,对于此刻的君临寒来说是件好事,她自是要争上一争的。

此话一出,朝堂炸开了锅,苏衍、墨黎没想到,这个时候钱雨欣想让苏紫菀去和君临寒完婚,两人悠哉等着下朝,结果天大的瓜掉了下来,还是自家的……

苏衍有些不太愿意,可他也不能说些什么,先皇已逝,而圣旨以下,如今天家要求,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他的孙女也不过12岁啊!

“……老臣斗胆,菀菀此时还未过及笄之年,娘娘可否容老臣再留菀菀几年?”苏衍斟酌再三,还是决定以苏紫菀年岁尚小为由,拒绝了钱雨欣的请求。

苏衍戎马一生,从未如此过,钱雨欣也不好再让老将军退让了,可到底还是希望苏衍可以护着君临寒,还未等钱雨欣言语,苏衍便道:“老臣戎马半生,定是要护住这太平盛世!”

话已说到这份上,钱雨欣也不好再说什么,“也罢,那边让菀菀在您身边多留几年,哀家也许久不曾见菀菀了,那孩子可还好?”

“劳娘娘记挂,菀菀一切安好。”可不好得很嘛,天天在家里也不知道捣鼓什么玩意,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心思,他也乐的看。

太皇太后看钱雨欣和苏衍聊得差不多了,眼神往楚逸左下方撇去,她知晓自己命不久矣,定是要为君无痕挣得一个权位,李思哲会意,“臣有本奏!”。

“说!”钱雨欣转头看着李思哲,李思哲这人没什么本事,他那吏部侍郎的管还是靠关系找的,至于靠的是谁,那就是他的姑母太皇太后了。

钱雨欣不用想就知道李思哲是受了太皇太后的旨意。

“臣以为,如今陛下尚且年幼,当寻一人以辅佐陛下,助陛下处理国事。”

“卿以为,何人能担当此任?”

“臣以为,肃王可行!”李思哲停了一下,朝堂寂静无声,肃王也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上一秒他还在幸灾乐祸苏衍那个老东西的孙女要留不住了,结果下一秒到自己了,肃王只想说,“苍天饶过谁,”

我不过就是不想那小子好过,谁要辅佐他了,肃王内心吐槽。

李思哲又言,“其一,臣以为,肃王是陛下的皇叔,自是会认真教导陛下……”

众人:呵呵,我信你个邪!肃王那哪是认真教导,那是鸡蛋挑骨头,没事找事!

“且肃王之严厉诸位也是看在眼里的,其二,我等人微言轻,所知不过是纸上谈兵,不及肃王有真知灼见,故此臣以为,肃王更加合适。”

其实李思哲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帝王权谋之术,自是皇家人最懂得,而这世上除了君无情当属君无痕,君无痕的所作所为,没有人能看懂,他似是随心而动,却又有迹可循。

对于君临寒来说,此刻他更加需要君无痕这样的老师来挑他的刺,因为当他挑无可挑的时候,他才会成长,就像之前他父皇所说,“敌人只会比你自己更了解你。”,他不懂皇叔为何对他敌意之深,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进步。

而钱雨欣也知道,当君临寒成为帝王的那一刻起,他身上就肩负着黎民百姓,肩负着沧澜国的未来,她不能去帮他做什么,那便只能让他的皇叔去教会他一些东西,尽管过程很艰苦,但这是他成皇所走的必由之路。

“……好,那便依卿所言,今陛下年幼,特令肃王摄政,即日起辅佐新帝朝事,布告天下。郭卿,此懿旨及受封懿旨皆由你撰写,撰写完毕后,带于紫宸殿。”

“臣遵旨!”

此时太后示意福公公,福公公会意,“退朝~~~~”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带着小皇帝在群臣的恭送中离开了,而太皇太后也随之离开了。

君临寒的第一次上朝就在他一句未言中结束了。

初春时节,又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慈宁宫外柳条长出新芽,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院内人的咳嗽声惊起了在柳树上亲密的两只燕子。

“娘娘,您又咳嗽了,”玉禾看着咳得脸色发红的太皇太后,边拍着她的背边说着。

“……咳……咳咳……玉禾,帕子……咳咳……”太皇太后边咳嗽边艰难的说着话,喘息声越来越重,好像下一秒就要过去了。

“……唔……”太皇太后看着帕子上鲜红的血液,愣了神,随即又回过神来,状似无意的擦了擦嘴角,“不得将此事传出去,你是知道我脾气的!”

“是,老奴知道了!”在这宫中,能做到这个位置的,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玉禾深谙其道,而她能活这么久,就在于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谨小慎微,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她的一生如烟花般转瞬即逝,她爱的男人不爱他,那一夜的缠绵,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尽管是他将她错认成了她,但不可否认,烟花的一瞬间是极美的,再之后,他再为踏足过他的寝殿,而她也心灰意冷,余生只剩下了权谋。

若可换得君心似我心,她宁可不要这滔天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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