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臻在前方带路,身后跟着易安和周林,君临寒与顾臻同行。
营中将士在校场上训练着,可君临寒在身侧看着这些军士,仿佛没睡醒的样子,一个个没精打采的,瞬间对这个军营的好感度直线下降。军士们如此散漫,何以护国?君临寒暗下决心要整顿军营。
“主将的住处在校场后面的位置,刚才陛下路过的位置是军士们的训练场地……”顾臻一边走一边对君临寒说。
“嗯”,君临寒表示自己在听。
顾臻到集英殿门口时,对身后的周林说:“你先回到你的房间休息,稍后自会有人来找你。”
周林此刻恨不得赶紧离开他们几人,赶忙就答应了。
顾臻看着周林这副“恨不得马上离开”的模样,心中摇了摇头,看着周琳的背影无声的叹息。
顾臻来不及感叹什么,转身对着君临寒继续介绍,说:“集英殿是军士们休息的地方,那边是将军休息的地方,前面就是统帅临时休息的地方。”
沧澜国的龙武军如今的统帅就是苏衍,而这么多年,苏衍之所以没有被收回兵权的原因,有很多种说法。
在建武年间,苏衍随着建武一同出征,两人是生死莫逆之交,建武帝特别的信任苏衍,因此,在他称帝后才并未收回兵权,并给了素颜极高的荣誉。
作为建武帝儿子的君无情,苏衍也是看着长大的,自然也是亲厚了些。但帝王的心思谁人又能知晓呢。
元武帝称帝后,开始对苏衍敬重有加,后收人挑唆,开始暗中收拢兵权,只因苏衍在军中的地位非同一般,所以元武地只能徐徐而图之。
元武帝要求苏衍每日上朝,军中事务皆交由军中的副统帅秦鹜打理。元武帝希望军中的军士们可以忘记苏衍这个战神的存在。
可惜啊,元武帝终究还是没来得及实施下一步计划,便已经离世了。
苏衍也是知道的,他的兵权迟早是要收回来的。帝王本就生性多疑,所以他多年以来都是避其锋芒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君临寒往统帅休息的地方走去,其内陈设一应俱全,是统帅批阅军务的地方。君临寒并未看到秦鹜其人,面露疑惑,说:“朕怎么没有看到秦老将军呢?”
顾臻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告诉君临寒秦老将军昨夜宿醉,至今还未醒,这才让他来接见君临寒。
君临寒看着顾臻支支吾吾的样子,大概能够猜到这个老将军怕是有什么情况没能来。也难怪,能把当初令世人惧怕的龙武军管理成这副模样,足以看出这个秦鹜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时候,顾臻身后的易安忍不住对顾臻小声说:“将军!你还替他隐瞒什么!他本就犯了军规!”
易安虽是小声说,可君临寒却听的一清二楚。
君临寒心中腹诽,呵,有意思!
易安这点小心思,君临寒心知肚明,不过他也好奇,易安要说什么!
顾臻大惊,虽然他知道面前这个人是站在权利顶峰上的人,但是此刻的君临寒,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情即使君临寒知道,也无法改变。
这也是为什么他只和君临寒说了一些地理位置,而没有仔细的去带君临寒去别的机密要部。
君临寒也清楚顾臻的犹豫,如果顾臻戳穿了秦鹜的为人,那顾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这个军营秦鹜毕竟也待了快大半辈子了,随随便便使点手段,就能让顾臻万劫不复。
君临寒大大的眼睛看着易安,说:“你来说,怎么回事啊!”
易安才不管这些,他只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
易安毅然决然,义正言辞,说:“秦将军日饮酒宿醉,至今未归,军中禁酒,老将军知法犯法,犯了军规,未能以身作则,请陛下,圣裁!”
君临寒并未答话,走上台阶转身,手抵在案桌上,整个身体靠在案桌上,眼底划过一抹狠厉。
君临寒看着礼行的端端正正的易安,声音不复之前那般无害,说:“可有证据?”
易安正色,“有!小的亲眼看见的!亲眼看见秦将军和小秦将军一起出去喝酒了。”
君临寒不置可否的冷笑了一声说:“哼,就凭这,你还想让朕圣裁?你的亲眼所见不足为证,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别人也可以告你诽谤。”
易安怔愣片刻,随即恍然大悟,是啊,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我说的这些反而会给对方反咬一口的机会,进而打草惊蛇,给对方以警醒。
易安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心中大惊。此刻大惊的还有一个人,就是顾臻。
顾臻虽尊他为君,但也只是君而已。顾臻对君临寒的看法很简单,就是一个傀儡的皇帝。
他不指望君临寒能够做一些什么,他只要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就好。他在军营中呆了这么些年,藏住了自己的雄心壮志。他兢兢业业的到了这个位置,但他依然坚守本心,他本以为他会得到君无情的重任,结果等来的却是君无情离世的消息。
幼帝登基,他以为他还要再等,可如今他惊喜的发现,幼帝并不是他所想的那般无用。
他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跟着他,跟着他,你就能够完成毕生的心愿。”
顾臻和易安毫不犹豫,真诚的跪拜君临寒,君临寒欣然接受。
这一拜,尽在不言中!三人心照不宣。
君临寒很是满意,说:“近日顾将军就先让将士们操练起来,至于秦鹜的事情,若有足够的证据,可直接呈与苏老将军。”
君临寒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易安说的。
言罢,君临寒复又看向易安,说:“你,叫什么名字?”
易安跪在地上端端正正,说:“小的名叫易安,是豫州人。”
“嗯,今日之事,最好烂在肚子里。”君临寒眼神冷漠,颇有些警告的意味。
两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若是泄露出去,那朝堂上这片刻的安宁,将不复存在。
两人双手握拳,额头抵着拳,齐声说:“是!谨遵陛下口谕。”
君临寒又是一排天真做派,说:“起来吧。”
顾真和一安准备起身时嘴里含又说:“顾将军,如今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顾臻听到后一个趔趄,差点又跪了下去,身旁的易安从未见过将军如此失礼的样子,易安反应过来赶紧扶了把顾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