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台州。台州今年人口剧增,快要打破往年的记录了,若再不加以控制,只怕会出现食不果腹的现象。”户部尚书缓缓道来。
“既如此,将这道诏令,传至台州知府,让其组织移民事宜。”君临寒斩钉截铁的说。桌上已然在写移民之事的诏令,话落,君临寒盖上玉玺,招呼身侧侍候的福德全。
福德全双手呈接过诏令,快走几步递给了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躬身而立,双手举过头顶,接下诏令,恭敬道:“臣遵旨。”
“你且退下罢!”君临寒目光停留在桌上的奏折上。眸光闪烁,心中却在想着,这些小事还真是,哪用得着自己处理,这事怕是早就到皇叔的桌上了吧,呵。
尚书走出紫宸殿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前不久摄政王唤他与吏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也是为了亳州一事和沧中五州的军事招募和知州任免一事。
今日皇上召他前来,竟也是亳州一事。索性摄政王与皇上给出的对策相差无几,否则他夹在中间倒是难做人了。
一山难容二虎,这京中,怕是要变天了。户部尚书眺望远处,眸中多了份坚定,不管这叔侄俩如何做,他只要明哲保身但求无过,如此而已。
不消片刻,福德全传报说:“皇上,尉迟侍卫来了。”
尉迟翎!君临寒的笔迹停顿了片刻,还是来了。
他又动起笔来,语气听不出是什么心情,说:“宣!”
他到要看看,皇叔这次准备如何。
尉迟翎进殿后,与大殿上跪拜,说:“叩见皇上。”
君临寒并未言语,坐在大殿之上,批阅奏折,待到提笔时,才抬眼看了尉迟翎一眼。
他放下朱笔,说:“起来吧。”他状似无意问:“今日前来可是皇叔有何事想与朕说?”
尉迟翎听到这话,心中一窒,赶忙躬身说:“皇上严重了,王爷定然是事无巨细,回禀给皇上,哪有“想”这一字。”
“尉迟严重了,朕不过随口说说罢了。瞧把你给吓得。”君临寒无辜地说。
“皇叔让你前来,所为何事?”君临寒突然冷漠的说。
尉迟翎被君临寒的语气给震慑住了,心中暗暗说道,看来,皇上还是藏的深啊,只是他突然如此强势,只会被王爷打压,他这么做为了什么呢?
尉迟翎回神,从腰间拿出几本折子,恭敬说:“沧中五州之事,王爷以悉数阅好,还请还皇上查阅。”
君临寒看了眼身侧的福德全,福德全快步走到尉迟翎面前接过折子,又返回至君临寒身侧,躬身等候君临寒拿折子。
君临寒打开折子看完后,看到君无痕在折子后面的批语和方案,沉声说:“既然早已批好,何故今日才拿来?”
看来这些个大臣都跑去摄政王府上折子去了,还真是可笑,当他这个皇帝是摆设不成!
“王爷近日忙着军营扩兵一事,故而未能及时将折子递给皇上,今日听闻皇上传召户部尚书大人,这才想起来,遂派了属下前来将折子递给皇上。”尉迟翎躬身不卑不亢道。
君临寒眸中冷光更盛,捏着折子的手攥紧,只差没把折子捏出个窟窿出来。
好啊,好啊,好一个摄政王,好一个皇叔!今日若是他未传召户部尚书,皇叔是不是就不会来递这折子!
君临寒语气不善说:“还有事?”
这是要赶人了?尉迟翎腹诽。不过该传的话还是得传。
尉迟翎躬身,双手握于胸前,恭敬道:“王爷有话让属下带给皇上。”
“王爷说,‘祖宗之基业定要保住,为此,本王愿与皇上冰释前嫌,也定当尽心辅佐皇上,免去皇上后顾之忧,皇上若有不解疑惑之处,可来王府一叙。然,今沧中五州之事,确是疏忽而成。但以此得知皇上心系天下百姓之安危,我心甚慰,故而,待时机成熟之日,必将还政于君。’”
尉迟翎将君无痕在书房所说的话惟妙惟肖的还原在殿中,君临寒不时竟有些感触。
他一直以为,君无痕妄图凌驾于皇权至上,架空他。自他继位以来,君无痕总是在阻挠他前进的步伐,就连他面前那些无用的折子,就是君无痕的杰作。君无痕将重要且棘手的折子送往摄政王府,而这些毫无价值的折子却堆满了紫宸殿的书桌。
如今却说,冰释前嫌?尽心辅助?他就如此好骗吗?也是,他在人前本就是个好欺骗的模样,也无怪乎此!
沧州一战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吗?君临寒深思。但不管是真是假,至少面上也得做到如此,他不若先看着。
君临寒思至此,对尉迟翎说:“朕知晓了,你带句话给摄政王,就说‘既已决心还政,那便可将些许国事放于朕处’,且退下吧。”
尉迟翎交代完君无痕的话,躬身行礼道了句“是”,后退几步,转身出了紫宸殿。
君临寒看着尉迟翎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皇叔此举意欲何为?给他画的一个饼?
福德全在一旁低声询问,“皇上可需传膳?”午时便没用过膳,如今这会,福德全还是忍不住询问。
君临寒随在愣神,还是说:“不用。”
话落,君临寒开始去钻研这几本沧中五州之事,他不得不承认,君无痕的做法已然是当下最好的决定,他思虑再三,盖上了玉玺。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眼瞅着日落西山,君临寒合上最后一本奏折,坐在椅子上伸了伸懒腰,等着影九的情报。
影九来时,殿内已经燃起了蜡烛,君临寒在看着书籍。殿内烛火明灭,将君临寒的影子拉得很长。
“落锁吧,今日不会有人来了。”苏紫菀有气无力得说着。
“娘娘已经一下午都是这副模样了,这可怎么办啊,唉!”兰雪低声叹气。
“我去找皇上!”兰月说着便欲离开。
“站住!”苏紫菀喝住了兰月,说:“这事,与他无关。若不是……都怪夏旭这个王八蛋!”苏紫菀想起夏旭低声咒骂。
兰月捕捉到了重要信息,夏旭!她记住了。下次见了肯定揍的他爹妈都不认识。
“若不是什么?”兰英没听见后面的话,出声问道。
“对啊对啊,若不是什么。”兰雪也好奇的追问。
“没什么,一天天的就属你最八卦!”苏紫菀看着兰雪吐槽道。
“娘娘,您怎么说就不对啦,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八卦可是能打听到不少消息的。”兰雪认真解释说。
“我可不管你的那些想法,主子我要吃饭。”苏紫菀摆了摆衣袍,站了起来,大不了我到时候一哭二闹三上吊,就不信他不心软。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他要是执意放自己出宫,也行,反正到时候去游山玩水,管它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我自逍遥。
君临寒看完资料,沉声道:“这便是所有资料?”
影九半膝跪地,双手握于胸前,恭敬说:“是的,主子。”
君临寒沉声不语,上面写着,夏旭,磁州茨郡青云县人士,乃是寒门子弟,几年前一举夺得状元,后因其人品行端正,才做到了如今内阁学士的位子。
短短数字,便是此人的过往经理,只字未提与苏紫菀有关的半个字眼,可他想不明白,若无关,苏紫菀为何会直呼其人名字!还如此亲切,就好像,两人在一起生活了许久一般。
对于影九的能力他还是相信的,影九的情报准确性他敢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可,难道真的另有隐情?
君临寒思绪万千,终是没了头绪。回过神来,看到影九依旧跪在地上,君临寒摆了摆手,说:“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影九缓慢起身,退了几步,离开了紫宸殿。
君临寒沉思未果,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踏出殿外。在殿外等候的福德全看到君临寒的身影,赶忙上前几步,欲跟上君临寒的步伐,却被君临寒制止了。
他眸光撇像福德全,说:“你不必跟着了,朕一人即可。”
福德全止住了脚步,躬身说了句“是”,站在殿门口等候。
君临寒踏着月色漫步在御花园中,竟让他不自觉想起两人初见时。
“你在找什么?”君临寒疑惑。
“我在……找到了,玫瑰花。”女孩开心地笑着。
君临寒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知她在干什么?
他往前走去,漫无目的,待他回神时,已经在凤栖宫外了。
宫门已经落锁了,他翻墙而过,瞥见苏紫菀的院子已然熄了灯。
君临寒眼底划过一抹无奈,“还真是,没心没肺呢。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不会难过。”
君临寒从紫菀居的窗边翻进来,走至床前,坐于床沿,看着苏紫菀不雅的睡姿,摇了摇头,低声说:“我信你!”
可是他拉不下脸来给苏紫菀道歉,所以他只能夜夜翻窗而进,天未亮时,便离开。
以至于凤栖宫全宫上下都奇奇怪怪的。
“兰月,这两天本宫怎么觉得这紫菀居好像不大对劲,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苏紫菀还是将心底的疑惑说出来。
“好像是有点,不过晚上应该不会有贼人闯进来啊。”兰月一手搭着下巴,另一只手搭在腰间一字一句说。
“娘娘,您昨日又开窗睡觉啊。奴婢都说了,近日入秋了,窗户要关上,这可不比夏日,受凉了怎么办?唉……”兰英一边说,一边跑去关窗。
“兰英,你刚才说什么?”苏紫菀认真的看着兰英,询问道。
兰英突然被问一脸茫然的看着苏紫菀,说:“受凉了怎么办……”
“不对,你刚刚说娘娘您又开窗睡觉,可本宫昨日是关了窗户的。”苏紫菀沉声说:“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进了本宫的房间!”
兰英被苏紫菀的这个结论吓到了,手劲一大,直接将窗户弄得一声巨响,可此刻兰英已经顾不得了。
她飞快跑过去,低声说:“娘娘,这话不能乱说,若是被有些人听去了,恐名节不保。”
苏紫菀沉默不语,古代对于名节最是看重,女子被毁名节一辈子就完了。她无声叹口气,幽怨的眼神看着兰英说:“没关系的,反正只有你们几个知道,不会出大问题的。”
“娘娘!”兰英不满道。
“说回正题,既然有所猜测,兰月,今晚咱们就守在这,本宫倒是要看看,是何人赶在皇宫重地放肆。”苏紫菀眯起眼睛,冷漠地说
“是,娘娘!”兰月、兰英回答道。
紫宸殿,后殿小院,梧桐树下,一男子闲适地坐在树下,身侧的一方小桌上温着酒,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略过温酒器的手柄,为自己斟了杯酒,他轻轻晃动几下,一饮而尽。这本该是唯美的画面,却被一人打破。
福德全双膝跪地,叩头说:“皇上,楠初姑娘求见。”
男子听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楠初肯定是查到了点东西,不然以她的性子,必是不会回来。
他嘴角轻起,那就看看,小十八带回来的是什么消息,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啊,男子心中暗想。
他将温酒壶放入火架上,波澜不惊说:“让她进来。”
“是。”福德全缓步退出。
福德全自知两人有要事相商,不待君临寒说什么,便自己退出了小院。
楠初单膝跪地,面无表情地说:“主子,幸不辱命,十八回来了。”
“嗯,可曾查到些什么,当年之事是否为真?”君临寒问的含糊。
楠初听得却明白,“是真的。”
“呵,有点意思。当初有多少人欲行此事?”君临寒问。
“粗略估计,共有三路人。”楠初恭敬回答。
“详情如何?”君临寒又问
“不得而知,但可从太皇太后查起,当初据悉太皇太后身体甚好,是自先皇离世后身体才日渐衰败,属下斗胆猜测,此事,应与先皇有关。”楠初分析道。
君临寒想起君无情的谋略,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不无道理,然而,他为何要如此做?是发现了什么?看来这其中,还有许多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