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过敏对她来说,其实就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吃点药休息几天就好了。
可是现在突然就被人这样细心又温柔地关心着,而且那个人还是她喜欢了很久的人。
一下打破了她看似坚硬的外壳,直触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惊喜褪去过后,委屈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就上来了。
泪水渐渐蒙上了双眼,视线变得朦胧不清。
直到冰凉的一滴,啪嗒滴落在手上,苏稚淮才猛然清醒过来。
眼泪已经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了。
简念辞怔了一下,被她倏然哭得有些不知所措,赶紧拿开棉签。
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弄疼了她。
他慌张又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姐姐?是我下手太重了吗?”
“不……不是。”
苏稚淮缩回手在袖子里,抬手胡乱抹了抹眼泪,站起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点,“我……我就是有点不舒服,先……先回去休息了。”
边说着,她拉下另一边袖子,绕过沙发,把脑袋埋得很低,快步走出了客厅。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矫情什么。
像个白痴一样。
“姐姐!”简念辞从身后喊住她。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只是递给她一盒药,“这个是抗过敏的药,睡觉前要记得吃一粒。”
“谢……谢谢。”苏稚淮低着头,伸手接过药,走出了他家。
从头到尾,都没敢再抬眼看简念辞一眼。
门“嘭”得在简念辞眼前被关上。
偌大的别墅里,重又恢复了安静,溜进屋里的空气带了点寒意,暖气仿佛也冷却了。
“喵~”
小熊从猫爬架上一跃而下,走到简念辞的身边,安慰似的蹭了蹭他的脚。
简念辞蹲下身子,把它抱了起来。
在玄关上站了一会儿,一人一猫转身进了客厅。
当时看到苏稚淮手上一片的红疹,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心情突然就变得很烦躁。
好像是下意识的,就把她带到家里来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还拉着她的手腕。
大概是吓到她了吧。
简念辞叹了口气,把小熊放回猫爬架上。
走进半开式的厨房里冲了杯咖啡出来,在沙发上坐下,收拾开药箱,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剧本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门铃又响了。
“姐……姐姐?”
简念辞没想到,本应该已经回家的苏稚淮,又站在了他家门口。
她耷拉着脑袋,眼角还有未擦干的泪痕,冷风吹得她小脸红红的。
“那个……可以借一下手机吗?”苏稚淮朝他有点拘谨地问道。
“手机?”这一次,换成简念辞不明白了。
“就是……”
苏稚淮用指尖挠了挠鼻子,视线有点飘忽,不知道是在踌躇什么。
简念辞很耐心地等她说下去。
过了好久,她才温温吞吞地开口道:“我忘记带钥匙,手机也被关在家里了。”
“能……能不能借你手机给开锁师傅打个电话?”
--
苏稚淮做梦都想不到,短短几分钟,她又坐在了刚才坐过的沙发上,看着窝在猫爬架上同样在看她的小熊发呆。
简念辞在阳台外面打电话。
男生温润好听的声音隔着一扇玻璃门断断续续地传进来,听不太清。
此刻,应该没有什么比出门不带钥匙还不带手机,结果只能待在别人家里等开锁师傅来更丢人的事情了。
虽说在以前,她也会经常出门忘记带钥匙。
但是那个时候她还和乔羽橙住在一座城市,她每搬一次家,都会把备用钥匙放在乔羽橙家里。
现在到了福城,她就只有她自己了。
苏稚淮生活里忘性很大,前一秒还记得的事情很有可能下一秒就忘了。
而且当时她又把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小熊身上,自然也就完全忘记了要去拿鞋柜上的手机和钥匙。
成功把自己锁在门外。
简直丢人!
很快,简念辞挂上电话,走进客厅。
在她边上的单人沙发坐下:“物业说,锁匠今天晚上在陪他媳妇生孩子,要等明天白天才能过来。”
“啊是……是吗。”苏稚淮很挫败。
她已经预感到,今天晚上自己露宿街头的凄惨模样。
原本,后院那里应该还有一个门可以进去,但是她一个人住,为了安全起见,那扇门基本上全天都是锁着的。
简念辞见她情绪恹恹,想安慰她,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什么合适的措辞。
他想了想,问她:“姐姐,你知道备用钥匙在哪里吗?”
“有一把钥匙我留在房东先生那里了。”
苏稚淮点点头,叹了口气,心情很沉重地说道,“但是房东先生最近好像去夏威夷度假了,应该联系不上他。”
简念辞:“……”
两个人一时间都沉默了,气氛安静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