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抗后金的战略决策,朝堂大臣主要分为两派,一为“修堡派”,二为“退守派”。
所谓“修堡派”,就是主张在山海关外修建军事堡垒,修建好一个后,就向前再修建一个,逐步向辽东腹地推进。
若后金军来攻,就躲在堡垒内抵抗。
什么右屯卫、大凌河、小凌河之类的城池堡垒,都是这种性质。
袁崇焕就是“修堡派”的拥护者和践行者。
可是,这个策略耗费巨大,毕竟修建城池堡垒是要花钱的。
要知道,加关宁军的粮饷,朝廷一年要在辽东投入两百多万两!
而且,这个数字还在急剧增加,用不了多少年就会膨胀到五百万两以!
大明一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一千多万两,有时候甚至连一千万两都没有。
也就是说,辽东每年都要耗费大明财政总收入的两成,甚至五成!
这是非常恐怖的!
而“退守派”,则主张放弃山海关外所有城池堡垒,只守山海关,以缩减开支,以免大明被耗死。
然后再用一些钱粮重新在关内训练一支精锐,为以后收复辽东做准备。
之所以重新训练一支精锐,是因为这部分大臣认为,关宁军不可用。
关宁军不仅畏金兵如虎,而且无心收复辽东。
若真收复了辽东,关宁军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每年向朝廷讨要到几百万两粮饷。
简单点说,这些大臣认为关宁军能力不行,且有养寇自重之心。
指望他们,永远也收不回辽东。
不如退守山海关,削减他们的军费,重新训练一支真正听从朝廷命令的新军!
天启朝的时候,由于关宁军表现十分拉胯,以致天启帝萌生过退守的念头。
要知道,在柳河之役中,万明军去偷袭不足三百人的后金城池,却因先头部队在渡河时被后金兵击败,就一哄而散全被吓跑了,简直废物到家了!
这样的表现,天启帝哪还愿意花巨资养着他们?
可就在天启下定决心退守山海关的时候,袁崇焕站起来了,在宁远城挡住了努尔哈赤南侵,重新给了天启帝一些信心。
若非迫不得已,哪个君王愿意主动放弃领土?
这可是要背负千古骂名的!
如今看到了希望,天启帝自然没有再采纳退守的策略,而是改为支撑袁崇焕,继续修堡。
可是,事实证明,若无远战求胜之胆气,修建堡垒真的就是在徒耗钱粮。
袁崇焕在关外修了几年,可在宁锦之战中,皇太极一打过来,他就将十几座堡垒放弃了,只守宁远和锦州。
然后,那些堡垒就被皇太极拆光了……
那可是耗费大量钱粮和时间修建出来的堡垒啊,不是说可以步步为营,用来抵御后金的入侵吗?可真打起来,居然全放弃了!
你是天启,你气不气?
所以,在所有人都在吹“宁锦大捷”的时候,天启没有重赏袁崇焕,只给他加了一级官阶……
又与岳飞谈论了一会儿,朱由栩更加满意了。
岳飞对辽东的形势看得十分透彻,果然不愧岳武穆之名!
“鹏举大才,本王相信,你就是岳武穆再世!不知鹏举可愿与本王一起救亿万黎民于水火?”
朱由栩目光诚恳,郑重向岳飞行了一礼。
“殿下使不得!”
岳飞赶忙避让,既惊讶又感动,“知遇之恩没齿难忘,我早已下定决心追随殿下,更何况拯救亿万黎民乎?”
朱由栩大喜。
虽然早就知道岳飞对自己是死忠,但亲耳听到肯定的答复,依旧让他十分高兴。
“以鹏举之才干,做个统御三军的大帅都绰绰有余。我本想任命你为忠勇军指挥使,但贸然提拔,恐他人不服,只能先委屈你做个百户。待日后操练评比时,再做升迁。”
“殿下谬赞了,百户也好,指挥使也好,属下都会尽心竭力,绝不负殿下厚望!”
……
朱由栩为得到了岳飞而高兴。
而此刻,崇祯也在为寻觅到了良臣袁崇焕而高兴。
不得不承认,袁崇焕还是有一些能力的,待他赶到宁远后,果真就把那些哗变的士卒给劝降了,稳住了局势。
如此一来,崇祯更加坚信,这就是自己的良臣!
而五年复辽这样的话,也绝非玩笑!
只是,袁崇焕之所以能够安抚那些士卒,是因为承诺会帮他们向朝廷讨要拖欠的粮饷。
也就是说,当下崇祯必须筹集几十万钱粮调拨过去……
想到这,崇祯的心情又变得糟糕起来。
户部的财政早就入不敷出,这笔粮饷只能从内帑出,也不知内帑空了以后该怎么办……
不等他多想,内阁首辅周道登忽然慌慌张张走了进来。
“陛下,边镇急报!林丹汗领兵来犯,杀我军民数万,大同几近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