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杨书抿茶,于唇齿之间稍作回味,一口咽下,快意的哈出口气:“倒是解开了一些疑惑。”
对金乌的存在,他自然有着心理预期。
才几天前,那九头蛇便甩出过金乌翎羽。
所谓鸟毛出在鸟身上,没有金乌,又哪里来的金乌翎羽!
但是双方到底是什么关系,也难以判断。
而且……死鸟和活鸟,可完全是两个概念!
可听叶清所说,金乌不仅活着,还指派了九婴,封豕,巴蛇的行动。
这无疑是最麻烦的情况!
现在想来,巴蛇背后的“高人”,多半就是这位了……
作为世间最顶级的神兽,通晓些天地秘闻,自然合情合理。
而随着老问题的解决,新疑惑也在出现。
杨书就狐疑的问道:
“那此番生事,几只凶兽目的为何?竟与阴司冥府搅合在一起。”
叶清拉长脸,缓缓摇头。
看上去很是苦恼:
“封豕到底是大妖魔,骨头很硬,难对付的很,方才那些消息,还是二爷刚刚诈出来的。”
杨书点点头。
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想撬开这张嘴,绝不是三两天的功夫。
略微沉默之后,叶清却又说道:
“那封豕虽未交待,我们二爷却有了些猜测……还需向杨先生求证一件事。”
“嗯……”
杨书右手摩挲着茶杯,眼珠转动,忽地笑道:
“可是想问二郎神?”
叶清愣了愣,微笑问道:
“先生也猜到这事,与那二郎神有关?”
杨书抿一口茶,轻轻点头。
不过……他可不是猜的。
几天前,他借着杨二郎大破九头虫一节,教哮天犬当了回一口神犬。
彼时他就注意到一个细节。
点出“二郎神”三字时,九婴与封豕的反应都不大对劲。
似乎非常在意!
如今又得知,那幕后的主使,是被压在长白山下的金乌……
自然就是被二郎神镇压的那只!
……
需知乌鸦这种生物,即便是凡鸟,也相当记仇。
若谁得罪了它,便会被其记住面目,再次遇见,还会呼朋唤友,下来咬人。
如今归属某个狗千户领导的乌鸦卫,便是一群受过特殊训练的乌鸦。
也利用了这个特性。
而三足金乌,就是具备非凡力量,与超绝灵性的乌鸦!
也具备这个特征……记仇!
加之它被压在山下,不知过了多少年,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天知道他的仇恨能有多深!
不用说,绝对是冲着二郎神来的!
……
那接下来的问题便是……凶手缘何与阴司冥府有了纠缠?
不待多想,杨书便笑着说道:
“我就知道,你们现在都是大忙人,若没正事,指定不会登门……说吧,找我求证什么!”
叶清低头,该是再斟酌言词,不久后问道:
“只一事需要印证,便是……当初刘阁老寿宴上,出手相助我等的,可是那真神杨二郎?”
杨书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
厉江与叶清对视一眼,紧紧握拳。
都觉着,这便是关节所在。
……
三人又聊了几句,叶清与厉江便起身告辞,各自忙碌去了。
杨书没多留。
他也看出,这两个今天起个早,就是为了从他这里,得个确切的消息,也好有个方向。
旨在解答最后,也是最现实的问题。
阴司冥府与九婴一伙,到底想干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能弄清敌人计划,自可事半功倍,战而胜之。
如今敌人在暗,杨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官府的很多人,恐怕都睡不着觉。
然而这问题,就不那么好推测。
毕竟涉及到具体的计划……
如今能知晓的,便只有一点,即敌人要做的是,和小皇帝有关。
可惜这是废话……
阴司堪称造反专业户,历朝历代,千余年中,其主导,策划与实施的,成规模的谋反事件,影响颇广的便有数十次。
盯上小皇帝,简直再正常不过。
官府能做的,与以往也没太大差别……加派人手保护!
然后看紧一些。
所以想要对敌人的计划,有更详细的了解,关键还是撬开封豕的嘴。
不过有了方向,问起来也就容易些。
……
送别二人后,杨书也没急着回屋,在院中继续喝着茶,一边咂摸着,一边皱眉思索。
却是在想,那伤了泪春的风火二毒。
风毒且不说,那味火毒,可是怎么看怎么眼熟。
几天前刚刚见过!
那是九婴喷吐的毒火……
显然,屋里的泪春姑娘,昨天与九婴……及其同伴,有过激烈交手。
而那凌厉的剑伤,兴许就是那转轮王所为。
毫无疑问,泪春绝对知道什么。
是以,与官府相比,杨书却有个不同寻常的消息来源。
可正如泪春所说,不知道还好,若追根究底,背后绝对有个大麻烦,没准得面对一只金乌。
金乌啊……
在很神话传说中,乌这等太阳化身,往往是最被尊崇的神灵。
也就在华夏神话中比较特别……被各路大神吊打,不是被追着跑,就是被射下来,显得很没面子。
可无论如何,那依然是太阳的力量。
几根羽毛甩出来,连九婴,净妖司首尊这样的高手,也需暂避锋芒。
“决计不好对付啊!”
这边琢磨着,杨书摇了摇茶壶,却是快喝完了。
倒上最后一杯,杨书轻轻叹口气。
……
这场磨难,势必会卷进许多人。
如刚才的叶清与厉江。
他们两个,该是了解过神鸟金乌的可怕。却似毫无畏惧,也没有半点退避之意,该干嘛干嘛。
从他们身上,也能看到许多人的态度。
如净妖司,也如……嗯,一部分锦衣卫。
将最后一口茶水喝光,体会着那沁人香气,杨书眯了眯眼。
“还有昏聩的小皇帝……”
这次劫难的胜负,多半会影响这厮的命运。
若没挺过去,指不定是个什么下场。
“唉!倒也不能放着不管……”
将茶杯茶壶放好,杨书站起身,伸展一下筋骨。
随即走向屋中。
思来想去,杨书还是决定插手。
不过他心里也知道,即便参与,也难以产生根本性的影响。
这个事儿的结果,终归要看官府与敌人的对抗。
若这官府的确是烂透了,莫说杨某人,老君来了都也没啥用。
不过嘛……
只是敲敲边鼓,帮点小忙,却还是可以的。
再不济,也能捞几个人出来。
……
毕竟是自己家,杨书也没敲门,直接进了屋。
虽然里边是两个姑娘,这么做稍显冒犯。
但无论是隐娘还是泪春,都没有在意这个细节。
所谓江湖儿女,没那么矫情。
杨书进去的时候,隐娘正坐在床上,一只手按着泪春的小腿,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泪春则委屈巴巴的抹着眼泪,似乎被隐娘欺负的很惨。
虽然事实上……也的确被欺负的很惨。
但这眼泪,无疑是博取同情的道具。
放以往,杨书应该会配合着,扯几句闲话,问候一下,但今天却没这个心情。
他端正坐好,不待泪春姑娘开口诉苦,抢先言道:
“莫怪杨某多嘴,这里有几个问题,需姑娘认真回答。”
面容严肃,语气郑重。
泪春那婆娑的泪眼,与嗓间的哭音同时消失。
真人愿意陪着演,那怎么演都无妨,但现在……她也看得出来,现在不是时候。
便抽了抽腿,想甩开隐娘铁钳似的手。
理所当然的没甩开。
她抿抿嘴,也不多计较,与杨书说道:
“先生问便是,泪春知无不言。”
“嗯……”
杨书颔首,稍微想了想,觉着得了解一下基本情况。
“罢了,像我之前问的……姑娘昨晚,到底遭遇了什么?受了如此重伤。”
我在茶楼酒肆说书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