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舒轻轻松松一击杀死陈捕头，心中一股热血急涌，竟然没有走，而是痴痴地站在原地。

卧了个槽，我杀人了！

我一个大好青年，竟然杀人了。

这十年来，离乡背井，远离亲人，做人低调，与人为善，连吵架都是呵呵一笑置之，今晚竟然杀人了。

说实话，杀人的感觉并不爽，反而令人茫然。

这十年来，因为莫云北日夜修炼，许舒获得大量的修为，都拿去点属性了。现在才知道，属性点满了，对付这种普通习武之人，不废吹灰之力。

“我已经这么厉害了吗？还是再去青苍派看看吧。”

不过，得等今晚的事情结束再说。

那个盯着自己的眼睛，越来越近了。

许舒引着他往空旷的地方去。

走到城墙边上，耳朵里忽然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行了，这里没人，你别走了。”

许舒真的乖乖站住，把陈捕头那刀横了起来。

一个身影从背后的小巷中走出来。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身手如此之好。谁能想到，你会是一个小书生。”

许舒转过身，吃了一惊，此人居然并未蒙面，看这样貌，忽然想起来，这人是本县的法卫。

大梁国在文武官职之外，还设立了一个紫微宫，招揽修仙之人，处理各种妖邪案件。

正经修仙之人是不屑于干这个的，但总有一些人被逐出师门，或者年纪大了自觉修仙无望，自行下山的，得给个出路，不能让他们流落江湖，免生事端。

各门派与朝廷有约定，这些人进入紫微宫，与原门派恩怨一笔勾销，他们也不得干涉任何门派的事。

紫微宫在每个县设一个法卫，眼前这个就是。

紫微宫的人，算是各门派淘汰下来的，做事也都很低调。

许舒只知道大家都喊他“曹法卫”。在县里是一个逍遥的存在，人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没有人愿意与他打交道。

修为如何不清楚，肯定不是陈捕头那种档次。

“我认识你，曹法卫，为什么要杀我？”

曹法卫叹息一声:“老弟，我没想杀你，只是施了个咒术，让你昏睡。把你的书烧了，以示警告。陈捕头做事比我果决。”

“杀一个书生，还得上两个高手？”

“臭小子，上多少个高手，取决于我们想干得多漂亮，而不是看对手有多厉害。毕竟，那是县学。失火案总比谋杀案好吧？”

曹法卫一边说，一边慢慢走过来，脚步十分轻盈，踩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许舒把刀一横，问：“你们都是崔侍郎的人?”

“我当年违反了博山宗的法度，师尊要废了我一身修为。崔侍郎为我求情，救了我。后来推荐我加入紫微宫，谋了个县法卫的职，在此安身立命，度过余生。你说，我是不是崔侍郎的人呢？”

许舒心里冷哼，原来是博山宗的弃徒。

博山远在北方，难怪跑南方来当个法卫。

能让师尊大怒，要废掉修为的，指不定是什么大罪过。

为了报恩——如果是这个理由，那动机就合理了。

“我的诗也是你送给崔侍郎的?”

“唉，那个时候听说这诗，觉得非常妙，却不知道是谁写的，就告诉崔侍郎，如果无主，就可以用。”

许舒冷笑道:“我在县学当众表演的，也无主么？”

“嗯，这就是我困惑之处。我了解过你，与其他人的评价不一样，我认为你根本没有作诗的才华，你这些诗，未必是你作的。”

许舒仿佛被人当场抓贼拿脏，惊掉了下巴。

我去，怎么那么准?这是个高手啊。

脸上却不动声色:“你有什么证据?”

曹法卫哈哈大笑:“你在县学流传出来的几首歌诗，风格迥异，意境之妙，绝非一个小屁孩能领悟到。”

许舒差点想跪下，抄了那么多位唐朝诗人，风格能一样么！

看来这人是真懂诗啊。

“小子，我听说你作诗有个脾气，就是不能指定内容，必须得由着你写。凡是指定写某物，你的诗就是一陀大便！”

这话直击许舒要害。

佩服，佩服。

“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你家里，无意中获得了……某古代无名诗人的诗集?”

许舒对曹法卫已经进阶为崇拜了。

老头，你破案了。

……

曹法卫忽然沉重地叹息一声：“你这两天写的那些诗，我都收藏了，真的是精品啊，我很喜欢。要是献给崔侍郎，他必能名扬千古。只是这样一来，那些看过的人，就不能留了。”

许舒听的毛骨悚然，为了几首诗的署名权，真的什么都敢干哪！

此人留不得了。

曹法卫身子忽然一耸，一柄剑从身后升起，直刺许舒。

许舒早有防备，拿起陈捕头的刀用力一磕，刀剑相击，发出嗡嗡的声音。

曹法卫咦了一声：“难道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好强的刀气！”

“怕了吧？怕了还不退下！”

哼！不对，你根本没修过。

曹法卫是修过仙的，与陈捕头这种普通武者不一样。

修仙之人的身体淬炼上来了，武者远远达不到。

他的速度比陈捕头快多了。

陈捕头的绝招是狂风十刀，在同样的时间内，曹法卫起码能砍二十刀。

然而，在许舒的眼里，依然不够快。

许舒心中也很好奇，我的力量，敏捷，都点满了，但还没进入练气境，不知这白板的属性，到底威力如何？

因此，他就用刀与曹法卫周旋。两人越打越快，曹法卫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大。

这小子明明没有修为，为什么速度比我还快？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异禀？

我是练气境三层，竟然与这毫无法术气息的小子打成平手！

他定是传说中罕见的“人芝”。

许舒对修炼一事，也是一知半解。虽然想修仙，却一天苦都吃不了。这十年，莫云北在刻苦修炼，他悠哉游哉，白嫖修为。

但这十年没白过。他一个毫无资质的人，身体已经蜕变。

当初决定先加属性，这个决定有多英明，他并不知道。

当所有属性点都加满了，其实就是所谓的完美先天之体。

以这身体去修仙，就好比开法拉利与人赛跑。

曹法卫练气三层，在修仙大门派那里，也就是堪堪入门的标准，但已经是仙体初成了。

在人间行走，那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光凭手脚，不上法术，却不能在连练气境都没进入的许舒手下占到明显上风。

“这么打没意思。这么好的身体，千载难逢，打坏了可惜，要是把他炼了，就算不能让我进入筑基境，至少也得练气九层！”

曹法卫看着许舒，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心动。

嘿嘿，不由得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