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找属下来何事?”
陆锦骄放下手中的卷宗:“屠夫杀妻抛尸一案是你在跟着?”
“是的,”苏洛儿心里虽然很烦她一直揪着这个案子不放,但面上还是恭敬,说:“种种证据表明,屠夫就是杀死何氏的凶手,只待王妃盖了章,案子就可以结了,敢问王妃,这案子有何不妥吗?”
“大不妥,”陆锦骄微微挑眉:“这案子还有疑点,需要继续查。”
“有何疑点?”苏洛儿轻蹙眉头,“属下带着一群兄弟,四处走访打探,最后确定屠夫就是凶手,一切合情合理,属下不知,王妃哪里不满意?”
新官上任三把火。她认为陆锦骄就是没事找事。
“最大的疑点便是屠夫的供词,”陆锦骄不急不缓,神态冷静,“屠夫自始自终只说自己杀了更夫,而何氏在他发现时就已经死了,对此,苏捕头,你怎么看?”
“属下认为他在狡辩,”苏洛儿抬眼,语气讥讽:“一个杀人犯的话,有几分可信,他如此狡辩,很可能就是想逃脱杀妻的罪名。”
“是吗?”陆锦骄微微挑眉:“那我问你,他身上既然已经背负了一桩命案,何惧再承认第二桩,别说一个敢杀人抛尸的人,会害怕他人的谩骂。”
“杀人犯为什么不怕他人的谩骂?”苏洛儿看着她,眼神沉着:“证据就摆在王妃面前,为何王妃宁愿相信杀人犯的一面之词,也不愿信属下收集来的证据?”
“苏捕头,眼见不一定为时,”陆锦骄眸色微沉:“如若你没杀人,可我找到的一堆证据都指明是你杀了那人,你说,这时,我是信你的话继续查,还是信那些证据定你的罪?”
“王妃这就是你强词夺理了,”苏洛儿微微挺直腰身:“如若属下没有杀人,怎么会有那些证据。”
“这种事可不可能发生,我相信苏捕快你心知肚明,”陆锦骄冷着脸:“而如今,你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查出真凶。”
那种情况怎么可能发生,陆锦骄就是没理找理,苏洛儿不满,神情凌厉:“王妃,我不服!属下认为,已经可以结案了,没必要再浪费气力继续查下去。”
“苏捕快,”陆锦骄眼神凌厉,纤细的食指轻敲着案台,“你记着,我是你上司,你是下属,服从命令是你的天职,查案是为受害者鸣冤,让施害者伏法,只要有一丁点线索,就要全力以赴去查探,以还百姓一个公正的真相!”
话已经说到这一步,苏洛儿只能妥协。
“是。”
陆锦骄:“还有,以后在京畿所,叫我大人。”
“遵命,属下告退。”
陆锦骄没有过多理会她的不满,这桩案子,凶手就是那个书生,只要盯住那个书生,案子很快就能查出真相。
如今在她面前,有一桩更重要的案子:孙少爷被害案。
孙家大少爷被人毒死了,孙家报案,状告孤女刘氏情杀孙少爷,京畿所断案人迫于孙家的压力,将刘氏关了起来,由于证据不足,刘氏如今还未放出来。
这桩案子疑点丛丛,一个卖花孤女,如何能接近孙家金贵的大少爷,孙家为什么那么肯定凶手就是刘氏。
而且在原书里,并没有提过这桩案子,只说女主找出了一只断冤假错案的“害虫”,陆锦骄觉得那只“害虫”和这件案子脱不了干系。
………
小小的牢房,阴暗潮湿,一张破败的木板床,上面躺着一个瘦弱的人,面对着墙,衣衫破旧,染着血,披头散发。
狱卒打开牢门,朝里面喊道:“刘氏,司直大人来看你了。”
陆锦骄进去,凑近才发现这个女子脚上血淋淋的,想必是用了刑罚。
她蹙起一对漂亮的眉头:“刘氏,我是新任的司直,你有什么冤屈可以对我说,包括是谁对你动了私刑。”
那瘦小的人儿身体微僵,却还是没有转身。
“你不用担心我做不到,我是嘉王王妃,只要你是清白的,我便一定会替你申冤。”
刘氏微微转过身子,看着这个天仙般的人儿,见她神色坚定,一时放下了心房。
这时陆锦骄发现她的手也是血肉模糊的。
“你大胆说,我一定会还你公道。”
“大人,民女冤枉。”刘氏红肿的眼睛流出两行泪水,慢慢地讲述事情的原委。
那是一个美好的春日,阳光明媚,春光正好,清秀单纯的卖花女被一群泼皮无赖堵在一个巷子里,被温和病弱的孙少爷救了,一场邂逅,催发了一段逾越身份鸿沟的恋情,两人正是浓情蜜意,少爷许下诺言,要娶她,可是不久,便传出他要娶柳家嫡女的消息,一道大婚请帖自孙家寄出,顺带一封断绝信,卖花女心如死灰,恨高门弄人,恨姓刘非柳。
她性子怯懦,自得了那封信,便一直闭门不出,当她得到孙少爷的死讯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了,一群衙吏进了她的家,将她带到公堂,一个贪官,定了她的罪,给她上刑,欲逼她招认。
“虽然孙郎负了我,但我也不愿他身死,”刘氏低头拭泪,“民女望大人找出害孙郎的凶手,还民女清白,替孙郎报仇。”
“你的事,我一定给你查清楚,你放心在这里待着,待会我会让人给你送药。”
“多谢大人。”刘氏挣扎起身,想给她行礼。
陆锦骄止住她,“你还伤着,等查明真相放你出去,届时再谢也可以。”
出了牢房,陆锦骄打算先去处理对刘氏动私刑的那只“害虫”。
“媳妇!”秦嘉绵跑过去张开手想要抱她,却被她一个眼神止住,只好耷拉着脑袋垂下手。
他撅着嘴巴:“媳妇,你就这么不待见爷吗?”
陆锦骄忽略他的问题,只说:“你不是和太子去办事了吗?”
秦嘉绵很轻易便被吸引了注意力,微微昂起头,语气不屑:“那么弱的人,爷三两下就解决了。”
看他这王霸的气势,陆锦骄难以想象他正常时会是什么德行。
“媳妇,你要去哪?我想陪着你。”秦嘉绵小媳妇似地,悄悄伸手牵住她的袖子,见她没有甩开,笑的更开心了。
见他笑容灿烂,陆锦骄也不自觉地勾起唇角:“我要去处理一个人,你来的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