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九,你可知罪?”
面前站着的男人肥头大耳,一身肥肉,国字脸,两颊赘肉下垂,一双眼睛却是闪着精光,这便是处理孙少爷被杀案的人,也是对刘氏用私刑的人。
吴九微微屈身,背冒虚汗:“王妃,属下不知哪里冲撞了您,您要如此污蔑我。”
陆锦骄冷着脸,眼神凛冽:“刘氏的案子,要不要我同你讨论讨论其中的细节?”
“王妃,这件案子证据不足,还在查探,”吴九小心地觑着她的脸色,一时拿不住主意,只说:“王妃找属下来只是说这事,大可放心,属下断案向来清明,定会还孙家一个公道。”
“是吗?”陆锦骄冷笑:“你的清明就是屈打成招?我记得京畿所可没有可以动用私刑这一条规定。”
吴九笨重地跪下,擦着额头冒出的冷汗:“王妃冤枉,是那刘氏不配合,属下才小动刑罚。”他求助地看向陆锦骄身后的秦嘉绵,“王爷,求王爷相信。”
陆锦骄瞥一眼秦嘉绵,“你信?”
秦嘉绵听的云里雾里的,根本不知道相信什么,但媳妇最大,他展颜一笑:“我听媳妇的。”
“那我不信,”陆锦骄冷冷地盯着跪着的人,身上每一块肥肉,不知是贪了多少银子,断了多少冤案养出来的,“革职,收监,先委屈吴大人了,我会同太子禀明,一定争取拿下你的脑袋。”
话落,进来两个侍卫将吴九拖走。
“王妃,你不能如此对我,”吴九挣扎着,喊着:“王妃,孙家不会放手的,你会后悔的!王妃……”
嘶喊声渐渐消散,陆锦骄揉着额头,想着该如何从孙家那里挖出案子的真相。
“媳妇,你怎么了?生病了?”见她神色不好,秦嘉绵有些着急,“我们去看大夫!”
当陆锦骄回过神来,已经被他抱出了办公处,她轻拍他的手臂,“笨蛋,我没事,赶紧放我下来。”
秦嘉绵听话地将她放下,审视地看着她,一本正经:“你真的没事?”
呆呆傻傻的,却让陆锦骄心头一软抬手捏捏他的耳朵:“没事,别担心。”
青葱般的指头纤细柔软,因着方才挣扎,陆锦骄脸颊微红,眼神柔柔的,含着温暖的光。
“媳妇。”秦嘉绵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抱住,将头埋在她肩颈上,闷声道:“好可爱,好喜欢。”
春衫轻薄,热乎乎的气息喷在肩头,惹得人痒痒的,低沉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陆锦骄感觉自己心脏猛地一跳。
“行了,”陆锦骄轻轻将他推开,微微别过头,“你陪我去趟孙府,办完事我们就去千味楼吃饭。”
秦嘉绵开心点头:“嗯!”
孙家是京城土生土长的世家,最强盛的时候,出过一个皇后和一个宰相,到了这一代,主家嫡系在朝中任四品官职,袭三品爵位,地位不低。
而死去的孙少爷是主家嫡系嫡子,也是唯一的儿子。京都都知孙家七女一子,孙少爷自出世,便承载着孙家所有人的期盼,如今孙少爷死了,孙家老爷也去了半条命。
孙老爷听说王妃来了,以为爱子被杀的案子有结果了,连忙跑到前厅见客:“王妃,是案子有结果了吗?”
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年轻的王妃,孙老爷心中是不屑的,但又希望她能将那个害了自己儿子的刘氏凌迟斩首。
“孙大人,我来是要问你一些关于案子的事,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孙老爷皱眉,“王妃,凶手就是刘氏,无需多问,老臣只愿判其凌迟,方能替爱子报仇!”
“你为何如此肯定就是她?难不成你看见了?”
孙老爷气愤道:“是她写的断绝信,害的我的爱子自杀!”
陆锦骄微微挑眉:“断绝信?”
“没错,就是她,一封断绝书,让我儿子和她一起殉情,”说着,孙老爷老泪纵横:“我儿子天真,竟信了她的话,当真服毒自杀了,而那个毒妇却活的好好的。”
见孙老爷这般情真意切,不像是说谎,陆锦骄沉默下来,想着刘氏说的话,那时她只提孙少爷给她写了一封断绝信,并未说自己也回了断绝信。
她正要问下去,一个年轻人匆匆进来。
“大伯,首饰铺子出了一些事,爹爹让我请您过去主事。”
孙老爷看向陆锦骄:“王妃,家事急忙,老臣怕是要先行离开了,招待不周,莫怪。”
陆锦骄没有理会,瞥了眼那个年轻人:“这位是?”
“这是老臣的侄子,”见她不愿离开,孙老爷心思微转,道:“不若让他代替老臣招待王妃?”
陆锦骄点头,才松口:“孙大人去忙吧。”
孙老爷离开,年轻人向两人行礼:“拜见王妃,王爷,草民孙佑。”
孙佑看着约摸二十一二岁,相貌平平,满身书卷气。
陆锦骄打量着他,问:“你平时和孙昱关系如何?”
“草民与昱儿关系极好,知道他与刘姑娘的事,一直衷心希望两人能修成正果,”说着,他有些哽咽:“未曾想刘姑娘竟做出那般事,令人心寒。”
“是吗?”陆锦骄微眯起眸子,露出一丝探究:“你倒是个重情义的。”
孙佑低头拭泪,身体微微颤抖:“草民父亲是庶出的,但大伯待我们一家都极好,我大昱儿四岁,看着他长大,我们二人虽不是亲兄弟,却胜过亲兄弟,如今他去了,我恨不得同他一起去。”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去呢?”秦嘉绵一脸天真,眼神单纯。
“王爷!”孙佑抬头,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莫理会他,”陆锦骄起身,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我先离开了,你也不要太难受,我一定会找出真凶,替孙昱报仇。”
“多想王妃。”
两人出了孙府,秦嘉绵还是不解,将方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陆锦骄敲了敲他的脑袋:“以后在别人难受的时候,不要乱插话!”
“我没有乱插话呀,”秦嘉绵一脸认真:“他和那个什么昱儿如此好,为什么不和他一起离开?”
他对情绪的感知极其敏感,自孙佑的那段话中,他就得出两点,孙佑和昱儿关系极好,孙佑不去陪昱儿。
见他一脸懵懂,陆锦骄哭笑不得:“你以为那是去玩吗?说陪就陪,傻子。”
“可是,如果你离开了,我一定会陪你一起的。”
陆锦骄猛地抬头看他,“那我死了呢?”
秦嘉绵毫不犹豫说:“也陪你呀,你去哪我都陪你。”
俊美的脸神情认真,一双桃花眼十分转注,就连眼角的红痣也带着真诚。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