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因为皇帝陛下一纸诏令做的好事嘛,本来我在山上乖乖待着,见风是风。见雨是雨,多痛快啊!结果,被皇帝陛下弄的诏令摆了一道,师父嘴里扯着!与其在山上白费粮,不如跑去山下自营生。把我一脚就从山头踩到山脚。加入降妖司,纯是无奈之举。”
应小天唉声叹气。
“瞧瞧现在?是见风不是风,见雨不是雨,吃饭连个八成饱都够不到,实在是让人置气。”
“说了半天,那不还是因为太能吃所以被踢了吗?”
应小天嘴里哼哼。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回事?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一身本领狂,应该来头不小?”
“冒问师门,无理!”
陈云心蒙住。
“还有这道理呢?”
他师父可没有教过他,这全靠自己,混迹江湖,果真处处都是不曾见过的。
应小天呲牙笑。
“那有啥,咱们好歹也是同生共死的关系了,我相信陈兄肯定是不介意的,对不对?”
那确实不介意,毕竟师父也没说,不能道名讳,报师门。
“不过我却是没有如你们两位的大门弟子身份,我师父就是个散人,我倒是也问过,有没有师门方地。然后就听师父念叨,以后有钱了再说吧!买块地皮挺贵的…”
应小天憋不住笑,涨红着脸直咳嗽。
“咳咳咳,那,那确实是一位慈善的好师父。”
方云大笑。
“应小天,你刚才吹牛皮的劲儿呢?怎么现在反而是怂了?”
应小天撇撇嘴。
“你这儒生懂个锤子,那些厉害的大前辈,各个都有心内眼,但凡念句他们的不好,你就等着天打雷劈吧。”
陈云心也觉得好笑。
“我师父应该不至于那样,他还是很随便的,没那么重的大小之念,而且,我师父也说,生而为人,又不是给老天爷生的,无论是让人的喜爱怒骂,全当成一团俗气。挥挥手吹个飞散,那也就没了烦恼。”
“说的轻巧,就咱们这道行,一辈子怕是都难明了!”
方云呵一声驾。
“要是不能想法子把当下的愁苦解决了,那咱们的一辈子,也就钉死在今年了!”
应小天破口骂。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那可恶的恶鬼,居然还懂替死身,这下子跑没影了,却也忌恨上我们,可到好,睡觉都不安稳了。这要是真被扭着脖子找上门来,岂不是糟糕透顶?”
“找上门来才最好!”
方云轻笑。
“唉!你不是会算命吗?找找那家伙跑去哪个犄角旮旯呗,要不然,咱们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追,天荒地老估计都见不着。”
陈云心点头应和。
那夜,他们三人合力,战那一个恶鬼。
好不容易见了分晓,却只是一层人皮作死蛹,替死还生。
三人先是松口气,又头疼起来,这么一个吃人如饮茶的凶鬼,逃跑之后,又会引起多少的风浪?害死多少的人?
所以三人连休息都来不及,就这么彻夜赶路。
也就等到马儿疲累,才停一停脚步。
可,他们看似在追,实际上,却是两眼空忘,白费功夫。
应小天叹气。
“我那半吊子功夫,算别人不灵,算自己更不灵,也就是算那乌龟王八蛋的时候,才偶尔点个灯,灵上一灵。”
“果真是靠你不住!”
方云并不失望的摇摇头。
“那接着赶路吧!”
陈云心点点头,他是很失望的。毕竟一来二去,又得费不少时间,可,既然应小天无能,那就只能接着方云最开始的办法了。
无他,便是去找长辈帮忙!
目标是府都,白云书院,策马奔腾。
驾儿~
……
龙门座有一位姓马的书生。
马书生是个没有宏图大志的,他不想着考取功名,也不想着出人头地。
至于做那人上人?更是连妄想都不曾有过。
那难不成,马书生就是传闻有言,无欲无求的大能人?
肯定不是,马书生的诉求,只是没有那么大而已。
古人云,无欲无求何足为人?
如果真的无欲无求,那人这个概念,也只是累赘。所以,无欲无求就是不存在的,虚妄。
就像是那天外有天的云中景,景中所写的画中仙。
虽然抬头皆可见。但探手而出却只能捞个空洞,穷慕亦难满。
马书生的诉求,就是凡俗百姓最爱的三样儿,
老婆孩子热炕头,身强体壮命无忧。
家中有粮足温饱,门前花海应当秋。
可,这小小的愿望,却实在是难搞,大齐可不曾有增生的政策,全靠百姓自发的琢磨。
人多是好事吗?
那当然,多个劳动力,多耕一亩田。
可,人多也是麻烦,从小到大,十几年的光阴,又起是随随便便就能熬得住的?
耳不闻,城东巷口有牙门,月月点账进新人,多是父母无能力,生儿难尽养育恩。
这作为旁人,肯定要骂一句,既不养,奈何生?真是丧尽天良咒尔入土坟难宁。
可其中,说不得也真有苦楚呢?
毕竟旁人又能知多少?又能做多少?顶多就是扯着风口撑大王,实则就是个纸气球,一戳便跑。
当然,不说这民生大事。
这等事,有皇帝带着百官操碎心。
可轮不到马书生这个,连秀才门都摸不到的穷酸书生,发表意见。
不提民生,只谈婚嫁。
这年头,取一个媳妇价几银?
其实还真没个准头,毕竟有大富大贵,八抬大轿迎新人,也有穷门乡地,一碗糟糠共余生。
你说贵了更好?还是便宜更值?
都不对吧。
毕竟是相濡以沫敬白头的缘分,又岂是那铜臭可以衡量的?
更别提比拟!那就是对人间真情的羞辱。
当然,无论是便宜的,还是贵的,都有一个要因得跨过。
门当户对,这等强迫肯定不能流行,但,总得让双方见个面,看对眼吧。
那,十里八乡,哪有姑娘愿意与我共同床?
就是穿明楼的姑娘,一夜都得多银两。
要不然,分分钟卷起铺盖将你踹下床,那心情不好还得嘴里破口骂。
“穷酸一个,还来寻乐?”
那一个大丈夫,不说有没有脸皮求上门,只说走街串巷跟街坊邻居呼喊,自己实在缺人疼,能不能来个好心人,宽慰他一生。
那不是神经病嘛…
想来就是山神庙睡破头的乞丐,都得嫌弃的吐他一脸老痰。
让他洗把脸,少做梦。
寻常来说,自然是托亲朋。
可马书生望望自家门,三寸之地,父母的令牌迎风抖,像是在诉说自己的无奈。
马书生肯定不至于,过分的去埋怨父母的无能,怎么死的这么早。
他要是敢开口,估计一扭头就能被老天爷用雷打死。
便是地府的鬼官,也会嫌弃他,不让他入轮回。
因为父母死了早,至于家中那些亲朋?路远迢迢,十年不见。
正如古人云,远亲不如近邻。
那邻居呢?说来也是真奇妙,那邻居家各个都是少年郎,同长大,参兵写文作伙夫,各有个的营生。
入军那个难见人,帮厨那个生意忙,根本无心顾。
也就他这个一穷二白的烂书生,整天闲的不得了,就满脑子想着抱美人归。
邻居靠不住,那就只能寻媒婆。
媒婆要见礼,又叫喜承,说白了,就是说亲得给银子,他哪里有银子?
家里翻空了,也看不到一丢丢白光。就是那粮缸,也只有足他一人腹饱的份量。
若是他还敢厚着脸皮登门拜访,肯定会被那媒婆踹出大门,破口大骂。
“你个没心良,一穷二白还敢祸害人家姑娘?”
这话说的真的对,所以,马书生就继续做着梦。但,许是老天爷见他整天魂不守舍怪可怜,所以真赐下姻缘,让他了心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