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傅柯宇的声音不带试探,这就是直白干脆的问句,如果是第一次见面就被这种语气问话,给对方留下的印象一定是不好的印象,的确,神秘人对着傅柯宇就不满地撇了撇嘴,和过去的神秘感不同,现在的他正坐在他们的面前,那层神秘的面纱也将一点点被他们给撕掉。
看到神秘人的表情,江筱禾本就犹疑的心更加犹疑,这吐真剂真能有用?对方看着不像要说话的样子呀。
但看着傅柯宇坚定的眼神,江筱禾心中的犹疑便淡了几分,只密切关注着神秘人的表现。
“张智。”
尽管从微观的表情上看对方并不愿意回答傅柯宇的问题,但是宏观上的行动已然背叛了他的表情。
神秘人似乎自己也没有想到能从他的嘴巴里面把傅柯宇提出问题的答案给说了出来。
他原本想说的是:“这种废话你直接从那张登记过我身份信息的材料上面看就可以,别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废话上。”
可没有想到,当他的嘴巴一张开,自己往外面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和自己想要说的任何一个字都挂不上任何的边边,没有任何的关系。
偏偏还正好就回答了傅柯宇的问题。
尽管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是这吐真剂究竟有没有用在这个时候很容易就见到了分晓。
神秘人一脸震惊地望向傅柯宇,道:“你是蛊师?”
……
这是江筱禾所没有想到的。
吐真剂这种东西已经不够科学了,突然冒出一个蛊师来,这就从不科学走向了玄幻,真的有这种职业和技术吗?
傅柯宇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对此并无任何表示,并且还趁着药效没有过的的时候继续问道:“来医院找谁,做什么?”
神秘人,哦不,现在的神秘人已经不神秘了,尤其是当他还沾染了傅柯宇高价从系统里面兑换的吐真剂,现在应该称呼他的真名,他的真名叫张智。
张智不信邪,又试着开口,想要通过报送错误的信息来影响傅柯宇的判断,可事情没有任何的转机,吐真剂就是真实的吐真剂,因为当他刚好一张口的时候,说出来的第一个字就和他自己本来想要说的话半点儿相似性都不沾。
“我找碧生,杀人灭口。”
说完话,神秘人自己脸上都露出惊惧的表情。
那边的人抓到他之后连夜突审,他凭借过人的反侦察能力和高超的谈判艺术,硬是没有从嘴巴里说出任何一句对案情进展有帮助的话,甚至根本就不承认在那天的时候去了碧生和弯刀黄师徒两人的公寓。
但是现在呢?
傅柯宇的问话没有任何的技巧可言,还十分的简短利索,别说张智,是个人听了都不会愿意回答他,而正是这个连狗都不想理的额傅柯宇,问出了张智说什么也不肯交代的事件的实情。
如果在这个时候开启了录音的功能,那么这刚才张智回复傅柯宇的八个大字足够成为能够产生法律效益的呈堂证据。
从完美犯罪到供认不讳只在一瞬间,只在傅柯宇轻飘飘的一个问句,以及一支被泼到了他身上的吐真剂。
张智的脸肉眼可见地鞭策变为灰白。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给我下蛊?”
吐真剂只规定了在回答别人问题的时候才能讲真话,并没有规定在没有问话的情况下自己就不能够说话,因此,张智很容易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而他的这一次问题仍旧没有被傅柯宇所采纳。
“你打算怎么做?”傅柯宇问道。
如果张智没有被逮捕的话,如果傅柯宇和江筱禾并没有配合默契地将碧生从彼时危机四伏的病房里面传送到相对安全的温泉疗养院中的话,如果傅柯宇的手上没有这一只吐真剂的话,张智他究竟想要采取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把碧生的脖子给抹掉。
然而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他只能直面傅柯宇提出的每一个问题。
“制造混乱,直接动手,趁乱转移。”
这是在吐真剂影响下张智所呈现出来的事情真相。
还好他们两个去的早,反应快,要不然碧生此刻还指不定坐在病床上还是躺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
张智已经尝试挣扎过了两次,每一次就像被人按在剧本上必须按照制定的道路的程序走下去的样子,最大的事情已经都说了,还差这一两点吗?
索性也就不挣扎,恢复了最初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神态,除了那张嘴“服气”,他的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服。
“那天晚上,碧生和黄千是不是你打伤的?”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被傅柯宇抛了出来。
可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只听张智清楚地说道:“不是。”
不是?
这回,吃惊的人从张智变成了他们。
“江筱禾,再泼一剂。”
东西现在在江筱禾的手上,傅柯宇话一说出来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应该这么做了。
吐真剂虽然药效强劲,但是可以维持的时间却极短。
这大概就是为了维持那个所谓的看不见的平衡的自然法则吧。
否则,如果什么问题都可以靠吐真剂得到结果的话,那这个世界就将失去原本维持的平衡。
这一点在吐真剂的使用说明上面已经写的很清楚。
算了算时间,第一剂的时间也的确是差不多到时候结束了。
因此,还没有等张智从自己为什么又没有说真话的疑惑中反应过来,江筱禾的一下子就扯开了新一只吐真剂的盖子,朝张智的身上泼了过去。
剂量虽然不大,但衣服还是湿了一大块。
“野蛮。”
这是来自张智的对江筱禾的评价。
江筱禾显得很冤枉的样子,对张智说道:“你要是能够乖乖听话把吐真剂喝下去,我至于使用这样的方法来霍霍你?”
是的,如果他愿意主动喝下吐真剂,就不需要江筱和这么一泼,她这么做也实属无奈。
这一回,吐真剂功效维持的时间应该比刚才的长,因为这一次江筱禾泼的十分的整,因此被张智吸收的浓度更高,因此功能的维持时间相对来说就会要长那么一些。
接着,就听见傅柯宇重复了一边刚才没有得到准确回答的问题:“那天晚上,碧生和黄千是不是你打伤的?”
黄千就是弯刀黄的本名。
这回,他们得到的答案和刚才的截然不同,并且,除了傅柯宇的这个问题本身之外,还得到了更为深层次也更为残忍的回答。
“打伤?那是他们运气好,我想要的是他们的命。”
江筱禾的拳头都捏紧了。
虽然他把碧生和弯刀黄师徒两人已经打得快要了一条命的,好在他们运气是真的好,居然死里逃生、逃过了一截。
“原石是你偷走的?”
“不是偷,我是当着他们的面自己拿走的。”
……
是不是“偷”有什么关系?反正东西前后已经都不在这里了,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吗???
显然,傅柯宇的看法和江筱禾是一致的。
“原石现在在哪里?”
终于,傅柯宇问出了本次最为关键和核心的问题。
而这一回,在吐真剂的药效还没有过去的时候,他也没有任何说谎的余地。
“不知道。”
不知道?
这下,江筱禾和傅柯宇两个人都原地愣住。
人是他打的,东西是他偷的,现在居然告诉他们,原石竟然不在他的手上。
“上一次见到原石是什么时候?”
紧接着,傅柯宇又问了几个问题,他们才把事情的脉络给梳理清楚。
原来,张智当天晚上就把原石转移了出去,而正是这两天中,他忽然发现到手的原石不翼而飞,这宝贵的东西不知道被打磨了没有,就又一次从大家的视线当中消失。
“那么,谁是最可疑的人?”
与其让他们在这里磨脑子,不如先找个脑子来磨一下。
磨的就是张智的脑子。
傅柯宇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指望他一定能够给出一个比较确切的答案。
毕竟觊觎原石的人有很多,将原石再次偷走的人,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还是一个团伙,无论是个人还是团伙,总之,能让那么大的东西避开所有人的目光而消失,这从实际操作的角度上来看是困难重重的。
他们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但是,张智偏偏在这个问题上,给出了一个鹊起的答案。
“碧生。”
碧生?
是那个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直到现在都还在接收最好的治疗的碧生?
“他怎么能做到?”傅柯宇问道。
是啊,他还只是个躺在病床上的人,连自己的生命安危都顾不上,哪里还有什么闲工夫来管这原石的劳什子故事?
他自己也明确地表态,这和原石有关的胆子,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再接了的。
因此,此时的张智说出的话,在他们的心中打上了一个硕大的问号。
“江筱禾,再泼。”
在傅柯宇的视角里面,凡是一切想不通或者自己从前没有想到的事情都是因为吐真剂的药效时间长度变了。
而此时的江筱禾,手中还握着傅柯宇从系统中兑换的三管吐真剂中的最后一管。
听从傅柯宇的建议,江筱禾再次,轻车熟路地就把自己手中最后的吐真剂给泼了过去。
正中圆心。
吐真剂完全地撒落在了张智的衣服上面。
见一切准备就绪,傅柯宇重复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而这一次,他们所得到的答案没有任何的变化。
“碧生。”
也许最初的这种想法并不浓烈,但多说了这么两次,就算面临的情况比较复杂,他逐渐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碧生,是碧生。
“为什么会是他?”傅柯宇问道。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让当事人自己讲明白。
为什么会是他。
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张智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江筱禾姑且以为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他也需要时间来组织完善相关的情节,将事情理顺了之后再讲述出来,不知道这是属于系统的设定还是个人偏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仍旧没有听到半句话的回音。
此时,江筱禾看见张智的脸上重新露出不屑的表情。
这个表情是傅柯宇先看明白的。
“江筱禾,走吧,今天他是不会说的。”
这……
告别张智,江筱禾跟着傅柯宇走在回家的路上。
“傅柯宇,为什你知道他不会说?”
明明他就已经沾染了吐真剂的,前面的测试也都取得了良好的效果,这么有用的吐真剂怎么说不灵就不灵了?
傅柯宇解开了她的迷惑,道:“吐真剂只对说出口的话起作用,如果他没有说话的念头,或者一直不说话,那么,吐真剂的作用就会一直显示不出来。”
如果说前面针对张智的测试取得了良好的效果,除了得益于吐真剂的强劲功效,还有一个东西也十分的重要,那就是“开口。”
开口即真话,那么他只要不开口,就不会有用到吐真剂功能的地方。
显然,在在几次的短暂尝试过后,智商本就不低的张智就猜中了吐真剂的运行模式,于是当下决定就不开口,先试试,再看看效果。
这一试果真就试出了问题。
如他所想,只要他不开口,那么就不会又真话从他的嘴巴里面给跑出去。
于是,掌握了操作要点的张智,在进一步的实践当中,果真就不再说话,直到傅柯宇和江筱禾从房间里面退出来,而那个时候,三剂吐真剂的药效都已经逐渐地消失了。
“所以,我们还要弄清楚,为什么会是碧生?”江筱禾问道。
傅柯宇点点头,道:“恩。”
可就算要问,那也是明天了,他们才从那边给传送回来,现在再过去不是没有可能,而是没有太大的必要。又不是非得今天全部搞定。
“传送门有使用限制吗?”江筱禾忽然问道。
“有,每天最多使用三次。”
这是傅柯宇回答她的答案。
“那吐真剂呢?”
江筱禾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