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真剂?”傅柯宇反问道,“既然他已经都知道应该如何避免被吐真剂控制,就算这东西能用一百次又怎么样?”
末了还补充上一句:“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江筱禾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狡猾?
是物理开挂使用吐真剂的他狡猾些还是被破解其功能和效用的张智更狡猾一些?
这不是不分上下吗,怎么他还指责起别人起来了呢。
还指责地那么天经地义的样子。
指责别人的时候自己都不照照镜子,还说别人,的确是傅柯宇能够干得出来的事情。
再有,“谁说要把吐真剂用在他身上了?”
江筱禾如是说道。
既然有吐真剂这种好东西,并且也从张智口中获取了一个有关关键人物的重要信息,那么直接找到碧生,把吐真剂用在他的身上这事儿不就成了吗?
连张智这种脑袋里面道道儿许多的人都没能在吐真剂生效的时候第一时间找到应对方法,那么碧生多半也不能够,就算能,那也得是像今天在张智身上尝试的一样,多问几个问题之后才能够察觉出来。
而他们完全可以控制问题出场的先后顺序以及数量,掌握先机,把谜底打开,解除心中的疑惑,这难道不是一个绝佳的方法吗?
傅柯宇却沉默了。
这回,当他们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傅柯宇的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候。
如果有人天天24小时盯着大门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两个人只有出来的记录,没有进去的记录,十分诡异。
直到上车之前,傅柯宇才回应江筱禾道:“世间自有世间的法则,吐真剂只会破坏世间的法则,一旦某种平衡被打破,对这个世界将会造成严重的伤害,这个道理我想我已经讲的很清楚了。”
对于傅柯宇的这番说辞,江筱禾只说道三个字:“讲人话。”
……
“吐真剂也有道具冷却时间,前后兑换期限必须间隔三个月,每次使用的次数越多,下一次间隔的时间将越长。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等到吐真剂的冷却时间结束,应该已经是明年的这个时候了。”傅柯宇的语气难得带了点淡淡的忧郁。
而同他的忧郁比起来,江筱禾面对的,应该就是忧伤了。
照傅柯宇的说法,他已经使用过吐真剂很多次了。
作为一个过度频繁使用吐真剂的人,是哪里来的底气让他能够说出“世间自有世间的法则”的这一套说法??
“傅氏能走到今天如此飞黄腾达的地位,还得亏了你有些寻常人没有的本事。”
这一刻,江筱禾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傅柯宇打败众多的竞争对手、成为锦城数一数二的龙头的致富路上最为关键的一个要素。
那就是这个系统。
傅柯宇有的是积分可以兑换系统里面五花八门的道具,别说这么多的道具了,哪怕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传送”,或者是“秘音”,在关键的时刻都可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换言而之,傅柯宇他拥有的不是一个外挂,而是很多外挂,最致命的是,就算商场里面没有可以达到他目的的外挂,那么他也可以使用积分商城的搜索功能,人为地把自己的需求转变为积分商城上明码标价的商品。
对于傅柯宇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得益于积分商城,比起其他同样起跑线上的人来,他又更多的捷径可以走。
对于积分商城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它能够深刻洞察人们最需要的东西,从中提取最为关键的属性,从而制作成为道具,然后通过提供道具获取收益,不仅如此,为了迎合市场的需求,它甚至还开了个名为“搜索框”的窗口,无底线地把市场的需求当做自己获取收益的灰色工具。
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对谁都有益处的东西?
不是的。
哪怕是天和地这么庞大而又被人所广泛认可为“好”的东西,都会产生像暴雪和地震一样的祸害。到了这个时候,“天灾”两个字会首先出现,而什么“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否极泰来,泰极必否,阴到极时就转阳,阳到极时就变阴,事物之间既对立又统一,有人受益,那必将有人被损害了利益。
傅柯宇开挂般的人生背后,必定充满了许多人流下的眼泪。
想到这里,江筱禾觉得后脑勺一痛。
怎么会这样?
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疑惑地回头看着傅柯宇,这个人难道使用了什么奇奇怪怪的道具,可以让背后说他坏话的人脑袋痛这种??
这时,她才看到,傅柯宇的手有一个从她的后脑勺拿来的动作。
哦,不是道具,是他用手对她的后脑勺进行的物理攻击。
“你以为这就只是颗球?”江筱禾指着自己的脑袋,对傅柯宇说道,心中充满了澎湃的怒火。
傅柯宇已经拿开的手于是走到半路又回来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似乎是有些安慰的意味,说道:“敲你是因为你想错了。”
“你什么时候能够使用积分商城?”为了让江筱禾消除她心中的误解,傅柯宇引导道。
江筱禾认真回想起来,开启积分商城的时候,正是她的积分从负数变为正数的时候。
也就是说,如果积分是负数,傅柯宇就和她一样,没有办法开启这个系统了?
江筱禾瞬间从他身边挪开了两步。
“还有”,傅柯宇说道,“我傅氏的今天和这个系统一毛钱都没有,我第一次进入系统的时间和你一样,在那个时候,傅氏的地位在锦城早就不可撼动了。”
哦。
好像是这样。
傅柯宇是人民币玩家,并不是“老玩家”,这个认识是在刚刚进入系统的时候就得到的,只不过现在的时间隔得太久,她的印象也没有那么的深刻了。
所以,她刚才的那番揣测……就仅仅只是揣测而已,真实性几乎为零,真是浪费表情。
不过,既然这样的话,“那你的吐真剂都用在哪里了呢?”
“无可奉告。”
江筱禾的好奇心被傅柯宇的四个字给死死地锁在了真相的门外。
“想要知道?”傅柯宇问道,还未待江筱禾回答,就继续说道:“你如果表现好一点,我会考虑考虑和你说说看。”
“不,我不想。”
扔下这四个字,也不管违心不违心了,反正她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泼出去就是收不回来了。
先傅柯宇一步上车,江筱禾已经能够很自然地和傅柯宇的司机打招呼了。
等车子开到了小区的楼下,两人从车子上下来上电梯的路上,江筱禾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传送门不是一天可以使用三次吗?所以为什么我们要坐车回来?”
傅柯宇倒是没有再卖关子,江筱禾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把每天三次传传送门的机会都让给你,你愿意吗?”
江筱禾犹豫了。
这传送门看似是个捷径,能够轻易地跨越地理空间,从一个地方自然降落到另一个地方,无需使用任何的交通工具,所花费的时间也是极短的。
可这难道就一定是一件好的事情吗?
没有经历过过程就直接到达了目的地,这和人的一生相对比的话,就像一个人刚出来,什么都没有做,就已经跨域过无数的人生经历和磨砺,一下子走到了终点——每个人的终点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化归于尘土。
所以,这不一定就是一件好的事情。
明白了傅柯宇想要表达的意思,江筱禾摆摆手,道:“不,没那个必要,我谢谢你。”
傅柯宇倒是大方得很,对她说道:“不必客气,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不过是传送门而已,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摘下来给你。”
这话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说了。
这人的嘴巴毒的时候是真的毒,像毒王一样。
可甜的时候吧,也是像在蜜罐子里泡了一辈子似的齁甜。
关键是还不油腻。
单单这一点都足够脱俗。
但这又能怎么样呢,江筱禾还不是关上了房门把他一个人留在门外,让他回到自己家里。
※
芙蓉镇的展览会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这已经是大家聚在一起熬的第2个夜了。
照理说,所有的展出工艺品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通过层层筛选给确定了下来,可这边却临时出现了一点问题。
芙蓉镇最近的旅游行业做的十分的兴盛,因此生意也比较好,原来在名单上的有些工艺品到现在已经被人买了去,备用的方案里面也没有可以替代他们的东西,所以一时间就有了很多的空缺,不知道应该摆些什么东西才好。
不知道该摆什么,那总还有东西可以摆,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而最让人觉得头疼的,是究竟应该如何平衡各个商家展出的工艺品的比例。
最初的时候,季老板让所有的人交参展物品的名单,然后从这些名单中遴选了一批最能够凸显如芙蓉镇工艺水平和文化沉淀的工艺品,这是第一轮筛选,这一轮筛选的结果,所有的商家都是不知道的,等他们已经看到名单的时候,那已经是通过第二轮调整过后的名单了。
因为这是一场芙蓉镇的盛会,所以几乎每一个商家都必须参与进来。
但第一轮的结果里,有些商家的工艺品十分突出,出个十几二十件顶尖的东西轻而易举;但有些商家就不行了,只有那么两三件拿得出手的东西;还有一些商家,要么是根本就没有这个本事参展,如从前一样不过是依托着古珠子镇的名声才讨了些活计做,连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要么就是有这个本事,但时过境迁,他们的心现在已经不在传统的产业上,于是对这次的展会并不重视,认为不过是可有可无,态度上有问题,所以也一件像样的东西也不拿出来。
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了。
要如何平衡这些实力差距悬殊的商家之间的关系呢?
季老板想了好久,也反复研究了所有工艺品的特征和优势,最终头皮都要抠破了,才拿了这第二轮被他已经调整过的名单出来,广泛征求商家代表们的意见,看看他们对这个名单还有没有什么改进的建议。
最终,在选择性地采纳了部分商家的有效建议之后,这才形成了第三轮的展出终稿。
为了保证正式展出的时候所有东西必须到位,也考虑到了有些东西到时候有可能已经被人买走的情况,季老板提前让大家做好了备用的应急方案,如果东西被人买走了,应该怎么办,使用什么东西来代替,或者应该把这个名额往后挪给哪一件商品来顶替,在在季老板的指导下,备用方案一共也改了三稿,最终才形成了大家都觉得差不多该万无一失的名单。
可就算是再万无一失,最终还总是会出现很多的不足或者错漏,往往达不到完美的效果,也往往会背离最完美的效果。
现在,如果一切都要重新进行统筹的话,那么时间一定来不及了。
“季和心,已经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哪些东西好就让哪些东西上吗?一天天非要平衡这个平衡那个,你平衡来平衡去,平衡到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半死不活的,这展到底还办不办了?”
身形高挑嗓门高亢的女子正是那个季老板在监控中都言听计从的红衣女子。
虽然在会场的布置上面,季老板对她什么都言听计从,但在平衡展出物品的这件事情上,他的态度却十分的坚定:“芙蓉镇不是这几个人的芙蓉镇,如果展会都让他们包揽去了,人心是会散的,镇子哪里还能有什么美好的明天?”
老板娘的神情已经十分的疲惫,毕竟在这件事情上,她也是花了很多功夫和精力在帮忙的。
听到季老板如是说,她的态度也不如以往那么好商量了,或许她曾经觉得他的说法是对的,愿意和他一起进行调整的工作,现在也不一定觉得他说的就是错的,但时间和精力已经花费地太多了,她不太想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