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科前辈！”舒蔓大声叫喊着赵科的名字，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住手吧！难道你想被禁赛？拜托你在行事前先动动脑子可以吗？！”

看赵科前辈平时打篮球的时候还算有点心眼，为什么一碰到日常相关的事情就要头脑发昏呢？替韩宇轩前辈抱不平本身没错，可凡事都讲求策略，贸然出手只会损人不利己，最终得不偿失！

赵科回嘴道：“你懂什……”

“赵科，”霍成烨淡定地伸手铲向赵科的肚子，铲得赵科嗷嗷叫，“请冷静。”

赵思鹏耸肩摊手：“嘛、嘛，诚如你们所见，我可是个有能力的人，或许教练早看好我当首发队员了呢。说起来，教练至今没有公布队长是谁，你们不怕得罪了我这个队长候选人？”

作壁上观的宋简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彻底无视了赵思鹏：“啊啊，我才不管赵思鹏那家伙的能力有多强、是不是首发队员……总而言之，我不让他有上场的机会就是了……”

柳南泉笑了：“哈哈，除非教练脑子进水，否则他一定不会同意选一个呆瓜当队长。”

霍成烨说：“柳南泉前辈请不要用呆瓜这样的词语形容赵思鹏，呆瓜会哭的。”

吴起扶了扶眼镜：“舒蔓，你也听到了，是赵思鹏先挑衅我们，还自诩是未来队长。你觉得错应该由谁承担？”

当然是全体人员！

舒蔓把训练菜单朝凳子上一甩，冷着脸大声命令道：“集合！绕场五十圈！每个人！”

有人抗议了：“为什么我们也要跑圈？明明我们什么都没说啊！”

舒蔓的表情更冷了：“眼睁睁地看着队友吵架却什么都不说？罪加一等！你们的团结精神在哪里？无视纪律、无视团队，你们还要不要打比赛了？给我跑！谁跑最后谁挨罚。”

见舒蔓有些动怒，安洋无奈地劝她：“别和他们生气，气坏了自己没意思。不如我们一起想想该怎样让他们团结起来？”

舒蔓原本还有些动摇，但现在已然大彻大悟。她一边盯着一大群男生脚步混乱、推推搡搡地跑圈，一边低声对桃井五月说：“安洋前辈，我忽然明白我刚才的想法有多不现实了。你看，他们不是不明白合作的重要性，只是像你所说的那样，短时间内扭转不了之前的敌对立场。所以，队长根本不可能从他们当中产生。”

赵思鹏是性格奇差的“全民公敌”。吴起与霍成烨在球场上互不相让、很难共处。柳南泉分明就是搅局小能手，跟偶尔恶劣的霍成烨一唱一和正好黑成一团。宋简前一秒严肃正经、下一秒变身傲娇。赵景云与李雨泓都是大嗓门队长，同现在赵科的咋咋呼呼相映成趣。

面对这群超龄问题儿童，一个计划渐渐在舒蔓的脑海中成型了。

于是，在舒蔓被教练问起看好谁当队长的时候，她毅然决然地回答：“我知道有一个人能胜任，并且他绝对可以让这里的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谁？”x3。

除了略感惊讶的高一航教练和上海队教练，安洋也求知心切地看着舒蔓。

“原北京篮球队队长、现国青队副队长”

在安洋先是恍然大悟接着又难以置信的古怪表情下，舒蔓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黎言。”

黎言的名字刚一亮相，两位教练的眼睛就开始放光。

“哦……这确实是个能胜任队长职务的人才啊！”

“嗯……值得考虑，十分值得考虑！”

在教练们的一片赞同声中，安洋却显得有些懊恼。她蔫蔫地自责道：“哎呀，真是的，我怎么就没想到黎言前辈呢……”

发起提议的舒蔓说：“如果两位教练都没意见，那我可以先打电话问问他。我记得国青队最近没比赛，训练任务也不算重，应该已经有部分成员请假回去参加地区代表队的选拔了。”

没意见，当然必须没意见。

快被“队长究竟该由谁来担任”这一无法攻克的难题愁到头发变白的两位教练几乎要举双手双脚来支持舒蔓的提议。

只有霍成烨皱起眉头看向舒蔓，舒蔓被他盯得不自在，小声解释道：“我之前读大学的时候就跟他认识了，还有现任国青队主教练也是，他们都是学长……不过后来我主要负责采访的都是花滑了，跟他也没什么接触的。”

舒蔓先拨通了蒋思维的手机，在征得这位国青队主教练的同意之后才着手联系黎言。

这次，喜欢搜集各种情报的安洋对舒蔓和这位国青队副教练有何交情产生了巨大好奇。所以当舒蔓举着手机走出教练办公室的时候，安洋也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悄悄扒在门框边听动静。

起初打给蒋思维的那通电话，舒蔓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详细地询问了国青队最近是否有特别安排、是否可以外调队员、是否允许副队长临时请假等一系列问题。

等她打第二通电话的时候，语气明显变得轻松不少，甚至有些像对长辈撒娇的感觉。

“您好……啊，黎言哥哥听出来了？我是舒蔓没错啦……是呀，有点小事想请你帮帮忙……我打电话问过了，国青队最近没有比赛……其实是关于日本秋之国体的事情……对，国家代表队的参赛队员已经选得差不多了，只缺一个有魄力的重量级队长，所以想请修……诶？为什么啊？黎言哥哥不是北京队球员吗，怎么可以不来？来吧来吧，如果能拿冠军就让思维学长请你吃饭哦……前三名？也行，反正思维学长早想请客了，我先替他邀人……咦？不是的，我们这边正合宿呢！我替教练跑跑腿什么的，霍霍，吴起和宋简他们都在……嗯，我明白了，等会儿我把地址给你传过去……嘿嘿，谢谢黎言哥哥啦！那我们明天见！”

虽然舒蔓的声音不大，但她并没有刻意回避的意思，到教练办公室外打电话也只是出于一种礼貌，因此情报小能手安洋这次窃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哇啊，看来小舒蔓和黎言前辈的关系不错。只是某个地方貌似有点不太对劲……

安洋忽然就不明所以地欣慰起来。

等等！小舒蔓为什么会叫黎言前辈“黎言哥哥”？！

终于想通哪里不对劲的安洋顿时双手捂脸做呐喊状：不！小舒蔓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亲昵的味道啊！莫非黎言前辈是霍成烨的情敌？莫非霍成烨这次要遭遇敌手了吗？

怎么办？怎么办！

好戏即将上演，越想越兴奋了怎么办？！

兴奋至极的安洋一把抓住正待走进办公室的舒蔓：“小舒蔓，要加油哦！”

不明就里的舒蔓：“……哈啊？”

按舒蔓的说法，黎言最快也要明天才能抵达合宿地点。为让黎言过来和众人见见面，教练决定延长合宿时间，让大家晚两天再回去。

高一航教练给出的解释十分简单：“反正明天周六、后天周日，正好也不用你们向俱乐部请假，就在这里继续训练吧。”

仅有的两天休息也被教练们无情抹杀了，这样岂不是刚结束训练就到周一了吗？

弄清这点之后，合宿基地里顿时怨声载道。

眼看场面即将失控，舒蔓相当干脆地出言威胁：“谁不认真训练，今明两天就不为他供应饭菜和热水！”

民以食为天，运动员视洗澡为地，同时掐断饭菜和热水的供应，无异于掐断他们的天地命脉。识时务者为俊杰，抱怨声终于渐渐停止，队员们在训练时也变得更加投入，生怕那位正在背后监工的讨债魔鬼将他们一脚踢进“不认真训练”的行列，从此跌入万劫不复之地狱。

第二天下午，姗姗来迟的黎言总算出现在合宿基地的大门外。

负责迎接的舒蔓等了他一个多小时，此刻难免有些生气：“你两个小时前打电话说你会在一个小时内到，害得我早早地就跑出来了。结果呢？”

黎言笑嘻嘻：“啊啦啊啦，别生气嘛。谁知道路上会堵车呢？又不是我的错。”

舒蔓眼珠转转：“黎言哥哥打小前锋吧，杀鸡焉用牛刀，你要是顶替了大前锋的位置，霍霍和徐润生前辈都不必出场啦。”

黎言仗着自己身高的优势，伸出手揉揉她的发顶：“你这狡猾的小丫头！要么就是你想报复我让你苦等一个小时，要么就是代表队里缺小前锋，否则以你那物尽其用的性格……”

“诶，被看穿了吗。”舒蔓一点也不意外，反而露出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总之黎言哥哥要么是小前锋的首发队员、要么是大前锋的替补队员。难得有霍霍和徐润生前辈这么优秀的大前锋，不物尽其用好可惜。高一航教练到现在还苦恼于该安排谁当首发队员呢，如果再在这个位置多摆一个队长级别的人物，他老人家恐怕要把头发挠光了。”

闻言，虹村的笑容显得有些玩味了：“所以，我就必须给霍成烨让道？”

舒蔓看西洋景似的看着虹村：“嗯？给霍霍让道？谁说的？我不说了么，如果黎言哥哥想打大前锋的位置，那么霍霍和徐润生前辈就可以结伴失业了。而小前锋的位置上只有赵科前辈，说实话，他的球风并不适合打小前锋，因此我才希望黎言哥哥能接下小前锋这个重担。”

黎言愣了一下，随即释然：“抱歉，是我多心了。不过没想到舒蔓你现在这么专业啊。”

“没事，我这也刚上手。”

舒蔓展现出她的宽宏大量，及时替换了话题。

她把代表队成员目前面临的问题跟黎言一说，黎言就笑了：“集训的力度当然不能减小。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是先让这群小兔崽子们明白团队合作的重要吧！”

话音刚落，黎言就一脚踏进了篮球场。认识他的人纷纷停下正在进行中的训练，吴起更是瞠目结舌地指着这位往昔的北京队队长：“竟然真是黎言？！”

安洋很没淑女气质地翻翻白眼：“我刚才明明告诉你了，是你自己不信。怎么样？”

吴起发呆：“……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宋简推推眼镜：“日安。久疏问候。”

霍成烨不知从何处飘了过来：“您好，黎言前辈。”

这些后辈的招呼声不禁令黎言慨叹起来：“真怀念啊，这久违的感觉。宋简、吴起还有霍成烨，我们几个确实很久没见了。”

不认识黎言的球员不多，为防万一，舒蔓还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他。当她说到黎言是国青队现任副队长的时候，有个别队员短促地低呼了一声。

赵思鹏不无恶意地揣测道：“如此来头不小的国青队成员能干什么？给我们做投篮示范？”

舒蔓皱眉。

皱眉。

黎言笑着回答了赵思鹏的问题，不过却连半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队长了。请多指教。”

一石激起千层浪。

柳南泉唯恐天下不乱地上前与黎言握手：“您好您好！没想到我们这里还能空降一位大神级别的队长啊，失敬失敬！”

好几个人都被柳南泉的动作弄糊涂了：他到底支不支持黎言？

赶在众人将要围绕这个问题展开大讨论之前，舒蔓拿出了她屡试不爽的绝技：“还不快去训练！教练一会儿就过来检查大家的练习进度，凡不合格者，一律训练加倍、三餐减半！”

于是这群人赶紧一窝蜂地跑回去继续训练了。

“哇，小舒蔓好有威严，比以前那个不敢说话的小姑娘厉害多了哟！”虹村半真半假地拍拍手，然后又摸摸她的脑袋，“小舒蔓去监督他们训练吧。”

接到命令的舒蔓乖巧地走开了。

霍成烨目送她抱着记录本走至篮球场另一边，这才回头，语气淡淡地开了口：“没想到蔓蔓和黎言前辈早就认识。”

一眼便将霍成烨那点小心思全部看透的黎言对他话中隐藏的挑衅等闲视之：“嘛，我刚进国青队就知道主教练有位可爱的学妹。小舒蔓是个容易放下心防的孩子，会做家务而且还很听话真是完美的妻子人选呢……”他促狭地眨了眨眼，“霍成烨，你不去训练没问题吗？当心小舒蔓生气哟。”

霍成烨抬脸看向刚刚走马上任的队长大人：“黎言前辈。”

“什么事？”

“对于只把您视作哥哥的蔓蔓来说，您刚才的发言真是令人困扰啊。”

“哥哥有什么不好？妹妹不都最听哥哥的话吗？”

虹村一边这么回答霍成烨，一边冲舒蔓招了招手：“小舒蔓，过来！”

舒蔓依言小跑到他身边：“怎么啦？”

黎言当着霍成烨的面就给予她一个摸头待遇：“没事，就想说小舒蔓越长越好看了，大概是因为比以前自信许多的缘故？”

舒蔓脸红了一小下：“真的吗？谢谢黎言哥哥。”

这一句“黎言哥哥”引来数人注目。霍成烨的脸色瞬间变黑，安洋无声地长大了嘴巴，宋简推眼镜的手一滑、险些戳着自己的眼角。

默默训练、默默围观的众人默默心想：有柳南泉和赵思鹏就足够了，跪求队长您别再搅这池浑水了行不行？

我只好被迫搞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