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未橘正盘算着去一趟相府,接近一下剧情,就听见门外有人在轻声询问:“三妹,你在吗?”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听上去清脆而婉转,因为声音小,又显得有几分软糯,好听得紧。
周未橘一听这声音,心中猜了个七七八八,这大概是她某个姐姐,停顿了一下,连忙打了个激灵,像是被老师喊点名一样大声答道:“在!”
门外沉默了一瞬,接着那姑娘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周未橘颇有些紧张,毕竟还是宅斗小说,什么庶女嫡女之间的恩怨,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吧?
然而她那姐姐走进来一瞬,周未橘立马惊呆了。
这张脸,跟她在现世生活中的初中宿舍室友,居然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神奇的缘分??
还不等周未橘惊叫出声,那姑娘就走近了她,垂了眼眸,有些紧张地轻声询问:“三妹,明日的赏花宴,我与言公子约好了宴后一起去解忧楼听戏,你……跟我们一起去可好?”
最后嗓音微升高,颇带着点讨好的意思。
周未橘立马明白这是谁了。
这是她那嫡长女大姐,周常悦。时柒跟她讲周家家族成员时,讲到过言公子,言绥。
大理寺少卿言大人的嫡次子,年方17。与她大姐有婚约,是美好的两情相悦,一年前周常悦刚及笄,就来周家提亲,可谓是急不可耐,显然是喜欢紧了她大姐。
这时候周常悦大概已经跟言绥有了婚约,但是毕竟是古言小说,男女之间交往还是含蓄,一起去看个戏什么的还要腼腆,拉上个电灯泡才安心。
不过原主周未橘跟周常悦关系并不是很好,从时柒的话里面听出来,原主跟那个庶女二姐周与欢关系更亲密,一直觉得周常悦欺负周与欢,时常是板着脸对周常悦。
偏偏周常悦性子软,对自己这个骄横跋扈的妹妹没办法,一向是无奈讨好。
因为周常悦跟她的室友撞脸,周未橘对她的好感度迅速崛起,更别说这声音如此好听、态度还这么好了。
宅斗?根本不可能的。
周未橘直接笑开了花:“好啊好啊!”
可是下一瞬又想起来,她明天是准备去蹲曲卿安的,于是又小心翼翼问了一句:“赏花宴都有谁啊?”
周常悦震惊于自家三妹突然的乖巧,居然不冷着脸或是嘲讽,而是跟她笑着问话,顿时心生欢喜,连忙道:“大部分京城的公子小姐都会前去,据说萧小侯爷也会去……”
周未橘一听,细细思索了一下。
既然男主角会去,那按照这个作者的尿性,女主角必然也是要到场的了,这么宏大的宴会,看来又得是某个恶毒配角登场亮相的好舞台剧。
试探试探女主,看看现在的剧情大致走到哪里了也不错。
周未橘思索完,就迅速扬起天真无邪的笑容:“好啊,大姐可不要嫌妹妹碍事,我会跟好你们,绝不乱跑。”
周常悦喜上眉梢,头上的步摇都跟着晃了三晃。
“好好,明天我来院子里找你,跟你一起去赏花宴。”周常悦笑眯眯地说完,就和她的贴身丫鬟喜滋滋地一起离开了。
周未橘将他们送到院子门口,凝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周家确实是有钱,光是一个三小姐的院子就够在现代安个小篮球场的了,瞧瞧,光是这桃花就种了得有四五棵树,现在还只是一些小树,等过了两三年,这院子里的春天就桃灼满盈,飘飞十里了。
周未橘感叹了一下自己的幸运,转身就瞧见了时柒和两个小厮正搬着个大概三四米的梯子吃力地往院子门口走。
“哇,这么迅速!”周未橘眼中放光。
对比一下时柒,就显得时柒满面愁容,黯淡无光,仿佛刚被抽了魂。
她家小姐这是不准备只捅自己家的篓子了,要捅上天了。
相府的墙头,岂是那么好爬?爬上去了,就得小心小命了!
偏偏她有苦不能言,也不能背叛小姐去通报大夫人,无论哪种选择都会挨罚。
周未橘是没有想这么多,她兴奋地看着梯子,看上去很牢固,而且足够高。
“明天等我陪完大姐,你,”周未橘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雄赳赳气昂昂地指向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厮,“跟我一起去相府爬墙。”
这话说出来,周未橘自己也把自己逗乐了。
但是显然小厮不这么想。
他吓得哆嗦,想要开口求饶,就被周未橘打断了。
“不用胆战心惊,相信我,不会被发现的。”
周未橘自信地道。
曲卿安是什么样的人,惯会收留爬墙之客,子时爬屋顶还杀人都没被曲卿安揭穿,男主萧青故也来来回回起码爬了得有十几次曲卿安的院子,不都没被赶出来过吗?
最重要的是,她爬相府的墙头,不只是为了蹲子时,还有蹲那个仇人。
安排好垂头丧气的小厮和丫鬟,周未橘回到自己的房间,本来是想坐在床上好好想一想对策和计划,可是看到暗红色床塌的顶的那一刻她突然有些犯困,双眼有些睁不开。
她贯不是强迫自己的那类人。
倒头就呼呼大睡了起来,还依稀间做了个梦,记忆中有个相似的梦境与它画面相同。
在一个悬崖绝壁旁,那个黛青色的身影转过身,风吹起他束起的长发和衣摆,英姿挺拔,身材劲瘦,他转过头,面色淡淡,习惯性地勾起一抹透着丝丝邪气的微笑,少年感十足。
周未橘看清了,那张脸。
单单是俊美无法形容那样的容颜,但是又不似天仙一般神圣不可侵犯,周未橘从未见过哪个男孩子能拥有这样干净的眼神,笑起来仿佛能穿透这世间所有繁复红尘,却又如此有人气。他的额角有一个痣,似是完美中有那么些缺陷,反而更显灵气。
用文字来形容这样一个少年是单薄的。
周未橘差点感动的哭出来,看清那张脸的一瞬间,天地间都黯淡了下来,唯有那个少年站在悬崖上,衣摆被风吹得翻飞,使她的心随之轻颤。
“子时……”她想开口叫他,却突然出不了声。
待她停顿的一瞬间,周未橘看清了他。
他的腰间没有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