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璆颇为嫌弃地拍了拍衣服，转身走进楼阁中：“我去洗漱。”

周未橘平生第一次觉得飘飘欲仙。这楼阁似是架在天上，清璆的那只金雕就飞在青云端，发出长鸣。

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最惬意的生活，就如此一般，仿佛天仙休憩之时。

东方宵分笑着给她倒酒，问道：“看上去好像也没有被吓得半死啊，周小姐，真让我刮目相看。”

周未橘想到那被人锁在小黑屋里的经历就险些腿软。多少还是沾点心理阴影。

“有。”周未橘轻声说，手扶着晶莹透亮的玉酒盏，看着酒中倒映着自己的表情是隐隐有些委屈，但是忍着不显露。

“对不起，让你牵连进来了。那是一个江湖帮派，名为食月阁，曾是江湖四大门派中的一个小旁支，一共经历过两任阁主，前阁主就是被我杀掉的，”东方宵分喝了一口酒，眯起眼望向远处茂密的竹林说道，“我当初屠杀江湖四大门派时忘了他们，本来这帮派是要倒了，结果他们那现阁主绝地求生，倒是发展了起来，一直记恨着我呢，盯了我好久了，结果不巧，被你撞上了。不过那只是食玉阁三大护殿之一，那戴银色面具，用扇子的那位，被他们阁主派来专门暗杀我。”

东方宵分说着，笑着转头问她：“我让清璆去救你，顺便清理一下食玉阁埋在京城的钉子，没有吓到你吧？”

当然是吓到了，周未橘心中暗暗道，吓哭都好几次了。

她小口喝着酒，没有回话。好辣。

东方宵分看她沉默，轻笑了一声，突然凑近周未橘，声音低沉有磁性：“周姑娘，莫不是生气了？”

周未橘被他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手中的酒杯晃了晃，映出少女娇俏的容颜也随着惊慌地晃了晃。

“没，没有！”

“真的吗？”东方宵分眉眼带笑，少年人难得一见的邪魅令周未橘被迷得有些头昏脑胀。

很好，她又一次沦陷了。

抱着酒差点喝疯。

“你是怎么认识我的呢？”

东方宵分笑着看向有些微醉的周未橘。

“你不会知道的。”喝了酒的周未橘有些俏皮。

“我去查了你的身份，周家确实有一位嫡女周未橘，周家也没什么特别的，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字的呢？只有一个可能。”

东方宵分垂着眉眼，看向迷糊的周未橘。

“你并不是真正的周未橘，对吧？”

话音刚落，一把细长的剑突然从背后刺了过来，正冲周未橘的心口而来。

“啊！”周未橘醉意朦胧间被寒气四溢的剑锋吓得清醒了许多。

说时迟那时快，东方宵分立刻摔了酒盏搂住周未橘往后一带，堪堪躲过那剑。

“清璆，你在做什么？”东方宵分有些怒意。

“你不是说这人并不是周未橘吗？被调换了？几时的事？”清璆也似有磅礴怒意，剑依然未收，凌厉而带有煞气。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那不就是质疑他的能力？

东方宵分不禁有些好笑：“清璆，收了你的剑，她没被调换，被调换的是真的周家大小姐。”

周未橘在他怀中依然有些醉意朦胧，脸蛋上是两面红晕，立刻反驳道：“不是，我没有！我又不是反派，接近你也不是想杀你什么的！”

声音是醉中的娇媚。

东方宵分挑了挑眉：“你还敢说你不是有目的而来？第一次见面时，你可就招了。”

周未橘似乎是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后依然醉醺醺地道：“没有。我确认。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拯救你而已！”

又来了，每次都说要拯救他。拯救他什么呢？

东方宵分想笑，清璆却是皱着眉，显然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何事。

金雕在楼阁边的竹枝上发出一声长鸣，回荡在空中，似是在嘲笑。

“对了，子时，刚刚忘了跟你说了。她能与剑灵通感，在食月阁地下暗道里，她意外碰了我的剑，跟子虚神交了。”清璆收了剑，皱着眉道。

东方宵分诧异地抬了抬眼，怀中的少女有些不安分，这酒度数太高，周未橘酒量又不好，只喝了半盏就醉得一塌糊涂，脸上一片绯红，躺在东方宵分怀里，显得有种小鸟依人之感。

“与剑灵通感？”东方宵分笑了，“你的意思是，她能控制你的剑心？”

“不，她不会控制剑心。她只看了子虚的过往。”

清璆面色有些不爽，水色长衫被风吹起，明明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剑客，却并不似江湖人那般豪放洒脱，反而有种白衣书生的柔弱。

“也是，”东方宵分笑着将怀中的少女拉开，“如果她知道怎么控制，你刚刚那剑就捅不过来了。”

周未橘迷迷瞪瞪地，还想去用手够那酒盏。

“别喝了，大小姐，”东方宵分伸手推开晶莹剔透的酒盏，“反正也套不出来什么话，醉了反而麻烦了。”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清璆面色不善地问道。

东方宵分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昨日去京城买酒，就碰上这么个小疯子，说心悦我，要拯救我，我就随手请她喝了个酒，送她回家，发现是京城的周家。”

“京城的酒楼里那么多关于你的话本子，她定然是听过许多才来找你，何来调换一说？”

东方宵分坐直了身子，一只手挡住酒盏不让周未橘碰到，一只手搂住周未橘的肩，他笑意盈盈道：“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说书人的话本子里也不会知道我名为子时，更不会知道我长什么样子，而她从解忧楼里追出来找我，上来就叫了我的字。”

“你确定她之前没碰过你的剑？也许通过子夜知道的。”

“我的剑从不离手，而且，子夜跟我也通感，它可不认识这姑娘。”

周未橘香香软软的一小团，迷糊中道：“回家。我要回家……”

打断了东方宵分和清璆的谈话。

“行，这就送你回去。”东方宵分低头笑，站起来的一瞬却被怀中的丫头狠狠往下一拽，险些没站稳，碰翻了酒盏。

接着是一个带着醉意的吻，落在东方宵分的脸颊。

东方宵分一愣。